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 50 章
作品:《冬雪覆梅花》 望着两人交谈的身影,我思来想去,为了避免麻烦,我从李枫变成李又枝的形态。
我迈着灵巧的猫步,无声无息地靠近这两个陷入交谈未发觉我的人,最后安稳地蹲在李应安的脚边,仰头看向李阑瘦削的脸。
李阑是真的瘦了,和刚与我见过一面的滕峥类似,不过滕峥有家属照顾,脸色相比李阑要红润得多,李阑的脸色是苍白的,甚至眼周底下布满着黑眼圈,即便是涂抹着一层淡淡的妆,也能看得出她此时精疲力尽。
“再怎么说,你也要保护好你自己。”
我把目光转向李应安,疑惑地注视着他神情严肃的脸,不明白他这句话有何意思。
李阑朝天扭了扭脖子,权当舒缓一下僵硬的筋骨,然后她长叹一声,沙哑的叹息里藏不住她的疲惫:“那我就不陪你等你家的小猫了,我就休假这一天,还得赶着时间赶紧去超市买点儿东西,我就先走一步了。”
李应安也没有挽留:“要注意安全。”
李阑没有回答他,只是虚虚地甩甩手。
目送李阑从小区里走出,我才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围着李应安的脚踝旁蹭来蹭去。
这时,李应安低头,才发现我的身影。
“你这臭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他把我从地上抱了起来,“我都没有看见。”
我蹲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正与李阑聊得热火朝天,要是能发现我那才是见了鬼呢!
我佯装为他忽视我而不开心,故意不去理睬他,躺在他的怀抱里下伸腿上伸爪,呈现一根猫条的形状,舒适自在地抻着懒腰。
李应安当然不会因为我的冷漠就对我生气到把我抛开,他只会紧紧抱着我,充当我矫健又有力的四肢,带着我返回自家小窝。
自打进门起我就从他身上一跃而下,没几步走到桌边,再自然幻化成李枫的模样。
果然如我所料,李应安给我留了早饭。
滕峥的饭量是我的一倍多,在医院的那一份,为了表达对食物的赞美之情,我勉为其难地塞下,所以家里李应安做的这些我实在是没有空余的肚子食用。
李应安对此表示理解,他将属于我的那份食物放入冰箱,说我要是饿的话,等睡醒后再吃也是不迟的。
时间现在已经来到十点半,换作是黑夜的话,李应安早已在洗漱后进入被窝,可现在他完全没有要去睡觉的意思,反而板正地坐在饭桌对面的凳子上,若有所思地盯着桌面静看,表情和在楼下时如出一辙的严肃。
我好奇地点了点食指,指尖叩击桌面的清脆声把正在沉思的李应安匆匆唤醒,他很抱歉地向我微笑,我却只想知道他在想啥。
“李阑去福利院了。”他又重复一遍。
这件事情我当然知道,之前李应安在揭穿我的真实身份后曾与我说过,我未曾忘却这件事情,我不太明白他再次提起的原因。
李应安沉吟一会儿,最终还是以提问的方式告诉我一件事情的真相:“你知道她为什么会放弃之前的工作转而去福利院吗?”
这我当然不知道,于是我摇摇头:不。
“因为她知道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是一个小姑娘,也就是与她生活在一起的,那个叫琪琪的小姑娘告诉她的。”李应安直视着我的双眼,随后不自然地压低声音,“那个小姑娘和她说,福利院里有灰色交易链。”
我在一瞬间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琪琪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迫切地想要寻找一对可以领养自己的夫妇,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在被领养之后就陷入自闭状态的原因。
她自幼就生活在福利院,福利院里的角角落落都被她走遍,这里就像是一本书,书上的哪里写着什么样的字,她都一清二楚。
所以她能发现福利院的问题,绝非是一件偶然的事情,这里的变化逃不过她的火眼金睛,敏感的她能根据周围的变化提高自己的警惕心,也能根据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去判断将会有好事还是坏事发生。
当类似于殡葬车那种黑玻璃面包车频繁出入福利院时,她就意识到有事情发生,她于某一个夜晚以上厕所为由,偷偷摸摸地跟着脚步声,来到当晚值班的管理员宿舍,详细地偷听到他们讨论器官的问题,以及这些器官会出自哪里。
这时她已有十岁,生活在这种环境中的她要比同龄人看得透且懂事得多,尤其是在次日她听到有小朋友因为未知原因毙命,甚至往后接二连三都会出现这种消息后,她知道自己也会是亡命之徒,她很害怕成为别人相中的物品,于是她迫不及待寻找养父母。
所幸,她的努力让别人看到了,她成功逃离了那个鬼地方,也找到了一位好教师。
在经过多次交心后,琪琪最终还是把心里揣着的这件事情告诉了李阑,李阑没有选择退缩,而是义无反顾辞去工作搜寻证据。
李阑说,纵使她现在不做,在这项罪行积累到一定程度时,往后有的是人会做。
她当然知道当英雄是要付出代价的,但她并不认为这是去做英雄,她只是在做一件让她觉得对这个社会进步发展更有意义的事情,这件事情于她个人而言或许存在意义,但微乎其微,绝对是冠不上英雄这种伟大名号的。
尤其是上次拐卖村被端的新闻让她倍受鼓舞,她认为这种反人性的东西终将毁灭。
如今这一去就是将近一个月,而这一个月丰收颇多,也让她验证了琪琪的话,福利院内真的存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灰色交易。
这件事情,除了琪琪知道,她就只告诉了李应安。
她信得过李应安,尽管两人成为朋友不过短短时日,且彼此深入了解的程度也不够,可她还是以女性第六感为理由,确认李应安是个值得她把这种秘密说与的人。
李应安当然不会辜负她,所以他选择把这件事情告诉我,所谓人多力量重,多一人便多一份可能,我们一起来商讨这件事情。
可现在我们的情报并不多,我思来想去只有一种途径,那就是变成猫混入福利院。
李应安也是如此想的,他认为我具备猫咪的形态和人的思想,由我去福利院一探究竟是在目前看来再合适不过的唯一之选择。
我进一步了解这家福利院,好为以后的行动做计划:所以李阑在哪家福利院就职?
