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周楠栋觉得自己心爱的蛋炒饭吃着味同嚼蜡，原因只有一个——坐在他旁边的这位一直在释放冷空气。


    这是付疑琛最憋屈的一天。


    最终这件事还是在何宁煜的劝说下，让那个男生道个歉就走了。


    那男的，这件事要是放在他身上，他能教他什么是“做人基本准则”。


    虽然付疑琛不像那些什么“学校传闻”中的见谁不顺眼就哐哐乱揍，但自身的脾气也算不上多好，这事放在他自己身上他憋屈，放在何宁煜身上他也憋屈。


    他不明白何宁煜为什么要拦着他，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本来挑事的也不是他们，就算付疑琛真的没忍住揍那个男的了，也是他自己作的。


    啊！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要不等会儿让周楠栋动用人员力量，看看他是哪个班的，不行下学堵住偷偷揍一顿吧。


    这还是付疑琛第一次有“放学专门堵人”的想法，虽然以前的他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


    “琛哥。”


    毕竟作为那么长时间的好兄弟，周楠栋知道付疑琛在想什么事情，说实话，他感同身受。


    虽然刚才他不在旁边，但过来的时候听人说了。


    他听着都憋屈，更别说他琛哥了。


    听到叫他的付疑琛转头看向他。


    “实在不行，兄弟我等会去打听打听那个傻逼几班的几年级的，放学了咱堵着给他揍一顿。”


    别说，不就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好朋友，肚子里溢出来的坏水都是一样的。


    别说，一听周楠栋跟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付疑琛心情还莫名其妙好了一点，他正想开口说什么，突然，目光瞥到了什么，刚想说的话堵在嘴边，转了话语，对周楠栋说：“栋，我心情不好，你配合我一下。”


    “啊？”这突兀的一句话，给周楠栋整的一头雾水，直到这时何宁煜走过来坐在付疑琛对面，他又和付疑琛对视了一眼，突然福至心灵一般，懂了付疑琛表达的是什么。


    于是，在何宁煜走过来的那一刻，他的手抚上了付疑琛的肩膀，安慰道：“琛哥，别难过了，学神肯定是不想让你惹上麻烦才这么说的。”


    我靠。


    付疑琛心想，周楠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这话安慰的，太对了。


    付疑琛手捂住额头，从指缝里偷偷看了一眼何宁煜的表情，用一种虽然低落但是自我理解的话说：“没事，我知道。”说完之后继续低头用筷子搅着碗里的饭，但是没有要吃进去的样子。


    何宁煜看向周楠栋，就见周楠栋回他一种“放心，他一会就好了”的表情。


    何宁煜：“………”


    “你没事吧？”何宁煜开口问。


    “啊，没事啊。”付疑琛抬起头非常会演地说。


    电视剧里那种虽然我很委屈但是我可以自己安慰自己的样子被他拿捏到了。


    何宁煜：“………”


    怎么莫名有种负罪感。


    半天，他叹了一口气，说：“刚才那个男生我认识。”


    “啊？”听到这句话，付疑琛演都忘了演了，抬起眼，问：“你认识？”


    “嗯。”何宁煜点了点头。


    ……


    这是有一天，他刚转来没多久，有一天放学，背着书包往公交车站走。


    “哎！何宁煜！”突然被人叫了名字，何宁煜转过头，顺着声音往后面看去，就见一个看着就很精神的男生身后跟着另外两个男生吊儿郎当却自以为很帅能吓到对方的样子站在那里。


    “有什么事吗？”何宁煜淡淡的问。


    那三个男生估计是那种杀马特校霸的剧情看多了，连走到何宁煜面前的节奏都那么像。


    具体说了什么何宁煜不记得了，大概内容就是那个杀马特，呸，那个带头的男生正在追求的那个女生看上了何宁煜，非常无理的让何宁煜低调一点，不然，以后有他好看。


    当时何宁煜都没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今天转头看到那个男生的时候，他只是觉得他有点眼熟，后面越看越觉得在哪见过，才想起来，他就是当时那个傻**后面跟着的其中一个。


    他当时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弄脏的校服上衣，觉得这人挺无聊的。


    本来是他自己一个人的话还好处理，但关键的是付疑琛也加了进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何宁煜就是不想让付疑琛掺和进来。


    就好像是……不想让那样的人脏了他的眼睛跟手一样……


    但后面是他自己想的没有说出来。


    付疑琛和周楠栋两人听完，真的觉得，世界大了，什么鸟都有。


    特别是这种脑子没发育完全的傻鸟。


    “我感觉。”周楠栋愤愤评价道：“这种古惑仔应该给他隔绝起来，防止他们出来祸害别人。”


    “嗯。”付疑琛点头表示赞同。


    何宁煜被两人逗笑了，就连刚才的坏心情都没了。


    “欸，你笑什么呢？”付疑琛看出何宁煜这会儿心情还挺好的。


    我靠。


    他突然想起来，他还在假装生气呢，他等着哄的人怎么还自己给自己整开心上了？？


    “琛哥。”周楠栋左右看了看，疑惑问：“你怎么看出学神笑了的？我感觉，他一直都是这个表情啊。”


    何宁煜：“………”


    这话说的，跟他是个面瘫一样。


    “………什么表情？”何宁煜干巴巴地问。


    周楠栋：“啊。”


    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付疑琛拿着筷子的手凑着头看着何宁煜笑着回答：“可爱的表情。”


    何宁煜：“…………”


    周楠栋：“………哇哦”


