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疑琛明显感觉到何宁煜的身体轻轻颤了颤，不光是能肉眼看到，何宁煜的那一下微颤也通过手腕传给了他。


    何宁煜没有开口。而是继续侧着脸看向别的地方。


    “琛哥！”


    这时，周楠栋的大嗓门从门口传了进来：“你拿什么东西呢，这么——”他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何宁煜和付疑琛两个人闻声同时看过去，就见周楠栋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距离极近的两个人。


    那一刻，周楠栋的大脑回路跟他们两个人的完美连接，成功跑偏。


    我靠！这才没过多长时间，他琛哥对于转校生的感情就从非常关心变到不喜欢讨厌，甚至看着貌似想要揍他的程度。


    不过，先不说别的，就眼前这场面有点小尴尬。


    三对无言……


    周楠栋：“……额…”


    付疑琛和何宁煜两个人就那么看着周楠栋走人机步慢慢平移出两个人的视线里，几秒后又平移进来，一脸欲言又止：“额…琛哥，你注意一下分寸，别把人家转校生打坏了。”


    说完给了何宁煜一个惋惜的眼神，再次“退场把时间和空间再次就给了两个当事人。


    “人都走没影了，还看呢？”


    何宁煜转过脸，好看的眼睛看向付疑琛，和他对上了视线。


    “你可以放开了吧。”何宁煜开口问付疑琛，他的手还攥着自己的手腕。


    付疑琛轻声笑了笑，说：“你还没回答我呢。”


    趁着他笑的空隙里，何宁煜挣开了他的手，转开眼，说：“随便你。”


    说完，也不再管付疑琛是什么反应，收拾自己桌子上的试题，一股脑塞进了旁边地上放着的书包里，起身要往教室外走去，前前后后不超过一分钟的时间。


    “同桌！”突然，付疑琛从后面叫住了他。


    何宁煜转头就看到付疑琛举着那杯果茶对着他问：“你不会真的打算让它自然放一夜坏掉吧？”


    这语气，听起来还倒有些委屈。


    何宁煜垂下眼帘，几秒后迈开腿向他走过去，停顿了几秒，抬起胳膊接住了那杯果茶：“谢谢。”


    一句别扭的道谢却给付疑琛的嘴角都吊起来了。


    晚上。


    “啪嗒。”门被打开，何宁煜走进了屋子里。


    “回来了？”这时，一个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抬起头看向他。


    “嗯。”何宁煜淡声回答。


    “新环境感觉怎么样？”女人问。


    “挺好的。”何宁煜径直要朝房间里走去。


    “我做了晚饭，去热”


    “我不饿，就不吃了。”何宁煜脚步都不带停的。


    女人还想再说什么，突然目光瞥到何宁煜手里的东西。


    “你又买奶茶喝。”


    何宁煜脚步一顿，就听女人接着道：“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奶茶这种东西对身体不好，里面全是防腐剂添加剂，喝奶茶有什么好处，这”


    “我知道了。”何宁煜打断女人，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捏着的奶茶，抬头对女人说：“以后我少买。”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先回屋写作业了。”


    他这句话说完，女人想说什么都被堵在嘴里，等她想说什么的时候听到的就是何宁煜关自己房门的声音。


    女人看着何宁煜关着的房门叹了一口气。


    房间里，何宁煜正低头写着作业。


    “咚咚。”房间门被象征性地敲了两下，便被打开了。


    女人走了进来了。


    何宁煜没抬头继续写，刚写两个字放着馍菜汤的一个盘子便被人放在他胳膊旁。


    何宁煜写字的手停了下来，余光瞥着那一碗黄澄澄的小米汤：“我给你热了热，晚上不吃饭对身体不好，怎么着也得吃点。”


    何宁煜轻轻抿了抿嘴“嗯”了一声。


    维持着那个姿势等女人出门，直到“啪嗒”一声，门再次被关上，何宁煜微微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松弛下来。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碗里的饭，一动也没有动，就那样一分钟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瞥开目光，突然看到桌子角落放着的那杯奶茶。


    他转眼看着那杯奶茶。


    ［我是认真的。］


    付疑琛一句话突兀地浮现在何宁煜脑子里。


    半天。


    何宁煜放下笔，伸手拿过那杯奶茶。


    很轻的一声，奶茶盖子被打开的声音。


    几秒后，很轻的“咕咚”声。


    甜的。


    何宁煜这样想。


    第二天。


    何宁煜来到教室。


    本来正在跟周楠栋说话的付疑琛停下来，胳膊凑在脑袋上看着他进来。


    何宁煜还是面色如常地往自己座位上走去，也不知道他注意到没有。


    “同桌早啊。”何宁煜刚坐到凳子上，付疑琛就跟自来熟一样对他说。


    周楠栋看了看他琛哥，又看了看何宁煜，想到昨天何宁煜对他琛哥那么抵触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琛哥对何宁煜好像对别人不一样，但他还是觉得何宁煜是不会理他琛哥的。


    结果，这个念头刚出来，他就看到何宁煜转过脸，对着付疑琛轻声道：“早。”


    周楠栋：？？


    “叮铃铃——”


    这时，上课铃响了，第一节课是数学课。


    数学老师抱着一沓白花花的试卷走了进来。


    “我就知道，今天是个残忍的一天。”


    “不美好的一天，从第一节数学课数学老师念成绩开始。”


    “安静。”讲台上，数学老师喊了一声，下面就安静了下来。


    “自己也都知道自己的写的怎么样？”


