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周楠栋尾音都变了。


    跳楼听过得不少，但头一次距离这么近的还是头一次。


    因为五中离张虎他们的学校也就几百米的距离。


    “而且，那个男生还是我们学校的年纪第一呢。”另一个男生补充说。


    “为什么啊？”周楠栋喃喃问道。


    作为一个实打实的学渣，其实他还是挺幸福的，虽然学习不好还爱玩，但是他父母也没真的要求过他什么。


    所以他对于那个男生是年级第一很惊讶。


    “听说。”张虎解释说：“是因为他家长逼的。”


    “我有个兄弟就是他们班级的。”一个男生解释说：“他说那个男生天热都不怎么穿短袖，就算是再热的天也没怎么见过他露胳膊。”随后他接着说：“记得他说。有一次学校要抽血，抽的是胳膊，他正好站在那个男生的后面，见那个男生给袖子整起来的那一刻，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划痕，深深浅浅的都有，当时，就连抽血的医生都震惊了。”


    他说完这句话发现周围都的人都没人说话。


    “你…看我干什么？”何宁煜问从李鹏开始说所以然就目光就朝他这边看过来的付疑琛。


    “……我”付疑琛想说什么还是止住了。


    在听到他们说那个男生胳膊上一堆划痕的时候他就条件反射看向何宁煜。


    这件事跟他上初中的时候同班的那个女生一样，又刺激了他一次。


    “没什么。”付疑琛收回目光，几个人也没继续在张虎的绿毛上面。


    “叮铃——”这时，何宁煜的手机微信响了一下。


    何宁煜拿出手机。


    妈：【儿子，妈这几天要加班，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你回到家之后自己弄点东西吃。】


    下面，还发了一个十块的微信红包。


    何宁煜没收红包，给她回复了一个【好。】


    “琛哥，你真不去吗？”临几个人在校门口快分开的时候张虎又问了付疑琛一遍。


    本来，付疑琛确实没有什么兴趣的，但到现在他都没有抽出心思来。又看到何宁煜低头拿手机回消息的样子。


    他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事实来说，何宁煜此刻心情确实不是很好。就算是人生中第一次被罚写检讨，就算是被罚叫到教导主任办公室门前站着，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情绪低沉，像是被满天乌云笼罩一样。


    就算按理来说他应该习惯这样。


    “同桌。”付疑琛叫了一声何宁煜。


    何宁煜抬起头，此刻，落日的余光照在付疑琛的身上，给他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他看到此时的付疑琛脸上出现少年时期桀骜不驯的表情，听他问他：“去网吧吗？”


    那一刻，何宁煜的脑袋出现一阵轰鸣，他听不到他回答的声音，但他知道，那一刻，自己毫不犹豫的回答了一句“好。”


    ……


    网吧。


    “来了，虎哥！”


    这家网吧距离学校不是很远，但是位置比较偏，来这里上网的人也少，他们去的时候，已经有人给他们占着座位了。


    座位刚好够他们几个人。


    “琛哥，你同桌会玩吗？”张虎越过周楠栋问付疑琛：“会的话刚好咱们四个人一队。”


    付疑琛转头看向何宁煜，何宁煜一脸平静的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那样子，好像跟看学习资料一样。


    “问你呢同桌。”付疑琛凑着头问何宁煜：“你会玩吃鸡吗？”


    “嗯，会。”何宁煜点头。


    得到他回答的付疑琛：“…………”


    手把手教的场景他都脑补好了，结果对方说他不需要。


    “好-”付疑琛从牙缝里崩出来一个字。


    没关系，他觉得他还是有机会的————个屁。


    半个小时后。


    “我靠！又吃鸡了！！学神牛逼！！”张虎激动地直接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


    周楠栋看着屏幕上四个人一起吃鸡的场景，感觉有点如梦似幻。


    第三局了。


    半个小时，学神带着他们吃了三次鸡。


    这他妈是付疑琛都没带他们辉煌过的地步啊！！


    旁边半个小时全员成盒的几个男生听到他们这边的动静也没忍住喊：“牛逼啊！”


    “这才多长时间，又吃了一次鸡。”


    “这下对‘学神’这个词有了新的认知了。”


    “我之前一直觉得能被称得上学神的人都是对除了学习之外一窍不通的人。”


    “半个小时欸，这是第几次了。”


    “第三次，就我听虎哥激动的骂娘第三次了。”


    “不不不，这还不到半个小时，距离半个小时还有两分钟呢。”


    “我靠，太牛逼了！”


    “牛逼！求学神带飞！”


    “学神下局能不能带带我啊，我也想体验一下吃鸡的感觉。”


    一屋子男生都在惊叹，震惊着。


    在一屋佩服声中，何宁煜就听到付疑琛带着明显笑意的打趣：“打游戏这么厉害，求带啊同桌~”


    ……


    一句带着明显挑逗意味的话，让何宁煜愣了好久，付疑琛的眼睛属于好看的桃花眼型，笑起来的时候好像带着蛊惑人的感觉，特别是这笑里还带有别的情感。


    “…ni”


