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十七班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


    “琛哥，琛哥！该起床了！！”周楠栋睡得早，精神好，预备铃刚响起来他就已经精神抖擞的从桌子上爬了起来。


    付疑琛眼睛是闭着了，但脑子里全是何宁煜胳膊上面的新旧划痕，后面就算迷迷糊糊的但脑细胞还在活跃着。最后几分钟是意识有点模糊了，但这种时候是最难受的。


    脑袋晕乎乎的，加上周楠栋大嗓门的喊叫，整得付疑琛心情非常不好，以至于从臂弯里抬起来的脸都是黑的。


    “我靠？！”周楠栋吓了一大跳，他已经很久都没见他琛哥起来的时候是这样了。


    “大惊小怪的干什么？没见过我还是怎么着？”因为心情极其不好，付疑琛连说话都带上了刺。


    周楠栋求助的看向何宁煜，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觉得何宁煜能解决这件事。


    可能，这就是学神光环吧。


    周楠栋这样想。


    “你怎么了？”何宁煜也非常给力的把付疑琛的注意力引过来。


    “我——”付疑琛刚上来的一口气把自己噎住，看到何宁煜看了几秒。


    虽然但是，付小少爷还是没憋住气：“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当时付疑琛就后悔了，特别是在看到何宁煜当时明显愣住的表情，在心里鞭策了自己一百遍，但还是咬了咬牙，转身自己就往教室门口走去。


    我靠，真是变了天了。


    周楠栋看着他琛哥的背影心想。


    转头，他还安慰安慰何宁煜：“学神，别放在心上，琛哥他……脾气就是这样，可能是有什么事让他心情不好了，等他气消了就好了。”


    “…嗯”何宁煜轻轻点了点头。


    ……


    一间废弃的教室里，付疑琛正躺靠在椅子上，双脚撑在桌子上，来回压着，仰头看着从嘴里吐出来的烟雾。


    突然，他的动作顿住了。看着手指夹着的已经一半的烟看了几秒，突然，脚从桌子上放下来。


    他站起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把还燃着的烟踩灭，下一秒，翻窗出了教室。


    去了操场上，果然，周楠栋正在操场上跟别人打篮球呢。


    “琛哥！”见到付疑琛，周楠栋把手里的球扔个了不远处的一个男生：“你们先打着。”


    “好嘞。”


    几个人也看到了走过来的付疑琛，喊了一声“琛哥”。


    “琛哥，一起来玩啊？”那个接着周楠栋球的男生对付疑琛喊着。


    “你们玩吧，我找个人。”付疑琛对几个人说。


    “琛哥，你找学神啊？”周楠栋擦了擦脸上的汗。


    “嗯。”付疑琛点头：“他呢？”


    “学神好像都没下来。”周楠栋挠了挠脑袋说。


    付疑琛眉头轻皱：“没下来？”


    “昂，嗯。”周楠栋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付疑琛说着转身就走。


    周楠栋看着付疑琛的身影，虽然跟平时走路的样子差不多，但是他莫名感觉，他琛哥走路有点小着急。


    下一秒，他就看到他琛哥跑了起来。


    周楠栋：？？？


    ……


    付疑琛中间拐了一趟，去了医务室，出来后直接跑的比他来时还快。


    付疑琛也不知道最后自己为什么要跑起来，他只是觉得越往教室那边跑他的心里越慌，以至于平时干什么都显得不紧不慢的人直接跑了起来。


    付疑琛气喘吁吁地跑到跑到教室门口，第一眼就看到了教室里唯一一个人。


    何宁煜正坐在他的座位上不知道低头在干什么。


    付疑琛瞳孔微缩，冲过去一把拉起何宁煜的手腕：“你干什么？！”


    何宁煜一惊。


    “啪嗒——”被捏着的那只手手里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付疑琛低头看过去，是一把小刀，刀尖上还带着些许血迹。


