第9章 摘玉米
作品:《恋爱脑青梅变事业脑[七零]》 收拾餐桌、椅子、碗筷十个大工程。
男知青们去还桌椅板凳、挑水,女知青们则洗碗筷。
夏天天热,猪油不凝结,用滚烫的开水冲冲,基本上能冲干净,再过一道冷水,拿干水瓜瓤仔细刷刷,就锃光发亮,能当镜子照。
洗干净碗筷,苏月和肖亚楠结伴去还。
肖亚楠庆幸:“幸好没借大队长家碗筷。你说他怎么这么小心眼?早上说的,晚上还记着。”
苏月笑:“你还敢说他啊?”
肖亚楠做贼心虚,前后左右环视,小声叭叭:“敢,当然敢。”
语气不虚苏月就信了。
苏月笑。
肖亚楠也笑:“你说我也没说他坏话啊,怎么就怎么心虚呢?”
“还是别说了吧,他是好人。”
好人韩拐个弯和两人面对面遇见。
苏月:“……”
肖亚楠:“……”
好人韩再次面无表情,目不斜视,走远。
四眼铁包金闻闻两人的脚,冲两人摇摇尾巴,欢快地随主人跑远。
两人快要哭了。
苏月:“我就说别说他啊。”
肖亚楠:“我不知道会碰见他啊。他听到了吧?”
两人倒退十几步看秦荣福家菜园边高大茂盛的刺。刺将小路遮挡严实,从这边丁点看不见那边。
那边却可以听见这边。
隔墙有耳具象化了。
苏月吐出一口幽魂:“生活天天教我做人。”
肖亚楠碎碎念:“慎独,慎独……”
获悉最新情报的李肖梅火速赶往现场,期待一手消息。
“酸坛洗干净晾干了?”李肖梅给知青们展示晒蔫了的嫩豇豆。
“你们看啊,泡酸豇豆要选这种才长出来几天的嫩豇豆,长大发胖的晒蔫会成皮。晒蔫五六分干最好。泡出来脆爽有嚼劲。”
晏驰六个知青:“嗯嗯。”认真学习。
李肖梅假装不经意实则八卦满满问:“诶,那个圆脸妹崽和漂亮妹崽呢?”
知青们两两对视:这是惹了儿子引出老子?
晏驰摸摸鼻尖:“他们还碗筷去了,等下就回。”
“哦,这样啊,那等她们回来一起教。”李肖梅说着,很自来熟的参观知青小院,参观知青菜园,时不时提几句中肯建议。
知青们一边受教,一边忍笑。
忍得很辛苦,苏月和肖亚楠才姗姗回家。
李肖梅见到肖亚楠就像老母亲见到亲人,亲亲热热牵她的手,手把手教她泡酸豆角。
大蒜剥皮、生姜洗净,红辣椒、蔫豇豆洗净控水。
然后把这些层层码放,蔫豇豆分小份扎成束,一抓抓放好。
然后淋一圈白酒消毒,倒入灵魂老坛酸水,最后注满凉白开,盖上盖子,盖沿装清水密封。
“成了。腌一个礼拜就能吃。”
然后十分不舍的,拉着肖亚楠的手走到门口,依依惜别。
肖亚楠摸摸脸,恍恍惚惚:“我感觉,李婶儿误会了什么。”
苏月:“……”她知道,她不说。
儿子中意的对象是个好姑娘,李肖梅高兴,哼起了山歌:“砍柴~柴~的阿哥哟~~”
浪回家的韩修民:“妈,莫发癫。”
李肖梅横一眼儿子:“你发春。”
韩修民舌尖拱拱脸颊:“看人去了?”
“嗯。”
“见到了?”
“嗯。”
李肖梅等着回答下一个问题呢,臭小子不问了。
“诶,你多问几句呗。”她追到房门口。
韩修民龇牙灿笑:“不问。”
“臭小子。”李肖梅笑骂,跟进屋吧啦吧啦夸肖亚楠咋咋好看,咋咋乖巧,咋咋聪明,咋咋能干。
韩修民:“……”不是,老妈,您以为的和他中意的是一个人?