李应安想到没有想:“阳光福利院。”
我欲要开口说的话和表情在知晓福利院名字的一瞬间全都凝结,滚动的记忆在我脑海中摁下暂停键,我捕捉到许多残影,它们都定格在我眼前的某一点,其中最深刻的无非是与阳光福利院曾有关联的两个朋友——
隋语声,我清楚地记着他是邓喻与其丈夫从阳光福利院领养的孩子;另外,还有一个是我最近一直在忽视他从前经历的滕峥。
滕峥住院时被亲人无微不至地照顾的这份时光让我忘却了他曾被恶意拐走多年,而被找到的他是在福利院,就是阳光福利院。
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一种猜想,滕峥是否是从一开始就被福利院里的工作人员有心拐走的呢?
他们把孩子抱走的目的是否是为了维持院内的产业链?
滕峥那几年都没有受到伤害或许是因为匹配不成功,所以一直在福利院内等待配型,只是在这个过程中幸运之神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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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到他的身上,他比死亡先找到家。
而隋语声,老头曾经说过,隋语声的亲生母亲是把他给卖了的,至于买方是谁,现在不言而喻,福利院买隋语声或许也是为了那条不为人知的产业链,只是如滕峥一样幸运,隋语声被前来领养孩子的邓喻认准了。
李应安不知道滕峥的事情,但是他了解隋语声,他的猜想与我相一致,我们几乎都认为与拐卖村曾有过接头的是阳光福利院。
所以我必须要搜集证据,像上次打击拐卖村庄一样,这次也必须严惩阳光福利院。
八月已经过去,九月前后的天还是让人感到闷闷得喘不过气去,中午无风,即使有风也是燥热的,它吹在身上就像一脚踏入刚有人洗过澡的浴室那般,全身都热得滚烫。
但相比盛夏,入了秋的清晨和傍晚便不再那样热得头昏脑胀般恶心,温度一降,连风也变得温柔起来,拂在脸上凉丝丝得很。
我从公交车上下站已是傍晚七点多,天色蒙蒙灰,残余的晚霞丝丝缕缕,遮蔽单调无光的天空,像李应安温柔注视时的眼睛。
我沿着街道一路往西,来回往返的汽车没有惹得我留意,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更是无法吸引我的注意,说说笑笑的行人也是不值得我去在意,我只是一味地朝着李应安报给我的目的地前行,寻找那所罪恶的源头。
人类步行的速度始终是没法跟猫平时游荡的速度相比,想着就要临近目标,恰巧我也有些累,于是在一处无人注意的地方,我换回比人小几倍的李又枝形态,轻装上阵。
我在这座陌生的地方绕来绕去,终于功夫不负有心猫,在火车站旁的几百米外,阳光福利院几个金色的大字展现在我的眼前。
这家福利院的地理位置不偏僻,正处于繁华地带,临近火车站,每日的每个时辰来往的人捱三顶四。
虽说地理位置优异,可院长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把福利院的门前装饰得如此隐蔽,黄砖墙壁的外围不说种植整齐的树,反倒是围着一圈茂密的竹林,颇有点儿幽静清雅的小院的感觉,只有门口两旁长着歪脖子树,树下放着一张板凳,上面坐着一个打着蒲扇的老头在悠哉地喝着茶。
一想到我是只猫,便无所顾忌,堪称大摇大摆地走到福利院门前,还不忘记挑衅地睨几眼舒适的老大爷,直到一只拖鞋降临。
那老大爷噌得从板凳上站起来,手里还拿着另一只脚上的拖鞋,赤着双脚踩在铺满泥土的地上,怒气冲冲地拿着鞋指着我,好似我犯下什么滔天罪行一样,扯着嗓子对着我大喊大叫:“哪儿来的野猫,赶紧滚一边儿去,别让我逮着你,非给你扒一层皮!”
这张充满褶皱的老脸本就显露恶色,忽地横眉竖眼起来,便越发狰狞,我被他瞪得头皮发麻,好像真要被逮着放油锅,吓得我一溜烟就要掉头跑,又突然想到自己来干什么的,顿顿脚,转而向着关闭的铁门冲去。
在老头的吆喝中,我灵活地穿过雕花艺术铁门,跑到院中央的雕像后,没了影儿。
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这福利院内部的结构与我曾经逛荡过的学校相似,楼房一座挨着一座,灯影幢幢,纱窗内飘出孩子的歌声或是嬉笑音,这样美好的片刻掩盖了我记忆中的罪恶,我竟开始恍惚,以为自己来错地方,可细看,这就是阳光福利院。
是的,这只是罪恶披着的虚假外衣罢。
“对了,小陈。”
我迅速退避到暗影之中,竖起耳朵,凝神听着从我旁边经过的两人互相窃窃私语。
“一会儿有人来小门送货,”那个女人的声音压得很低,“你记得去招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