    这么一说，下面静的掉下一根针也能听得到。


    “下面，我开始挨个念成绩。”说着，数学老师低头念出了第一个“倒霉蛋”的名字。


    接下来第二个……


    第三个……


    “周楠栋，三十八分。”


    后面两人看着周楠栋一脸梦幻似的上了讲台。


    “同桌。”这时，付疑琛开口主动搭话：“你猜，他那个样子是因为什么？”


    一秒……


    两秒……


    三秒……


    如果换成别人，不管是因为没听到还是因为什么，付疑琛早就炸了，但是这次不一样，付疑琛又非常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还碰了碰何宁煜的胳膊。


    何宁煜：“…………”


    他转头看了一脸真诚的付疑琛一眼，随后轻轻抿了抿嘴，转头看向拿到试卷后一脸不可置信的周楠栋。


    三十八分……


    这辈子，何宁煜都没见过这么低的分数。


    “可能……”想到昨天晚上那杯奶茶，何宁煜轻轻咬了咬嘴。


    毕竟吃人手短。


    “……因为没发挥好吧。”


    “噗嗤——”付疑琛没忍住笑了出来。


    正巧这时，周楠栋走了过来，嘴里还跟梦游似的说了一句：“我靠。”随后他把目光从试卷上移开，看向付疑琛：“琛哥。”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都没想到我这次能考这么好？！”


    何宁煜：“…………”


    每次数学考试不管大考还是小考从来没下过一百四十分的他不知道周楠栋是怎么好意思把这句话说出口的。


    事实证明，“有潜力的人”的身边只会是“更有潜力的人”。


    下一秒，数学老师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付疑琛……”他停顿了一下，周楠栋看他的表情，感觉他好像是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几秒后，他接着道：“二十一分。”


    听到他的话，付疑琛挑了一下眉，起身去把数学试卷拿了下来。


    从数学老师手里接过试卷的时候，数学老师一脸复杂地看着他。


    “老师，你牙疼啊？”付疑琛贴心问了一声。


    数学老师：“………”


    看到你就牙疼。


    他脑子里响起了跟何宁煜一样的疑问。


    虽然不知道第多少次，但是他还是想问，二十一分，这是人能考出来的成绩？？


    付疑琛刚走到座位上，就收到了来自前桌周楠栋的由衷祝贺：“我的天呢，琛哥，你比上次考试进步了两分欸，真不错啊，今天什么好日子啊，咱俩都进步了。”


    在一旁无意听到但又没办法把自己耳朵堵上的何宁煜：“…………”


    “下一个。”这时，数学老师讲话的声音都郑重了很多：“何宁煜，一百五十分。”


    一句话，给一教室的人都给干沉默了。


    “夺……夺少？”一旁一个男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掐了一下旁边自己的同桌，在自己同桌低声哀嚎的同时自言自语道：“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分数。”


    何宁煜在一教室人不可置信以及数学老师如同看“全村希望般的眼神”中面不改色地走上前去拿自己的试卷。


    “我靠，牛逼啊，学神啊简直！”虽然跟这个新来的转校生不熟，但周楠栋还是没忍住道。


    虽然一百五听过很多，但活的一百五他还是第一次见，还就坐在他后面。


    那一刻，周楠栋感觉自己身后金光笼罩。


    这就是学霸，呸，学神光环吗？


    “厉害啊同桌。”付疑琛凑着头看着何宁煜道。


    何宁煜拿试卷的手几不可闻地顿了一下。


    “以后就麻烦你指导指导了。”


    何宁煜没转头看他，而是静默了几秒后，垂眼低声应道：“嗯。”


    ……


    上午大课间。


    班里的人不是出了教室玩，就是零零散散的在教室里聊天，补觉各种各样的都有，包括何宁煜这种热爱学习的——正在教室里哗啦哗啦写试题卷。


    刚走进教室里，付疑琛和周楠栋两人就看到了这种画面。


    “学霸不愧是学霸，不愿意放弃一秒学习的机会。”周楠栋感叹道。


    别说让他下课时间写题了，就算让他上课写题就跟杀了他一样。


    一旁，付疑琛看着那个写题的背影轻轻笑了笑，随后走过去，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看着写题的何宁煜，直接开口邀请道：“同桌，中午一块去吃饭呗。”


    何宁煜正在写题的手停了下来，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因为付疑琛这个人他停下了写题的动作。


    走过来的周楠栋也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付疑琛，先前的先不说，就这个付疑琛邀请别人跟他们一起去吃饭的动作都够他消化一阵子的了。


    他看着他那一脸真诚的人，在怀疑他琛哥是不是被夺舍了。


    何宁煜转头看向付疑琛，非常意料之中地婉拒了：“不用了，谢谢。”


    付疑琛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刚想开口说什么，这时，一个男生走了进来，走到他们面前，犹豫了一下，叫了一声：“疑琛同学，班主任叫你和学神两个人一起去她办公室一趟。”


    虽然对这个刚转过来的转校生不熟，但他考一百五十的数学战绩已经在十七班引起了很大的轰动，连名字都给他起好了。


    “好，谢了。”付疑琛站起来，这时，周楠栋走了过来：“欸，琛哥，班主任叫你俩干啥呢？”


    付疑琛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


    刚想抬腿走，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还坐在座位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何宁煜对他说：“走啊同桌。”


    这时，何宁煜仿佛是刚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他。


    付疑琛好笑道：“发什么呆呢？走啊。”


    何宁煜轻轻抿了抿嘴，也从座位前站起来，和付疑琛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教室，往办公室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