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感觉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才听何宁煜开口问：“你们想去哪儿玩？”说完他就后悔了，这不就是变相答应付疑琛了吗？


    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这边没什么好玩的。”


    稍微有一点脑细胞的人都能读懂这句话里面的意思“不是很想”。但付疑琛偏偏就装作听不懂地继续问他“那像你平时会去哪些地方？”


    他从百度上学来的，追人的时候，对方只要没有明确拒绝，就是变相同意的意思。


    何宁煜：“…………”


    一旁的周楠栋都看出来学神并不是很想带他们玩，他转头看向付疑琛，对方跟察觉不到一样一脸真诚的看着何宁煜等他回应。


    半天，何宁煜终于拜下阵来，回答：“黄河滩……”


    他们这里离黄河滩很近，他没事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独自一个人去那边散心。好吧，其实说起来，这算是属于他的秘密基地。


    “就去那！”付疑琛一拍大腿。


    同时，周楠栋也嚎叫表示"同意：“琛哥…”桌楠栋转过头委屈诉着：“你拍的是我的腿……”


    “不好意思。”付疑琛微笑表示。


    ……


    从那家奶茶店到黄河滩步行不过十几分钟时间，本来天气还挺热的，到了四五点突然没那么热了，甚至有点凉凉的风吹过来。


    付疑琛和周楠栋两个人跟着何宁煜三个人一起顺着乡间小路往目的地方向走过去。


    沿途的路跟大城市的水泥路不同，是土路，可能因为平时走的人也不是很多，连带着路也不是很平整，甚至后面已经到了走一步踩起一脚扬沙的地步。


    没走过的周楠栋感觉很新奇，甚至感觉新奇到了好玩的地步。


    “周楠栋，你跟二傻子一样。”付疑琛一脸嫌弃。一旁的周楠栋踩沙土踩的不亦乐乎，连浮在裤腿上的土都当做没看见一样。


    “靠，你离我俩远一点。”差点也被灰土整一裤腿的付疑琛差点跳脚。


    差点玩嗨了的周楠栋只能往一边去自己玩自己的。


    看着他们两个人的互动，何宁煜感觉，还挺有意思的，甚至在付疑琛转头看向他的那一刻主动开口问：“你们两个来这里原本是想来干什么的？”


    听到他主动问话的付疑琛脚步都顿了顿。


    等看到他脸上的微愣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何宁煜一阵懊恼。


    不是，人家来这里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不该问的。


    “为了见你啊。”付疑琛笑着回答。


    “哦。”何宁煜垂下眼，心脏跳的快了一些，这样的变化让何宁煜有点慌。


    心里想着，真的不应该问他的。


    付疑琛刚想追着问“哦是什么意思啊？”就看到何宁煜的耳朵有些微微发红。


    这……这是害羞了？


    跟发现新大陆一样。


    何宁煜长着一张不想跟任何人打交道的脸，结果这么容易脸红，呸，耳朵红。


    突然想起来，他第一天跟他说那杯奶茶当做追求他的开始的时候，他的脸上出现了有些跟他长相不符的呆愣。


    可能因为当时他也是第一次跟别人说那样的话，虽然看到了，但是没有多想，现在回想起来……


    草，太他妈可爱了。


    就这样，三个人，一个人在前面哐唧框唧踩土，两个人在后面慢慢走着，各自怀了心思…


    “琛哥！学神！我看到黄河了！”没一会儿，周楠栋在前面激动的冲他们喊着。


    “这么快？”这段路要比付疑琛想象的还要快，虽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某个人的原因让他觉得这实际上花了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只花了几分钟。


    抬眼看过去，黄河水滔滔不绝的流动着。


    黄河因为流经黄土高原，携带的泥沙量很大，连带着黄河水的颜色都是浑浊的黄色，流动大的水势，显得波澜壮阔。


    这还是第一次，周楠栋第一次看见黄河，高一没分科的时候，他的地理成绩一直都是二三十封顶，作为地理白痴的他总觉得黄河离他们这里很远，之前还想着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去看看黄河，没想到今天就实现了。