把自家老妈转个方向,推出门,砰的一声关门,贱贱提醒:“搞错对象了。您儿子没中意对象。”
小妹崽说他是好人。
小妹崽说她不喜欢他。
唉,愁人。
明天要启程回营,更加愁。
从前不知离别苦,现在离别愁断肠。
天蒙蒙亮,韩修民背上包裹,整装待发。
韩保国坐堂屋门口,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卷烟,用力吸一口,白烟从鼻孔、耳朵冒出。
李肖梅抹泪送到村口:“到了写信回家。天凉记得加衣,睡觉别踢被窝,吃饱饭。”
韩修民挥挥手,大步踏上征途。
走着走着,回头瞭望,那里有他心动的姑娘。
“一见钟情。”喃喃自语,韵味悠长。
……
第一次上工,知青们不敢迟到,天刚亮就起床,点油灯穿衣洗漱,煮粥。
昨天大队长告诉他们,今天要去仙女山摘玉米。
路远,坐牛车一个半小时,中午歇地头,不回家吃午餐。
叫他们早上多煮点粥,早上吃饱点,中午那顿用饭盒装着带上。
他们没准备饭盒,打算把锅头带上。
水壶每个人有一个,都灌满凉开水。
他们不想体验前天砍柴不带水口渴喉咙冒烟的感觉。
那天他们真是看见山脚下牛坑浑浊的水都想喝。
全村一共十架牛车,全部出动。
车上摞着背篓、篮子、镰刀等农具,和饭盒、碗筷等。
村民们赶车要知青院门口接人的时候,见他们抬着锅头,笑喷了。
“哈哈哈哈——”
“后生仔不晓得准备饭盒咧。”
八个人个个表情自若,被笑多了,脸皮练厚了。
麻溜爬上牛车,跟村里人唠起磕来。
他们教老乡们说普通话,老乡们教他们方言,气氛和谐欢快。
韩保国庆幸选人当天有事绊脚去晚了,捡漏几个好青年。
知青院在村尾,因此知青们是最后一家上车的。
从知青院出发,一路往东,然后左拐、右拐、右拐、右拐、右右拐,最后左拐,终于拐到仙女山。
仙女山很大,山脚斜坡七十亩地全部种黄玉米,山脚下平坦的土地种甘蔗。
他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摘玉米,把玉米运回晒场晾晒。
韩保国给知青们划四亩地,“你们自己分配,自己记自己摘了几行,算公分的,莫要记混咯。”
知青们答应。
自行匀分,一个人半亩。如果先摘完的人不累,就帮没摘完的。
见知青们有商有量,和谐友好,个个勤劳。
韩保国满意,去给村民们分配任务。
有人分半亩,有人分一亩,有人分两亩。视能力大小而定。
苏月穿着灰色工装,上衣拉链拉到顶,遮住脖子。头戴草帽,手戴劳保手套,脚穿解放鞋,拖一个半人高的背篓。
她力气小,背背后太沉,只能背三分之一满。
拖着能装大半篓。
玉米地干燥坚实,拖着省力。
省力也很累。
望着长长的望不到头的玉米行,觉得怎么种这么长一行呢?
踩倒五颗玉米杆子做记号,艰难往回拖背篓。
装的时候一个一个装,一点一点挪,不觉得有多重。往回拖的时候,一直走不停歇,觉得重量倍增。
有时候背篓底部磕到土疙瘩增加阻力,就更重了。
才运回半篓,苏月就很累很累了。坐田埂上歇息。
摘满一篓的村民们运玉米回地头装车,看一眼歇息的苏月。
苏月大汗淋漓,被人瞧得不好意思,提起背篓,走进玉米地。
非常奇怪,歇息的时候累死,空手走起来却轻松。
走得快了点,玉米叶子划破脸颊,火辣辣的疼。
她伸手挡脸,地头走。
走到标记点继续摘。
装满半篓往回拖。拖到地头歇息一会儿,喝口水解渴。
如此往复循环六趟,她终于摘完一行玉米。
玉米地闷热不透风,苏月又累又热又痛又痒又渴又饿,差点看见太公。
范晓娟轻微中暑,坐大树下歇凉。
苏月见她衣服汗湿,头发结成绺粘脸上,脸和脖子被玉米叶子划破,伤口一道道纵横交错,其间不规则点缀蚊子包。
狼狈可怜又好笑。
“你没事吧?”
范晓娟有气无力:“没死。”
“哈哈哈哈——”
苏月偷会儿懒,跟她排排坐。
范晓娟嫌弃:“你坐远点儿,臭。”
苏月抽抽鼻尖:“你也臭。”
范:“所以彼此远离,你好我好。”
苏:“你好丧。”挪远两三步。
范晓娟不说话了,两人安安静静,享受清凉山风。若没有蚊子,苏月觉得自己能睡着。
“几点了?”苏月问。
范晓娟看看手表:“十点。”
牛车队已经运一趟回去,地头堆满了玉米,中场休息的乡亲们一边聊天一边剥玉米衣。这样体积小点,牛车能多装点。
休息好了继续去摘。
苏月歇了一下缓过劲来,提起自己的背篓摘玉米。
摘完了一行,重头再来,觉得摘地头的玉米真好,不用费大力气拖背篓,很快能摘大半背篓。
知青们早上分任务,每个人四行,因此每人之间隔着距离。
刚开始精神头足,扯着嗓子聊天,兴奋不已。
摘到半行累了,人老实了。
现在苏月和肖亚楠一起在地头摘玉米,话都不说一句。
男知青比女知青力气大,体能好,现在已经摘一行半了。
肖亚楠不得不服气:“气力方面,男性比女性有天然优势。”
累了、饿了,干活显得更加困难。
早上苏月掰一根玉米,轻轻松松。现在掰一根玉米要使大力气。
她已经无暇顾及玉米叶划脸了。
被划伤太多,还被蚊子咬,无一处不痒,无一处不辣。只要不对眼睛,全脸划花都一样。
反正伤口浅,伤不到真皮,血珠都没滴一滴。
摘完玉米养养,伤口结痂脱落,不会留疤。
后来,苏月仿佛一台机器,只看见玉米棒子,只知道摘摘摘,拖拖拖。
歇晌吃午餐的时候,整个人累蒙了,手指弯曲伸不直,抖抖抖,握不住筷子。
她就两个手腕捧碗,吸溜着喝粥。
衣服湿了干,干了湿,背后结一层白渍。
青黄的臭草汁被汗水冲淡,显出红彤彤的脸色。
头发乱七八糟。
晏驰一边喝粥,一边心疼苏月:“累了就歇,不用太拼命。做不完我帮你。”
苏月:“……粥好好喝,你喝粥吧。豇豆酸太咸,你少吃点。”
豇豆酸死李肖梅给的,重辣重盐。
夹一小丁能送一大口粥。
知青们泡的酸豇豆还没入味儿,李肖梅便给他们准备一碗,说以后每天都给他们带一碗,直到他们的酸豇豆得吃。
“噗——”梁良喷粥,“可惜一口好粥,罪过罪过。”
晏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