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节拍器在老板胸口
作品:《清楚系的他》 继冲进办公室拽他领带,堂而皇之让他抱下高处之后,招月又一次对老板犯错了。
人之常情。
她闷头蜷起膝盖。
如果要写一本《如何冒犯顶头上司》,那她简直信手拈来。
谁需要啊!
……可是,万一呢?
寻找同类可以减轻负罪感。
上学的时候,老师单留她一个人放学后不准走,她会羞到不敢抬头。但如果老师留了十几个人,那大家不仅无所谓,还能偷偷相视一笑。
招月捞起手机,点开小绿书,试图找到同样犯过错误的人。
她抬手输入:「梦见和老板」
仅仅五个字,下拉栏便冒出一堆相关搜索。
「梦见和老板有亲密接触」
「梦见和老板暧昧是什么意思」
「梦见和老板吵架」
「梦见和老板亲嘴」
……
招月心有惴惴地庆幸,看吧,梦里有老板的社畜也不在少数。
随手点进一篇。
「昨晚莫名其妙梦见和boss接吻,他的嘴唇好软好绵喔,好像棉花糖」
评论问,有没有后续。
博主回复,现在变成男朋友啦。
招月捂脸:这走向不对吧……
再点一篇。
「梦见和领导亲了,一群人在公园野餐,正碰杯呢,我俩突然看对眼亲一块儿了。可是我的领导已婚已育都五十多了啊啊啊」
评论就两个字,牛X。
招月扶额:这也不对吧!
难道就没有“不小心”梦到领导,他还“恰好”是个“高个子帅哥”,但被“解梦”为“压力过大”,应该“及时放个假”的帖子么。
想到这儿,她觉得不用搜了。
自己都给自己编排好了——梦见对领导犯错就和梦见牙齿淅淅沥沥掉光一样,是焦虑导致的。
招月掀开被子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十分。
社畜的生物钟已经固化了,工作日七点起床去拉磨,想睡个懒觉都难。
即使今天休息。
洗漱后,早餐是苏打饼干配热水。
电视旁边,衣架上挂着黑色小礼裙,和一件纹理细密、剪裁利落的黑西装。
招月走过去,抬手取下那件衣服,蹑手蹑脚挪向全身镜。
……好大。
她悄悄对着镜子比了比。
昨夜,她穿着这件衣服走过静谧的小路,西服长袖盖过手腕,衣摆下缘晃荡着,一下下吻她的腿。
轻轻抽动鼻尖,还能闻到橘子调残留的酸涩香气。
“我在干什么……”
招月红着脸,举起西装遮住镜子。
梦中一幕幕又闪过脑海,和昨夜景象浑蒙交织。
他一边送腰一边沙哑低语,“不知道是谁,还这么享受”……
别、别说那些乱七八糟的!
她挂好衣服,伸手打散旖旎的画面,晕晕乎乎逃回卧室。
难道真的冻发烧了?
翻出体温计夹住,五分钟后,水银爬到36.8。
完全没事。
“唉……”
美好的调休日,总被昨天的加班牵绊怎么行。
招月看向瘫在书桌的笔记本电脑。
玩会儿游戏吧。
她自我诊断,梦见和老板这样那样是因为压力过大,必须找个缺口发泄一下。
比如重重地敲下某个键,敲出清脆的响声。
招月想起上次顾风带来的音乐游戏,火速冲进商店购入,打算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练习,下次一举惊艳所有人。
嘿嘿。
她有点期待,又有点紧张地点击进入。
「Readygetsetgo!」
熟悉的像素风配上爵士风电子乐,底下藏着之前屡战屡败的二拍子。
嗯?