    “看着脚下，别掉下去了。”付疑琛冲他喊。


    “知道了！琛哥！学神，快来看那是不是一条大鱼啊？”


    付疑琛全然不信，这么浑浊的水怎么能看到鱼？所以动都没动一下，只是还在提醒周楠栋。


    他真的害怕周楠栋这傻大哈看着看着给自己整掉下去。


    毕竟小时候类似的事情没少发生过。


    周楠栋的眼睛还在盯着那河中貌似很像鱼吐圈圈的地方，冲付疑琛回应：“放心吧琛哥！我都这么大人了。”


    何宁煜看着这眼前的一幕，突然，和曾经的一个场景慢慢重合…


    【煜哥！小四！快来看！我看到那有一条大鱼！】


    【徐村豪！你小心一点，别他妈一不小心摔下去了还要我跟煜哥下去救你！】


    【不会的，放心吧！】


    何宁煜看着不远处的周楠栋，同时，感受着身边这个人的存在，这让他一时之间摸不清到底是在梦里还是真实发生过的曾经。


    “叮铃铃——”这时，何宁煜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来电人，眼中闪过一丝厌烦。


    肯定又是一些无关紧要又让人感觉很假的“关心话”。


    不想接。


    何宁煜很抗拒，但是又不能像挂骚扰电话一样直接挂断。


    干脆直接静音，把手机重新放进裤子口袋。


    感觉呼吸有点不顺畅，这已经让何宁煜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应，只要是接到那两个人任意一个的电话，不管是干什么……


    而现在，站在一旁的付疑琛不知道在想什么发呆，眼睛看着着前方的周楠栋，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哪去了。


    跟因为第一次见新奇到看着有点傻的周楠栋，后面跟着的何宁煜和付疑琛显得就很稳重，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一幕，付疑琛莫名想起了之前在电视剧里看到的片段。


    一对父母带着自己家的小孩儿去河边玩，因为年纪小，出来对什么都感到很好奇的小孩子来回看着，父母在后面笑着看着他在那里玩。


    付疑琛：？？？？？


    他到底在联想什么？？


    “咳咳。”付疑琛被自己莫名其妙巨大的脑洞给整呛到了。


    恰好这时一阵风吹了过来。


    而在一旁一直看着他的何宁煜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看着看着，嘴角不自知的微微上扬了一下。


    大概是因为自己刚才想得太过离谱，导致付疑琛没有注意到何宁煜看着他的目光，甚至不知道何宁煜看着他，嘴角上升了零点几个像素点。


    这时，终于确定自己看的不是鱼的周楠栋走了过来。


    很诡异，两个人，一个在看着前方发呆，另一个，看着另一个发呆，偏偏两位当事人样貌都很出众。


    这么一看，跟他妈画一样。


    周楠栋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多余了。


    ……


    最后，何宁煜也没有还带着他们两个人去哪玩，而是三个人坐在堤坝上，看着不停涌动的母亲河感觉时光静好。


    最大感触的，应该是何宁煜了。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现在此刻这样，和谁静静的坐在一个地方放松了。


    他以前会经常来这里静静坐着，说不孤单是假的，毕竟他本来也不是性格孤僻不愿意与别人来往的性格，相反，他之前很喜欢交朋友，因为他觉得跟他们在一起，那种常年紧绷的状态会难得松弛下去，他很喜欢。


    【煜哥，咱们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对！好兄弟！】


    【好！】


    ……


    他记得徐村豪曾经这样跟他说过：煜哥，我觉得，最近你的性格越来越开朗了。


    当时正在低头帮他划重点的何宁煜手中的笔突然一停，他抬起头，一脸一言难尽的看着徐村豪，问：“你这是从哪得出来的莫名其妙的结论？”


    而平时一惯没什么心眼子的徐村豪一脸神秘的说：“你猜。”


    何宁煜表示不想猜，但当时他需要抓紧时间给徐村豪划重点，因为期中考试就要到了，徐村豪的妈妈跟他说如果这次期中考试成绩他还是考不进全年级倒数第五十名的话，她就要给他转校。


