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


    那年夏天，少年带她踢过很多场球；带她荡过秋千：带她逃课去公园里捉过知了，被老师抓回去后，一起在教室外面罚站……


    他在她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那时候她还不懂。


    再后来，她转学了。


    现在，这颗种子，似乎正在慢慢发芽……


    许言终于摁住了周立。


    这小子瞪着死鱼眼，放弃了挣扎蛄蛹，“不是许爷，你力气怎么这么大了？”


    他没记错的话，前几天自己还能跟许出生平分秋色来着。


    “哥们儿成长型英雄，力气大点很正常吧。”许言呵呵一笑，“周立小孙孙，还跟你爷爷皮不皮了？”


    周立还没回答。


    这时，一个穿着一身红色紧身运动装的男生从跑道边走了过来，看着两人，他眼神凝重的问：“我刚刚听到了周立两个字，你们谁是周立？”


    许言放开周立，看着眼前的体育生，随后指了指，“他是。”


    周立有点懵，“咱家这么出名了吗？”


    “很好。”


    红装体育生表情严肃，“无敌的周立是吧，下周运动会，希望能在三千米的赛场上看到你，否则，我会很生气。”


    说完，体育生深深地看了周立一眼，转身便走，大有一股英雄惜英雄，千年宿敌即将宿命对决的宿命感。


    周立：？


    “他有病吧？”


    “无敌的周立，加油。”


    许言拍拍他的肩膀，强忍着笑意朝着李新月偏了偏脑袋，“走，回考场。”


    李新月迈着小碎步哒哒哒的跑过来，飘逸的裙摆带起一路清香。


    当夜，周立半夜仍会从睡梦中惊醒，“他有病啊？”


    ……


    理综算是许言的弱项。


    毕竟时间较短，生物化学还好说，像物理这种主考脑筋的科目，和数皇后的属性相差不大，就算记住公式也不一定能给她解开。


    所以，这场考试许言大部分时间都在挠头。


    不过随着考试结束铃打响，他最后一笔终于将整个答题卡填满。


    甭管对不对，你就说满不满吧。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所有人都长吁短叹。


    “感觉这次的题目都普遍偏难。”


    “是的，下次没准要堕落去14考场了。”


    钟深这小子倒是昂首挺胸的走出来，扫了许言一眼，发出一声冷漠且轻蔑的轻哼。


    理综做下来感觉良好，他有信心下次晋升到12甚至第10考场，摆脱许言这个小垃圾。


    不然每次看到这家伙，他都感觉浑身有虫子在爬。


    许言一脸莫名其妙。


    “感觉怎么样啊？”


    肩膀被轻轻拍了下，接着方雨那双狐狸似的眼睛闯进视线里。


    少女提着笔袋子，笑容一如既往的妩媚又狡黠。


    只不过，她脑后披散的长发还是变成了高高的马尾。


    “感觉良好，KO你个小乐色应该没问题。”许言随口嘴了一句。


    “诶。”方雨嘟起嘴，有点俏皮，“我又没准备跟你竞争，你KO我干嘛？”


    嗯？重点不应该是小乐色吗？


    这时，周立才慢吞吞的从考场里出来，看到正在打闹的许言和方雨，不知怎么，脑子里只涌现出狗男女三个字。


    三人下楼，许言便看见李新月这次听了他的话，戴着口罩乖乖的躲在楼梯转角，端着小手安安静静的站着。


    就跟刚放学，在等自家大人来接她的小孩似的。


    许言朝她招招手，她那双平静的眸子便微微一亮，接着小跑过来。


    然后，稳定占据许言右手边的周大人就被挤了下去。


    周立：……


    几人放了文具，便一起往宿舍楼走去。


    方雨看了眼李新月，忽然问道：“李新月同学家也是清市本地的吗？”


    “嗯？”


    两人隔着许言。


    李新月要歪着脑袋才能看见方雨，“不是。”


    回答很简短，但也没说自己究竟是哪儿的。


    许言嗅了嗅鼻子，眉头一皱，好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方雨眸子微闪，又问道：“李新月同学以前是哪个学校的啊？”


    李新月小手端在身前，“市一中的。”


    “哇，市一中好学校啊，据说重本率都百分之九十呢，那你为什么要来咱们学校啊？”最边上的周立并未察觉到气氛的不对，而是感叹。


    “咱们三中虽然也算市重点高中了，但对外谈都只谈一本率的。”


    正如统子所说，市一中就像玄幻世界里的道宗，里面天骄并起，群雄争霸。


    像三中、十三中这些小宗门，基本上只能仰望神仙打架。


    李新月哼唧了一小声，有点可爱，眼眸微垂，“因为在一中不开心。”


    每天都有那些不喜欢的男生来打扰她，班上也有好多女生老是在背后说她坏话，她都知道，但她也不在意。


    而且，她费了那么大劲才从京都跑回来，那里却没有她记忆中的那个“大侠”。


    所以，一点儿也不开心。


    李新月没有解释太多，但“聪明”的周立已经猜出了原因。


    “是好多人给你送情书吧，嘿嘿，我懂的。”


    因为李新月刚来的那会儿。


    被荷尔蒙控制大脑的周立也有这样一股冲动：好想塞封情书给她啊……


    但还好，他忍住了，不然就该被蝙蝠侠抓回哥谭了。


    许言耸耸肩，说道：“这方面的话，咱们三中的学生牢是牢了点，但贵在有自知之明。”


    不像一中的天骄们，要么学习好，要么家里有钱，看见漂亮女孩的第一反应是：


    “诶，哥们儿去试一把，没准成了呢？”


    当然，干这事儿的大多都是些风流成性的公子哥，学习对他们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娱乐，把妹才是正事。


    三中的哥布林们的想法则大多是：


    “诶，这妞好正点，一看就不是哥们儿的菜，算了，不去当小丑了。”


    方雨“噗嗤”一笑，“这么说来，李新月同学在我们这里，很开心咯。”


    “对啊。”


    这次，李新月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


    方雨却倏的沉默，没有继续问为什么。


    因为答案好像有点明显。


    许言并不觉得自己是个自恋的人，但是有这么一瞬间，他好像有种李新月就是为他而来的错觉？


    哈哈，怎么可能？


    他摇摇头，将这个想法甩出去。


    周立则感觉自己有点多余了。


    众所周知，三角形具有稳定性，他要想扎进去做四边形的话，除非……


    周立摸了摸自己的沟子，打了个冷颤。


    哈，他宁愿许言从背后捅自己的，是刀子。


    四个人，各自“心怀鬼胎”，最终，在通往男女宿舍的岔路口分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