怎么感觉好简单。
无论1——2、1112、还是1*&*#%2。
她都能精准按响键盘空格,敲在正确的节奏上。
奇怪。
感觉就像学自行车,曾经跌倒无数次,怎么都不得要领,放弃一个月再捡起来,反而无师自通了。
“上次风做的谱面……”
招月忽然来了兴致想挑战高难度,但想着顾风正在上班,便先打开游戏的创意工坊。
里面有上百首玩家自制谱,从耳熟能详的流行歌到小众电子纯音乐。
往下滑,按照热度排列顺序,《Beneaththesamesky》排在第二行,颇受好评。
她导入谱面,指尖点在空格。
音乐拉开帷幕。
屏幕上,像素风的动画频频跳跃,模拟着断线和抽帧,晃得人应接不暇,招月干脆闭上双眼。
这首歌是他写的。
那座巍然冷峻的冰山,公司里冷眼旁观的上位者。
可昨夜,她摸到了他的心跳。
西装外套覆过来,招月被裹进他胸膛,在夜风与怀抱的狭小间隙里,窥见衬衫下沉闷而滚烫的撞击声。
好快,又好乱。
他心脉的节拍掠向她指尖,逐渐与弦乐同频共振。
《天空》流到尾声,再睁开眼,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分数。
「S+」
……
……
这游戏,也没那么难嘛。
她正拍照给好友炫耀,却忽然记起她那天在餐桌旁说的话。
——“把节奏想象成心跳就行了。”
原来如此,招月恍然,节拍器藏在老板胸口。
可是……
“啪!”
她突然泄气,额头朝键盘重重一磕。
不是决定不要再想了吗!
*
幸运的是,当天,春天的梦没再继续。
做那种梦很费体力,大脑一夜不得安眠。招月庆幸地想,太好了,没耽误我第二天早起。
她才没觉得可惜呢。
一点也不。
6:50,招月带着一堆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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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迈出家门。
他的定制西装用衣架和防尘罩保存,连衣裙和高跟鞋也放进礼盒,打算完璧归赵。
唯一的缺憾是穿过的裙子来不及送去清洁,但这种价格高昂的衣服,万一洗坏了反而麻烦。
抱着这些自然挤不进地铁,招月特意约了个车到公司,花了整整一百大洋,还因为早高峰提前了四十分钟出发。
下车时,路上净是大厦里的白领,步履匆匆朝着同一个方向。
她跟在两位女士身后,无意间听见她们闲聊。
“你有没有看到二十层新来的领导啊。”
“二十层?云麓的领导么,咋了。”
“长得又高又帅诶!穿西装超正的,标准的优雅贵气老钱风。”
可他的香水是清新的柑橘味……
“这样讨论同一座大厦的领导不好吧。”
“咋啦,又不是咱们领导,大厦里三家公司呢。”
“那……午休你带我去看看?”
“一言为定,到时候楼底下蹲他。”
二人聊得火热,招月在她俩默默背后点头。
看吧,大家都这样。
对老板犯点小错,果然是人之常情。
……不。
她还是不敢抱着怀里这些罪证大摇大摆回工位。
8:46,时候尚早,招月趁熟人不在去办公区打了卡。
8:48,悄悄溜进消防步梯。
8:57,越爬心跳越乱。
三层楼不算高也不算矮。
走廊尽头,招月平复着呼吸,拦住自己叩门的冲动。
因为上次,推开那扇门后,人就像着了魔,被一步步勾向氤氲的雨雾。
“你今天来了。”
忽然,沉稳嗓音擦过她耳边碎发。
厉盛迟了两分钟才到办公室。
招月指尖一紧,扬起头,撞上他一如既往冷淡的表情。
“嗯。”
她抱紧怀里的东西,按捺住心底微妙的疑惑。
你今天来了。
——好像他不清楚为什么昨天她没来,听起来怪怪的。
窗户开着。
厉盛从招月身后绕过,高挑身形连带着微风也添了重量。
“那晚……没有感冒吧。”
他解了办公室的指纹锁,动作行云流水,只有话音藏着一瞬迟疑。
“没有。”
她摇头,撇开眼神,一个劲儿把怀中的罪证往前推。
“还、还给你。”
西服叠在礼盒上,重新回到主人手中。
厉盛抬臂接过,手稳得像那夜抱下她,却保持着恰当的距离感。
对,这种节奏正好。
风平浪静地结束,落地,别再让额头和脸颊烧起来。
可是他不允许。
他的目光泛起招月难以读懂的暗流,从西装外套逡巡至她躲闪的眼睛。
“我的衣服……”
厉盛皱了眉,几乎不加遮掩。
“怎么在你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