    虽然对于常年位居年级第一的何宁煜来说考进全年级前五十名都不需要话费很多时间，但是没办法，好兄弟不是很好救。


    但何宁煜没想到的是，当时没时间问出口的话，后面也没有机会给他去问了。


    不是因为徐村豪没有考进全年级倒数五十名之内，相反，在何宁煜不费功夫的大力帮助下，他在那一次的期中考试直接考进了全年级倒数六十名。


    当时他们那个年级一共也才一百多号人，相当徐村豪直接考到了全年级前四十的成绩。


    那一段时间，徐村豪的妈妈对徐村豪真的是有求必应，亲儿子突飞猛涨的成绩让她觉得她儿子还是可以救救的，没准也是个学习的材料呢？


    但她不知道的是，虽然有一部分是徐村豪认真听何宁煜划重点的原因，另一部分，很大原因是因为那一次何宁煜押题押的特别准，基本上考的题十道里面有七道都有何宁煜给徐村豪讲的同等类型的题。


    那是何宁煜都没想到的，就算他自己，也从来都没有押题压的这么准过。


    好吧，虽然他也并不需要靠押题度过考试。


    看着贴在墙上的年级排名，何宁煜轻轻松了一口气，这让在他旁边使劲瞅自己成绩的男生百思不得其解。


    刚才班长那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可是，他往上看依旧稳居年级第一的何宁煜的成绩，表示不是很理解。


    徐村豪的妈妈虽然对他的成绩不是很抓，但也是言出必行的人，既然徐村豪真的考到了她给他定的目标成绩，她也就不再说给他转校的事情了，就在徐村豪开心的告诉他煜哥这个令人开心的好消息的时候，却发现，转走的人成了何宁煜。


    没有别的原因，因为何宁煜的妈妈在何宁煜的房间发现他帮徐村豪划重点的笔记。


    【我每个月辛辛苦苦挣钱供你去学校就是为了让你在学校去免费给别人当辅导老师的？！】


    【我早就跟你说过，离那些不爱学习的人远一点！他们对你能有什么帮助？！】


    【你现在不好好操心你的学习，等你将来后悔都没地方哭！】


    ……


    穿着校服回家还没来得及换的何宁煜一回家就被周萍叫了过去。


    全程，周萍在那里一顿输出，而何宁煜低着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说过你几次了？你就是不听！还有，我问问你，你裤子口袋里的烟是怎么回事？】


    这时，何宁煜才微微有了反应，他想起来，口袋里的烟是他自己买的。


    全新的，还没拆封。


    那天晚上，他又是脸上挂彩的从家里走出去，去了刘叔的小商店买了他已经频繁到不能再频繁买的东西。


    令他庆幸的是，那天晚上的灯光足够暗，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彩，也庆幸那天晚上不是刘叔在那里看管，不然看到那熟悉的东西，他的反应要比何宁煜还大，又是急得跳脚起来：“你爸那个蠢货又打你了？！”


    “一共七元。”坐在前台收银的是个女生，大概是因为刘叔不太想晚上总是在这里窝着，所以找了个临时可以帮他接手的人。


    正在何宁煜准备付账的时候，突然抬眼，看到前台后面的展示架上，摆着成排的不同种类的烟。


    那一下，他准备输入最后一个支付密码的手顿了顿。


    他突然想起和徐村豪刚认识没多久，有一天，徐村豪往他眼前递了一根烟：“来一根吗煜哥？”


    当时何宁煜是拒绝的，他之前从来没有碰过烟这种东西，在“周萍式”的教育下，别说烟了，酒。就算是果酒，他都没有碰过。


    而后面和何宁煜熟了之后，徐村豪也尽量不在何宁煜面前抽烟。


    【我跟你说，这辈子，你不准碰烟和酒一下！】


    那一刻，何宁煜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指了指那个看着算顺眼的烟盒对那个女生说：“再帮我拿一盒那个，谢谢。”


    ……


    可是，虽然买了，但何宁煜最后还是没有拆开，而是攥在手里，攥了很长时间，直到周萍给他打电话让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