    “五中的男生都不准动！！！”


    话音还没出来，就听一句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震天喊声从身后传来。


    “我靠！！”何宁煜还没来得及转身看来人，就听到对面周楠栋大喊了一声：“老方丈？！！”


    …………


    月亮高照的夜色里，五中的操场上，明亮的路灯下——站着一排罚站的男生。


    不仅有五中的，还有隔壁十六中的，整整齐齐，比下午的还整齐。


    “付疑琛！不让你们留在学校写检讨了，结果给我跑网吧了是吗？”张国亮对着这一个队伍中非常显眼的付疑琛直接开麦。


    “…嗯…那个…”站在离付疑琛就隔着几个人的张虎犹犹豫豫举起手：“那个…主任”


    张国亮看向他等他说话，就见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身边的几个“难兄难弟”，说：“我们不是五中学生……”


    兄弟不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张虎脸上的表情都写着“我们也要在这里挨训吗”


    张国亮推了推他晚上限定的小框眼镜，说：“你们学校教导主任总是跟我提起你，十六中的张虎同学。”


    本来还存侥幸心理的张虎：“…………”


    时间好像静止在那一刻了。


    半天，就听张虎“呵呵”干笑：“那我们教导主任还是挺关心我的哈，哈哈哈。”


    干笑了半天，最后对上张国亮不苟言笑的表情又干巴巴的收了回去。


    张国亮似乎也是多看他一眼就容易犯心脏病，干脆直接转过目光，看了一圈最后还是选择把何宁煜当成他的解药：“何宁煜同学啊，你是什么原因呢？”


    那脸上的表情，虽然场地换了，一起罚站的换了，灯光也换了，但周楠栋还是能看出来张国亮一脸“只要你说你是被胁迫的我就让你回去”的样子。


    然后就听何宁煜跟没理解张国亮表情里带着的意思一样淡然回答：“主任，我还是自愿的。”


    张国亮：“………”


    和何宁煜对视了好几秒，对方眼睛眨都不带眨一下，最后没办法，只能一起算了：“之前学校里有学生因为去网吧上瘾，不仅导致学习成绩下降，还做出伤害同学的严重行为，所以学校规定，禁止学生去附近网吧，结果你们还”大致数了一下：“你们还组团去。”说着，他感觉自己压下去没多久的血压又上来了。


    给自己做了几次心理建设之后，他接着说：“今天，为了让你们长记性，罚你们去操场上跑圈。”


    “啊？”这句话一出本来还忐忑的张虎他们瞬间憋不住了。


    跑圈？这算是什么惩罚？


    要知道，他们灭绝师太的惩罚可比这个要重多了。还不是传统意义上拿教鞭打学生那种重，简直就是那种俗话说的“不仅让人身体感到冷，还让人心感到冷”。


    作为逃课能手的他抬头看了一眼跑道，目测一圈八百米，区区十圈，手拿把掐儿，轻松拿下。


    相比之下，周楠栋的表情就显得有点丧了。


    “兄弟你这是什么表情？”站在周楠栋身边的十六中的男生趁着张国亮没朝他们那边看，搭上他的肩膀：“别这么桑气，你应该感觉知足啊，相比跑圈，你不知道我们灭绝师太的治法才更歹毒。”


    然而，就算他这样说，周楠栋还是没有脸色见好的感觉，反而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是做好准备赴死的准备了，语重心长，像是安抚自己，又安抚那个男生一样：“你等会就知道了，好兄弟。”


    男生：“？？？”


    很快，他就理解周楠栋刚才的表情是因为什么了，不光他，张虎他们也理解了。


    ……


    谁家罚跑步他妈让学生手拉手跑啊？？！！


    张虎如梦似幻的看向右边，在看到他即将拉手的对象时又生无可恋的转头看向五中的一圈八百米的跑道……


    哇——好长——长到没有尽头。


    ……


    “主任。”这时，没怎么说话的付疑琛举手报告，等张国亮看向他的时候他开口说：“能让我同桌先回去吗？他家远。”


    当事人听到他的话一愣，转头看向站在他左边的付疑琛。


    那一刻，一个念头在他内心疯狂冲破土壤，破土而生。


    “而且是我把我同桌拉过去的，实在免不了我替他跑也行。”付疑琛说。


    周楠栋他们：！！！


    二十圈？！！！


    张国亮点了点头，确实，听蔡青说过，何宁煜的家离学校就是不近。


    他若有所思，结果还没思几秒，就听到何宁煜的声音：“不用。”


    付疑琛看向何宁煜，眼里似乎是不可思议：“你疯了？”他问：“跑完十圈你准备晚上摸黑回去？”


    何宁煜抬头看了一眼天，转头看向付疑琛，虽然天色暗沉，但是付疑琛确实看到何宁煜的眼睛亮亮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此刻的何宁煜好像很放松的样子，连平时经常平直的嘴角也勾起了弧度，付疑琛听到他说：“天已经黑了，也不在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