    而何宁煜刚才小刀正对着的位置，是他的手腕。


    ………


    “你疯了？！”付疑琛都失了声。


    何宁煜明显没有料到这个时间教室里还会进人，还是付疑琛。


    因为他的两只手是夹在两个膝盖中间的，所以就算真的班里有人因为有事进来，也不会看到他在干什么，而他，也会在察觉到有人进来的时候收起动作，


    可是付疑琛出现的突然又毫无预兆又强势，让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发现。


    付疑琛死死捏着何宁煜的手腕，双眼中甚至带着慢慢腾起的怒火，何宁煜大脑一片空白地扬起头看着他。


    两人僵持了半天。


    还是何宁煜垂下眼，低声问：“你怎么现在回教室了？”说着，一边，手腕还在小幅度的挣扎着，想要从付疑琛的手心里挣脱出来。


    付疑琛察觉到但是死死拉着他让他挣脱不出一点。


    一秒。


    两秒。


    三秒。


    付疑琛没回答，反而是慢慢松开何宁煜的手，随后，何宁煜就听到一阵塑料响动的声音。


    “另一只手给我。”付疑琛闷气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何宁煜一愣，下一秒，就感觉站在旁边的人在他旁边蹲了下来，不等何宁煜自己反应，付疑琛就已经拉着他的另一只胳膊拉了过去，随后，他把放在桌子上刚才已经沾过碘伏的棉棒拿出来两根。


    何宁煜划的几道相比来说比较浅，渗出来的血也不是很多，但是几道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嘶~”凉又有些刺痛，让何宁煜没忍住轻轻叫出了声。


    “现在知道疼了？划的时候还那么舍得下手。”语气虽然说的硬邦邦的，但付疑琛给何宁煜上药的动作明显轻了轻。


    何宁煜没有说反驳，仿佛知道自己不占理，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让付疑琛给自己涂药。


    很快，付疑琛给他涂完，还给他贴了一张创口贴。


    “身体侧过来一点。”付疑琛把用过的棉签和创口贴垃圾收在一起。


    何宁煜身体一僵：“什么？”


    “你的胳膊啊。”付疑琛看了看何宁煜，想了想，好像这个姿势不是很舒服，于是他直接站起来，干脆坐在了自己椅子上，竖着坐在了何宁煜的左边，目光示意了一下何宁煜。


    “………”


    “你怎么知道…”何宁煜艰难开口。


    “中午午休的时候看到的啊。”付疑琛说：“不然你觉得我大中午起来为什么那么生气？”


    何宁煜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付疑琛，就像是没理解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一样。


    付疑琛的意思是说，中午的时候，他是因为他划了自己生气的。


    因为何宁煜让自己受伤……


    网上有一句话，从小生活在薄冰上的人，真正被人心疼的那一刻根本不知道到底要做出什么反应。


    此刻的何宁煜就是这样。


    他呆滞地看着付疑琛轻轻地把他的校服袖子往上推，看着他转头从碘伏瓶里面又蘸了两根棉签，轻轻涂在昨天晚上何宁煜划的伤口上。


    何宁煜靠近肩膀上的伤口要比他手腕上的还要更深一点，但是何宁煜像是感觉不到疼一下。


    他感觉脑袋嗡嗡的，眼前付疑琛给他涂药的场景就像一幅静音下去的画，一帧一帧，拼凑起来。


    “何宁煜。”付疑琛突然的一声喊把何宁煜拉了回来。


    “以后遇到什么事情”付疑琛没有抬头，依旧低头给何宁煜涂抹着药。这时，他的话语停顿了一下，随后补充说：“或者什么人，让你不开心了，你跟我说发泄出来可以吗？”这时，他已经给他上完药，拆了几圈纱布，把他的校服袖子小心翼翼拉下来后抬起头，看着何宁煜的眼睛。


    何宁煜没有开口回答，他嘴巴微张，似乎是想说“好”，但又完完全全说不出来。


    付疑琛叹了一口气。


    也是，何宁煜这种性格，怎么可能愿意把自己的不开心说出来给别人听……给他听……


    “或者”付疑琛的语气很轻，像是在引导，也像是在商量，妥协：“或者你不愿意跟我说，你就叫我，我带你出去玩，带你放松心情，把那些不好的情绪发泄出去，行不行？”


