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秦七跟陆明源说过的，皇帝如今对陆氏的这一本祖传医书非常感兴趣。


    既然如此，与其等着皇帝发怒或者直接下命令来争夺，陆明源选择先主动交出来，看看皇帝究竟要做什么。


    皇帝没想到陆明源这么上道，虽然看上去是个性子孤冷的话也不多，但好歹并不是个糊涂的。


    他立刻给候在下面的内侍总管刘意使了一个眼色。


    刘意毕恭毕敬的过来，双手接过了陆明源的医书，又再次跪着奉上。


    皇帝接过了陆氏医书，沉默地翻阅了起来。


    因着皇帝不说话，整一个紫宸殿里也没有人说话，时间好像顿时变得很慢。


    陆明源也不确定是皇帝真的看了很久的医书，还是自己等待得心中烦闷，所以时光额外的难熬。


    他只知道过了许久之后，皇帝好像总算是翻阅完了，确认这一本医书只是医书而已，他好似有一些失落。


    “这便是你父亲给你的医书，只有这一本？”


    皇帝果然是不相信的，陆明源总算是抬头平静地看向了皇帝。这还是他进宫这么多会儿，第一次如此坦荡的看向面前的九五至尊。


    “启禀陛下，只有这一本。当天晚上家中遭遇不幸，在此之前父亲只来得及将这一本医书交于我。剩下的所有东西，恐怕在当年都已经付之一炬了。”


    陆明源当然记得那些歹徒突然冲进来，不由分说的杀光了众人之后，还刻意将书房一把火烧了。


    要不是大理寺还有刑部的人来得及时，扑灭了大火，如今整一座陆府恐怕都只会剩下一片废墟。


    可他们来的其实还是晚了一步，没有救下任何一个人。


    陆明源当时为了逃命，也只能被迫先离开京城。


    皇帝听完陆明源说的，并没有表现出不相信，反而是神情悲痛地长叹了一口气。


    “当**情朕还在查，按理来说你父亲那样的性子本是不会有什么仇家的，所以你是否还知道些什么内情？可以大胆的告诉朕，朕也会让大理寺尽快调查。”


    若是真的想要查，又在天子脚下又是那般的明目张胆，怎么可能会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这个疑问，已经在陆明源心中十余年了。可这一次进城之后，他好似明白了是为什么。


    所以他才不会蠢到，真的把自己心中所想说出来，而是沉默着抿唇摇了摇头。


    “启禀陛下，这十余年以来我流落在外，被歹人下了毒，中间数年都因**而失忆。近两年才刚找回自己的记忆，所以实在想不起当时错过了什么细节。”


    这个倒是实话，陆明源也没打算说谎。


    皇帝在开口问之前，自己其实也已经打听了些许。


    瞧着陆明源表情木然，倒不如自己想象中的悲痛伤感，这也让皇帝心中有些不大舒服。


    “罢了罢了，你才刚回京，若是之后瞧见什么东西，进而想起一些错过的细节，你可以随时告诉秦七，或者直接进宫告诉朕。”


    没想到皇帝居然会这般重视这一次的事情，陆明源心中总算有了些许慰藉，立刻点头答应了下来。


    见皇帝还没有要让自己离开的意思，陆明源也刻意多留了一会。


    果不其然，皇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起了当**情。


    “朕若没记错的话，你父亲当年是从宫里出宫之后就遇到了不测。而朕也在同样的时间，失去了朕这么多年以来唯一的女儿。”


    听到这里，陆明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莫非皇帝已经调查到了什么？


    自己之前若是错怪了皇帝，他对先皇后依然还有旧情在，依然还挺在乎那个下落不明的小公主。那自己藏起来的那封密函，是不是应该趁早交给皇帝？


    可下一刻，听到皇帝提起其他，陆明源立刻又变得犹豫了起来。


    “这么多年来朕总是在想，你父亲突然遭遇不测，是否也跟中宫遇险有关？先皇后也已经去了十三年了，如今竟是无人能够给朕一个答案，朕贵为天子却总是想不明白这件事，说来也是可笑。”


    整整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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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居然毫无进展吗？


    陆明源心中微微有些惊讶，抬头看向皇帝那悲伤自嘲的样子也不像是装起来的，陆明源最后还是选择了先隐瞒。


    他相信皇帝是天子，若对方真的想查当年自己家遭遇不测，以及皇后突然难产又传出产下死胎一事，恐怕早就已经调查出些许蛛丝马迹了。


    可皇帝现在好像还指望着自己尽快回京，配合秦七继续调查，让自己去回想当年的种种细节。


    这足以见得，除此之外，皇帝好像真的没有调查到其他有用的信息。


    这是不能，还是不愿，还是根本就不想？


    十三年前的陆明源，兴许不会想那么多。


    兴许会因为皇帝的这一句话，就立刻和盘托出。


    可是十三年后的陆明源，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因为这不仅涉及到他们家的案子是否能有个结果，也涉及到那位传说中失落在外的小公主，是否能够平安归来？。


    那小公主如果真的如陆明源猜想的那样，很有可能是阿黎，陆明源就更有必要要好好保护她。


    在完全确定之前，他是不会轻易将这件事情透露给其他人的。


    陆明源不擅长安慰人，又努力绞尽脑汁陪着皇帝说了约莫半个时辰的话，皇帝神情已经十分疲倦了。


    陆明源自然不会没有眼力见儿地赖着不走，立刻告退出宫。


    只是他也没想到，看到自己要走了，皇帝会突然又喊住了自己。


    “朕差点忘了一件事。”


    “朕还听说，昨天你才刚一回京就跟敏嘉碰上了，发生了不小的冲突是吧？敏嘉这丫头的确是任性了一些，但她毕竟是朕子侄这一辈里唯一的一个女孩。她刚满周岁朕就亲自封她为郡主，所以身边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骄纵她。”


    听到皇帝居然亲自为赵蓉儿说情，陆明源微微一愣，回头不解地看着他，


    “陛下竟这般在意敏嘉郡主吗？之前草民并不知道，若是知晓的话，必然不会根据主起冲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