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那就让阿瑶死而复生


    林瞬华声音显得十分无力。


    他有些颓废，“扶衣当年，去往东海，非要去寻那颗古书上写的珠子，我劝过他，拦过他，可他不听，他坚信那颗珠子能救你性命，我便决心与他同行，”


    “我们找了三个月，遍访渔村，重金寻求向导，几乎将东海沿岸翻了过来。后来，我们真的找到了一点线索……一个老渔民说，他年轻时的确在风暴眼中，见过巨鱼翻身，其目如月，其珠蕴藏着海洋的精魄。”


    林瞬华的声音带着一丝追忆的颤抖。


    “扶衣当时欣喜若狂，他觉得希望就在眼前。我们租了一条最坚固的海船，带着二十多个好手，循着老渔民指点的方向，驶向了那片险恶的海域。”


    “你知道吗？我们真的看到了那条巨鲲，这个世上，居然真的存在。”


    林瞬华缓缓地闭上双目，似乎在忏悔。


    “阿瑶，取珠的过程，是一场**，为了拿到那颗珠子，我们**很多人，我们去的人有二十多人，回来的却只有我和扶衣。可我们根本来不及懊悔，因为你还在等着这颗珠子救命，我们日夜赶路，累死好几匹马，我们历经万苦回到盛京，却只能听到你已逝去的噩耗。”


    就差三天。


    就只差三天。


    六十年前的那一天，镇国公府，挂满了白幡，所有人都面色哀戚。


    林瞬华与崔扶衣就如同两个乞丐，与肃重的氛围，格格不入。


    “扶衣，你们回来得太晚了，实在是太晚了，阿瑶她已经下葬了。”


    镇国公夫妇二人互相搀扶着，国公夫人的眸子更是哭得通红，声音嘶哑得说不出话来，“就在三天前……就在三天前……”


    “不会的，不会的。”崔扶衣满脸不可置信，“阿瑶说过，她会等我的，她会等着我回来救她的！”


    崔扶衣声音颤得不成样，“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阿瑶呢？她在哪里？带我去见她呀！”


    崔扶衣，一个在战场上厮杀，见惯了生死，哪怕是断骨都不曾皱眉的铁血将领，此刻却像个迷路的孩子般无助。


    他死死抓住林瞬华的手臂，指甲深陷，仿佛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布满血丝的眼里全是茫然与恐惧。


    “瞬华，你告诉他们……告诉他们……我们拿到东珠了！我们能救阿瑶的！你快说啊！”他声音嘶哑地低吼，试图从好友那里得到确认，来否定眼前这残酷的现实。


    “阿瑶，她**，我们回来晚了。”


    林瞬华每一个字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同时也击破了崔扶衣的仅存的希望。


    他抓着林瞬华的双手，猛然松开。


    “林瞬华，你疯了吗？”崔扶衣怒吼。


    “阿瑶她不会死，她不会死的。”


    崔扶衣失魂落魄，哪怕是身为他妻子的柳氏上前搀扶，都被他无情地甩开了。


    “别碰我！我要去见阿瑶，我要去见阿瑶，我要让阿瑶告诉他们，她没有死。”


    “爹，爹……”崔子翁上前抱住他的双腿，年幼的孩子被父亲狰狞的模样吓坏了，却死死地抱住他不放，带着哭腔道:“爹，你别这样，姑母她真的**，她真的不在了。”


    孩子的话，让他回过了神，他低下头看着崔子翁那双布满泪水的脸，又抬起头看向众人。


    他俯下身，将崔子翁抱在怀里。


    “子翁，告诉爹，你姑母在哪里？你带我去，好不好？”


    崔子翁点了点头。


    然后用小手牵着着崔扶衣，一起去了崔瑶光的墓地。


    新立的墓碑前，泥土尚带着湿气。


    崔扶衣挣脱了儿子的手，缓缓跪倒在墓前。


    他用颤抖的手抚摸着冰凉的碑石，没有嘶吼，没有痛哭，他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额头抵着墓碑，仿佛在聆听地下的声音。


    许久，他才低喃出声：“阿瑶……哥哥回来了……”


    “你看，这就是东珠……书上说的都是真的，它真的很美，像你的眼睛……”


    他从怀中掏出那颗珠子，将它轻轻放在墓碑前，那温润的光华静静流淌在冰冷的石头上。


    “对不起……哥哥回来晚了……你一定很痛苦吧？是哥哥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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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所有人都在劝他。


    父母，妻子，孩子，身旁的所有人，都在劝他，让他看开一些。


    可崔扶衣半句话都没听进去。


    他半夜找人，挖开了崔瑶光的坟，把人从棺里运了出去。


    国公夫妇二人听闻后，都觉得他疯了，跌跌撞撞赶到那被掘开的墓穴旁，只见棺盖大开，里面空空如也。


    “扶衣，你到底要做什么？那是你妹妹啊！你就不能让她入土为安吗？你想让她死后，都不得安宁？”崔国公气得浑身发抖，痛心疾首地指着他怒骂。


    可崔扶衣面色不改，一句话都不言，转身就走。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把崔瑶光送去了哪里。


    林瞬华跑去质问他，他也不说。


    “崔扶衣，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到底是你疯了，还是大家都疯了？你到底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他抓住崔扶衣的衣领，想让他恢复理智。


    “林瞬华。”崔扶衣抬眼，“你也不信我吗？你见识过那颗珠子的力量，它可以救阿瑶。”


    “可人已经**。”


    “那就让她死而复生。”


    崔扶衣低吼出声，眼底的笃定，让林瞬华愣住了。


    “古籍上记载了这颗珠子，记载了巨鲲，我们亲眼所见，这颗珠子酝酿着让世人无法理解的力量，既然这股力量存在世间，那为何不试试？让阿瑶死而复生？”


    “可是……”


    “我发现这颗珠子可以让尸体不腐。”崔扶衣打断他，“我把它放在阿瑶的身边，你知道吗？阿瑶的身体竟然恢复如初，没有腐蚀，没有尸斑……没有了那些死后该有的迹象。”


    “这说明是有用的，是有用的。”


    林瞬华闻言，眉眼皱了皱。


    一股寒意，涌至了心头。


    这并非恐惧，而是一种未知力量给他的冲击。


    若这件事被皇室所知……


    若是皇帝知道，崔扶衣手中有这么一颗拥有神秘力量的珠子，那崔氏面临的，该是什么样的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