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


    夏岚的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三人之间惯常的嬉笑打闹。


    露出了底下现实而略显沉重的底色。


    是啊，她们三个虽然都没什么恋爱经验，在这里纸上谈兵。


    但苏小婉的情况，她们是最清楚的。


    “岚岚说得也对……”


    林萌萌轻轻叹了口气，软糯的声音里带着心疼。


    “小婉，你家里的情况……我们都明白。


    “如果你真的能抓住这个机会，或许……或许真的能轻松很多。”


    她们都知道，苏小婉来自一个偏远的小县城，家里条件很差。


    父母虽然偶尔也会有关心，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吸血”的索取。


    总觉得女儿在大城市工作，赚的钱理所应当要贴补家里。


    尤其是那个被惯坏了的弟弟。


    苏小婉能一路走到今天，考上大学。


    在南海市找到工作。


    完全是靠她自己拼出来的。


    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全是她没日没夜做兼职、打零工赚来的。


    毕业后，她更是省吃俭用，每个月大部分的工资都寄回了家里，自己却住在合租的小区里。


    甚至要靠刻意扮丑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开销。


    以她此刻展露出的惊人颜值，她本可以轻松很多。


    只要她愿意，大把的人愿意为她一掷千金，给她优渥的生活。


    但她偏偏选择了最艰难的那条路——自食其力。


    努力守护着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和底线。


    夏岚一再“怂恿”苏小婉抓住张寒，并非拜金。


    而是她真心觉得，这或许是苏小婉摆脱泥潭、真正为自己活一次的唯一捷径。


    她看着闺蜜这些年吃的苦，比谁都心疼。


    提到原生家庭这个沉重的话题，活泼如夏岚也沉默了下来。


    只是拿起水杯猛灌了一口。


    苏小婉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家的重担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之所以那么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小店，不仅仅是梦想，更是一种对独立和自由的迫切渴望。


    她不想一辈子被那个重男轻女的家吸血，不想永远为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买单。


    她想要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能够安身立命的事业。


    林萌萌和夏岚的家庭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都是本地的小康之家。


    父母开明，生活无忧。


    她们无法完全体会苏小婉的挣扎，但她们的理解和心疼是真实的。


    客厅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凝滞。


    ……


    次日，早上七点。


    刺耳的闹钟如同往常一样，准时将张寒从睡梦中吵醒。


    他迷迷糊糊地伸出手，习惯性地按掉闹钟。


    揉着眼睛坐起身，准备像过去四年一样，洗漱、挤地铁、去公司当牛马……


    然而，脚刚沾地，他猛地顿住了。


    等等……


    老子现在卡里躺着四个多亿！


    还上尼玛的班啊？！


    反应过来的张寒，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舒爽和自由感瞬间冲遍全身！


    去他妈的996！


    去他妈的福报！


    去他妈的狗屁领导！


    他直接一个翻身，重新摔回柔软的被窝里，拉过被子蒙上头。


    “睡！接着睡！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叫醒老子！”


    为了睡个安稳觉，他特意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一个小时后。


    静音的手机屏幕在床头柜上一次次地亮起。


    显示着不同的来电号码。


    两个小时后。


    张寒自然醒，神清气爽。


    他伸了个懒腰，拿过手机一看，好家伙！


    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部门主管和项目经理的。


    微信消息更是炸了锅。


    「王经理：张寒！你人呢？都几点了还不来上班？！」


    「王经理：项目出问题了！甲方那边反馈有BUG，赶紧滚回来处理！」


    「王经理：打电话不接？你想干什么？！这个月的绩效还想不想要了？！」


    「王经理：我警告你，再不回复，按公司规定严肃处理！」


    「HR-李姐：张寒同事，收到请回复，你的行为已构成旷工。」


    「同事小陈：寒哥，你啥情况？王胖子都快气炸了，在办公室拍桌子骂人呢！」


    最后还有几条短信，是公司的正式处分通知。


    警告他无故旷工，限期回复。


    否则将予以辞退。


    看着这些以往能让他心惊肉跳的消息，张寒此刻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四个多亿的身价，还在乎你这点绩效？


    还在乎你这破工作？


    他慢悠悠地洗漱完毕，换上一身舒服的衣服。


    正准备出门去看看豪宅，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是微信消息。


    出乎意料的，竟然是苏小婉发来的。


    「苏小婉：张先生，早上好。冒昧打扰您，关于您昨天提到的投资的事情……我想问问，您说的话，还作数吗？」


    后面还跟了一个小心翼翼和探头探脑的表情包。


    张寒眉毛一挑，顿时来了精神。


    鱼儿这是经过一晚上的思考，终于要主动咬钩了？


    他立刻回复。


    「张寒：当然作数。我从不开玩笑。」


    消息几乎是秒回。


    「苏小婉：那……您今天方便吗？我想……和您详细聊聊可以吗？」


    「张寒：可以。不过上午我有点私事要处理。这样，你给我个地址，两个小时后我去接你。顺便，陪我去个地方。」


    「苏小婉：好的。地址是[梧桐区光合路小花园4栋2单元]」


    「苏小婉：需要我准备什么材料吗？比如计划书之类的？」


    「张寒：不用那么麻烦，人来就行。待会儿见。」


    放下手机，张寒心情大好。


    看来昨天种下的种子，已经开始发芽了。


    他拿起车钥匙，决定先去公司一趟。


    ——虽然被开了，但工位上还有他的一些私人物品，得去拿回来。


    顺便……呵呵。


    装个逼！


    他开着大G，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蓝海”科技公司楼下。


    停好车，他迈着轻松的步伐走进办公区。


    刚一进去，就感觉到气氛不对。


    不少同事都偷偷摸摸地看他，眼神复杂。


    还没等他走到自己的工位，一个肥胖的身影就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正是那个惯会甩锅、欺软怕硬的部门王经理。


    “张寒！你他妈还知道来？！”


    王经理指着张寒的鼻子，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他脸上了。


    声音吼得整个部门都能听见。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旷工一上午！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你眼里还有没有公司制度？！”


    张寒掏了掏耳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王经理见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更气了。


    “说你两句你还不服气？昨天你提交的代码出大问题了！


    “甲方那边测试都没通过！害得我们整个部门跟着你挨骂！你这个月的绩效奖金全部扣光！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去修改！改不完不准下班！”


    周围的同事都默默低着头，不敢出声。


    但不少人都偷偷对张寒投去同情的目光。


    大家都知道，那个BUG根本就是甲方自己后期乱改需求导致的，跟张寒的代码没关系。


    王经理这又是在习惯性甩锅发泄。


    要是以前的张寒，为了那份不算低的工资，大概率就忍气吞声了。


    但今天……


    张寒笑了，是那种带着讥讽和不屑的冷笑。


    “王胖子。”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你早上出门是没刷牙，还是吃大便了？嘴这么臭？”


    整个办公区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寒。


    他……他刚才叫王经理什么？


    王……胖子？！


    还、还说他吃大便？！


    王经理也愣住了，胖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指着张寒的手指都在抖。


    “你……你他妈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说一遍？说十遍都行！”


    张寒往前一步。


    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王经理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代码出问题？你他妈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需求变更记录！那是老子的问题吗？那是甲方那帮傻×自己瞎几把改！


    “你除了会跪舔甲方和甩锅给下属，你还会干什么？”


    “每次项目奖金你他妈拿大头，出了屁大点事就往我们下面人头上扣屎盆子！”


    “加班熬夜的是我们，功劳苦劳全是你一个人的！”


    “平时对你客气点，你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