    “………”何宁煜的情绪微动，感觉有什么东西想从内心深处疯狂涌现出来一样，让他感觉难以发出声，眼眶有些微微发酸，在一切抑制不住之前，他沙哑应道：“好。”


    ……


    经过一段时间何宁煜的“学业辅导”付疑琛感觉自己又行了。


    “这周三，我们要举行这学期的第一次大型考试，期中考试，希望各位同学好好发挥，特别是有些个别同学。”讲台上的蔡青意有所指：“不求你能给班级排名贡献多少吧，最起码不要拉低班级的平均成绩，你说是吧，周楠栋同学。”


    周楠栋笑嘻嘻挠了挠头，完全没有被当众点名的不好意思，反而应和道：“班主任说的太对了。”


    蔡青把目光转向此时此刻正低头无聊凑着头拿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的付疑琛，说：“你大哥都金盆洗手了，希望你也能跟你大哥学习一下。”


    班级里，周楠栋跟谁玩的最好几乎全班人都知道。


    好吧，有两个，一个付疑琛，还有一个何宁煜。


    在何宁煜刚转过来的时候班里的很多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有些人还在互相猜测着他到底能坚持跟校霸做多久的同桌，有的说一天，有的说两天，结果谁都没想到，他竟然跟付疑琛整整做了两个月的同桌！而且，中间蔡青要换座位，还非常民主的问班里的学生有没有不满意的座位或者同桌的，只要理由充分，就可以换位置。


    一个年级第一，座位在最后一排，同桌是学校里超级无敌大-校霸，前面坐着校霸的好兄弟，已经可以称得上前后左右上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护法了，这么充分的理由，这么牛逼的开场Bug,他竟然硬生生坚持到现在不带换座位的，连成绩都没有下去一点，稳居年纪第一。


    这放在十七班也是个称得上传奇的存在。


    不过蔡青说“周楠栋的大哥”班里人还是第一时间就都想到了付疑琛。


    金盆洗手？


    几乎这是班级里最有默契的的一次，那一刻，他们的心里都蹦出了一句话：您从哪看出来他金盆洗手的？？？


    不过虽然班里的人都没感觉出来什么，但是身为班主任的蔡青却能明显感觉到付疑琛的变化，就从他现在交作业的频率都能看出。


    果然，当初把何宁煜和付疑琛两个人调在一起真是个正确的选择。


    “刚才我们开大会的时候已经说了，这次期中考试会奖励前五的班级集体去武山漂流。”


    这句话一说，就像油下热锅一样，整个班级直接沸腾起来。


    “我靠！琛哥，你听到班主任说的了吗？去武山哎！”


    武山可是他们本地最大的漂流场地，听说全程都能漂个四五个小时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不用在学校苦逼学习，可以出去玩，这是周楠栋最兴奋的理由。


    虽然整个班级的声音都很大，但耐不住周楠栋的声响也不低，而且他还是在付疑琛的侧前面坐着。


    付疑琛揉了揉耳朵：“我又不聋，听到了。”


    随后，周楠栋转头，抱拳跟何宁煜说：“求学神出手，救救我的成绩吧。”


    付疑琛笑了，看着面对周楠栋这突如其来有点中二的一套明显有点没反应过来的何宁煜。


    何宁煜扯了扯嘴角，笑了一声：“…我尽量”


    “安静！”讲台上，蔡青喊着：“平时学习没见你们这么大精力，一说出去玩一个比一个激动。”


    “出去玩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对啊对啊，老师，这叫劳逸结合呢。”


    蔡青也被他们给逗笑了：“行了行了，有这精力在这里跟我油嘴滑舌的，不如多做一道语文题。反正我通知到了，咱们班级能不能占取一个名额就看你们的了，特别是每次考试都霸占年级倒数的几位大神。”


    “同桌你听到了吗？”付疑琛笑着问何宁煜：“咱们班能不能去，就全靠你了。”


    何宁煜一脸假笑地从付疑琛手里抽出他一直抓着玩的自己的书包袋子：“班主任说的是你，付大神。”


    “不管。”付大神一脸无赖：“反正你答应过教我了，我可是跟你绑定在一块了。”


    何宁煜：“………”


    付疑琛：“咱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何宁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