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爱唠叨的大儒

作品:《三刀劈碎侠客魂,大人我是老实人

    初春,朝廷改元天庆,河中道以大儒方正礼为经略使,总摄河中事。


    并徙南疆二十万罪徒,以充河中,欲求三年内,复耕田亩,重现河中仓禀之足。


    安国公主薛柔与河中道总检李令月,调往京师禁足。


    陈行升巡检,河中道巡检司总检暂缺。


    “虽然动用了蛊族手段,然终究是他自己心思不正,被公主殿下打杀当场,倒也算不得你的错。朝廷都不追究你,本官又怎会追究?”


    陈宅里,陈行听到面前面容愁苦的老人,默默放下腰间长刀。


    当他得知这位突然出现的老人就是朝廷新任河中道经略使后,还没觉得什么,直到他说自己是郑羽的老师。


    “下官愚钝。”


    陈行深吸一口气,“大人堂堂一道经略使,初到任上不去见底下官员,来到这庆宁见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巡检?”


    “河中经略使也就是名头大一些罢了。”


    方正礼脸上皱在一块,满面愁容从刚开始到现在就没消散过,就好像生下来就不知道笑一般。


    “南疆发来的罪徒,河中道荒芜的田亩,那些空缺的官位,那些无主的城池宅邸……”


    “早在老夫离京前,就被定好了章程。”


    “老夫也不知道来河中道,还能做些什么啊……”


    老头默默蹲在树下,捋须长叹,一脸忧愁。


    哪里有朝廷封疆大吏的气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担心今晚吃食的贫苦夫子。


    都说交浅言深,可他俩连浅都不算吧?


    非要认真来论,他弟子郑羽的死倒是有陈行一份。


    你搁这玩啥呢?


    陈行拿捏不准,干脆眼观鼻鼻观心站在旁边,不搭理这老头儿。


    见他不吭声,方正礼又是一番哀叹,旋即回头看向陈行,“你知道儒家吗?”


    “知道。”


    陈行无问不理,有问则答,“天下神异体系之一……”


    “不是这个,我说的儒……”


    方正礼随手拔下一根草根,咀嚼着哀叹不止,“是圣人学说,也不是你们想的那个圣人,是……唉,算了……”


    陈行再次闭口不言,默立不动。


    “我三十岁前,只知道读书,天安城的人都说我是方呆子。”


    方正礼看着他,愁容道:“不通人情世故,到现在也是。但我有笨法子,我把许多人的表情姿态一一熟记,而后一一询问那些机灵人,再一一对照。


    陈巡检,你这般姿态是不喜老夫吧?”


    陈行拱手,“不敢。”


    “你看,你说着不敢,其实也就是了。”


    方正礼苦着脸,“老夫本就愚钝,你们还不说心里话,老夫就只能去猜,可猜错了又得罪人,难啊……”


    陈行有些麻爪。


    这个一脸苦相爱唠叨的老头儿真是朝廷派来的经略使?


    神经病吧!


    察觉出有些不对劲。


    方正礼挠着头叹气,“那说些你愿意听的吧。


    儒家三境,明理、问心、浩然。


    我三十九岁自认破明理境,而后开始问心。


    这一问,就又是三十年。


    我问一次,境界退一步,每问必退,整整三十年到了如今,我似乎连明理境的修为都无了。


    唉,一生读书到头来,一场空啊……”


    说到最后,他又开始自怨自叹。


    陈行忍了。


    可没成想,对方唠叨起来就没完,足足一个时辰过去,依旧蹲在树下哀叹,老眼中时不时闪过零星泪花。


    看起来像极了养老院凄苦无人管的老人。


    陈行有点忍不住。


    大声制止,“大人难道来这就是为了说这些?”


    方正礼被吓了一跳,缩了缩肩膀,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又默默闭上。


    怎么搞的老子像是欺负孤苦老人的青皮啊?!


    陈行被搞得有些心态炸裂,咬咬牙道:“大人如此愁苦,是觉得自己书读错了?”


    “不错不错!哎哎不是这个意思,老夫的意思是书没读错!”


    方正礼连连摆手,苦哈哈道:“书上写的都是对的,老夫怎么看都觉得对。哪怕境界再跌,也从不曾怀疑……”


    “那大人是认为,这世道错了?”


    陈行再问。


    方正礼愕然,张着嘴喃喃道:“世道错了?错乎?似无错……对耶?不对乎?”


    “好像也不算错。大家都这么做,都这么认为……可为什么跟书上说的不一样呢?差在哪呢?”


    神经病!


    陈行不再搭理这老头儿,转身出去寻吴青。


    鱼味酒楼,二楼包间。


    陈行看着桌子上的三千多两黄金,嘴角微微抽搐。


    “这么多日,就淘换来这么点金子?”


    吴青听出对方言语中不满,诧异道:“爷,这还少?要不是几遭大变,许多人家拿出来卖,怕是还筹不到呢。”


    陈行听出不对味,“这个世……咳咳,大盛黄金奇缺?”


    “小的哪知道这些。”


    吴青挠头解释一番。


    然后陈行就明白了,黄金在大盛从始至终都不是流通货币,与珠宝奇珍一样,属于高价值的珍藏。


    想要短时间筹集到一万两黄金,就凭陈行目前的地位来讲,是不可能的。


    那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只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立刻突破辟海境,一个是再继续筹集黄金。


    陈行仔细想了想,皱眉道:“去打探一下,江湖上有关辟海境恶癖的事……”


    “这些小的知道啊。”


    吴青笑了笑,起身给陈行倒上一杯酒水,“一直以来,辟海境武者都是江湖上最大的乐子。种种恶癖让说书人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陈行心中咯噔一下,“你挑几个说说看。”


    “是爷。”


    吴青笑眯眯回忆着,“最近的应该是剑阁那位少主,恶癖竟然是种地,听闻突破当晚,这位少主跑到山下农户家,解了牛,给耕具套在自己身上,生生犁了上千亩地……


    还有一位知府的公子似乎是酷爱饮酒,最后把自己溺死在酒缸里。


    听说还有一位巡检司的巡检,突然开始喜好龙阳……”


    陈行有点心惊肉跳了……


    “对了!”


    倏地吴青眼珠子一转,低声道:“几年前,还有一个传闻。说是天安城一位大人物之女,在诗会上被人设计喝下灵酒,突然破了辟海境,然后当着满堂宾客的面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