    他琛哥看着学神满眼的亮晶晶。


    心里大问：‘可爱’这个词是这么解释的吗？？


    ……


    晚上，周楠栋就刷到了一个视频。


    “如果一个男生夸另一个男生帅可能有各种方面的原因，一种是真心觉得他帅，另一种可能应酬式的夸夸，或者各种别的原因。但如果一个男生夸另一个男生可爱，那那个被夸的男生可要注意了，排除他骂你傻的可能，很有可能，他看上你了。”


    当时周楠栋第一个想的就是白天吃饭的时候他琛哥对学神说的那句“可爱的表情。”


    周楠栋：？？？


    几乎是下意识，他就把这个视频转发给了付疑琛。


    几乎秒读。


    咚咚哒啦：[琛哥你看完后有什么感想？]


    然后他就看到下一秒对话框上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随后，付疑琛给他发了一个表情包的“竖起大拇指点赞。”附带一句：[多看看专家讲话，有助于你的小脑发育。]


    周楠栋：？？？


    ……


    与此同时，正在床上躺尸的付疑琛继续去“骚扰”何宁煜。


    是琛不是深海：[同桌，你的伤好点了吗？]


    鱼：[嗯。]


    是琛不是深海：[你在干什么呢？好冷淡啊。]


    刚发完这一句，付疑琛就没忍住把手机扔在了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这话跟进入热恋期发现男朋友没有秒回消息的小女生不说复制粘贴，简直一模一样。


    这话发出来，何宁煜笑没笑不知道，反正付疑琛自己给自己整笑了。


    要是让他穿回到以前把手机甩在他自己的眼睛前，他都要怀疑这是不是P的。


    “叮铃——”这时，付疑琛响了一下。


    他打开手机，就见何宁煜给他发了一句：【没有，在写作业。】后面还附赠了一张图片——是一张桌子上放着的的一张数学试卷，旁边还有一支笔，能从照片中看出来的不是很多，就能看到镜头中没有被试卷覆盖的地方露出看着年头不短的木头桌子，付疑琛突然又想到了在小商店那天。


    真的没办法，因为鲜明的上在何宁宇煜白净的脸上真的是太明显了，特别是当时他跟何宁煜距离还很近，几乎是视觉冲击。


    几乎是同一时间，付疑琛的脑子里蹦出来了最近网上很火的一段话：喝酒的爸，暴躁的妈，贫穷的家庭和努力的他。


    突然心口有些噎。


    是琛不是深海：【不是，这么晚了还在写作业啊？】


    鱼：【今天是周一不是周五。】


    虽然何宁煜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付疑琛却觉得，就算真的是周五，他也还是在写作业。


    大晚上在台灯旁边写作业的何宁煜啊……


    是琛不是深海：【何宁煜。】


    看到消息的何宁煜拿着笔的手一顿，原本写的X硬生生写的扭曲的变了样。


    这是第一次，何宁煜听到付疑琛喊了他的全名，之前付疑琛对他的称呼不是“同桌”，就是“学神”。


    虽然是打字吧。


    鱼：【怎么了？】


    是琛不是深海：【想打视频看看你。】


    何宁煜：“………”


    他看着已经连成两道的两个扭曲X，心里想着，最近心脏老是莫名其妙突然漏跳，得去医院看看了。


    鱼：【又不是没见过。】


    是琛不是深海：【想现在看看你。】


    是琛不是深海：【今天晚上看不到你好看的脸，我会睡不着的。】


    那你醒着吧。


    不过，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何宁煜还是没有这么说出来


    那边，付疑琛还在抓着问：【行不行啊？】【噜噜咬着纸巾哭哭】


    是琛不是深海：【行不行啊？】【噜噜咬着纸巾哭哭】


    是琛不是深海：【行不行啊？】【噜噜咬着纸巾哭哭】


    是琛不是深海：【行不行啊？】【噜噜咬着纸巾哭哭】


    ×5


    ×6


    ×7


    ×8


    …………


    何宁煜：“………”


    这人跟谁学的怎么动不动就喜欢搞消息轰炸这一套？


    鱼：【停！】


    ×23


    ×24


    ×25


    …………


    鱼：【打！】


    消息戛然而止。


    是琛不是深海：好的。【噜噜乖巧坐下】


    何宁煜：“………”


    他怀疑这个人是专门在这里等着他的。


    是琛不是深海：【那我打了？】


    何宁煜：“………”


    他翻了一下上面的消息。


    心想，都这样了，最后还礼貌问一下？


    鱼：【打。】


    下一秒，微信通话申请打了过来。


    看到手机镜头里面的自己，何宁煜心跳又加快了几下，他咬了咬嘴唇，按下了接通。


    “晚上好啊同桌。”穿着黑短袖的付疑琛冲何宁煜招了招手。


    可能是刚洗完澡，付疑琛的发丝还在哒哒往下滴水，这样子，加上他此刻的表情，一种不正经的感觉。


    “大晚上还这么努力，不愧是我们班级的学习标兵。”付疑琛笑着说。


    何宁煜轻哼一笑：“你也努力，明天的班级标兵就是你。”


    “咦~”付疑琛打了个冷颤，摆手道：“算了吧。”他看着手机里的何宁煜，他确确实实看到何宁煜嘴角带笑了，这是周楠栋看到都直呼“学神笑了”的程度。


    付疑琛心头一动，胳膊凑着头，说：“比起学习，我还是更喜欢你。”


    他看到何宁煜的瞳孔有明显的骤缩，就那样呆愣住了。


    “同桌。”


    “同桌？”付疑琛叫了何宁煜两声，何宁煜才回过神来，嘴唇微动，刚想说什么，突然，付疑琛听到一声“小煜。”


    下一秒，镜头狠狠一晃，黑屏了，付疑琛再去看，发现何宁煜挂了电话。


    付疑琛：？？？


    后面付疑琛再给何宁煜发消息，对方都没有再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