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北境讯息
作品:《夫君清冷禁欲?主母想跟您和离很久了》 萧辞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书振继续说道:“前日,何御史托人来说媒,想为他家的二公子求娶小女。何家门风清正,何公子也是一表人才,看似是一门不错的亲事。只是……老臣总觉得,锦艺那孩子,心气高,寻常的男子,怕是入不了她的眼,也驾驭不住她。”
“老臣斗胆,想问问王爷……对小女的未来,有何看法?”
这番话,看似是在征求意见,实则,已经是在赤裸裸地试探了。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摄政王对书夫人的另眼相看?谁不知道他们之间的默契与扶持?
书振这是在问萧辞,你对我女儿,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如果你无意,那我就好安排她嫁人。
如果你有意……
那你就该有所表示了。
萧辞看着眼前这个刚正不阿,却又心思缜密的老人,忽然笑了。
他站起身,对着书振,郑重地,行了一个晚辈对长辈的礼。
“书侍郎,不瞒您说。”
“我对锦艺,倾慕已久。”
“我,想娶她为妻。”
北境的冬天,来得格外的早。
不过十月,天空便飘下了第一场雪。
谢清珵穿着新换上的校尉盔甲,站在点将台上,看着下面一队队正在操练的士兵。
他的脸上,已经完全褪去了京城贵公子的白皙,取而代之的,是边关风霜雕刻出的黝黑和坚毅。
自从那次与书振会面,将那本罪证送回京城之后,他整个人,仿佛经历了一场脱胎换骨的蜕变。
他不再沉浸于过去的仇恨和自怨自艾之中。
他开始正视自己的处境,正视自己曾经的愚蠢和无能。
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练兵和戍防之中。他凭借着从小在国公府学来的兵法韬略,以及这几个月在底层摸爬滚打的经验,几次在与北狄的摩擦中,出奇制胜,屡立战功。
他的能力,很快得到了上峰的认可。短短两个月,他便从一个戴罪的戍卒,被破格提拔为了掌管五百人的校尉。
军营,是一个最讲究实力的地方。
当他用一场场胜利证明了自己之后,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排挤他的目光,都变成了敬畏和信服。
他甚至查清楚了,当初给他送信,以及后来在军中散播谣言,挑拨他和萧辞关系的,都是孟家安插的探子。那些人,在太傅倒台之后,便被萧辞在北境的势力,不动声色地清理干净了。
原来,从始至终,他都只是别人棋盘上,一颗被利用完就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
而他恨之入骨的萧辞,却从未真正地把他当成一个对手。甚至,还给了他一个戴罪立功,重新开始的机会。
这种认知,比任何羞辱,都更让他感到无地自容。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常常会一个人,坐在营帐里,对着一盏油灯发呆。
他会想起书锦艺。
想起那个在他落魄之时,平静地转身离去的女人。
他曾经以为,那是背叛,是无情。
现在他才明白,那或许,是她能给他的,最后的体面。
她没有落井下石,没有恶语相向,只是安静地,走上了她自己选择的道路。
那条路,充满了荆棘和危险,但她走得坚定而从容。
而他,却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像个怨妇一样,怨天尤人。
他与她之间的差距,早已不是一个国公府世子妃的身份,可以衡量的了。
他们,早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一日,操练结束,他回到自己的营帐。
一名亲兵递上来一封信。
“校尉,京城来的信。”
谢清珵的心,微微一跳。
他接过信,信封上没有署名。他拆开信,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
信是安远伯,他的父亲谢渊写来的。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没有过多的嘘寒问暖,只是告诉他,太傅倒了,书侍郎官复原职了,朝局已经稳定。让他安心在北境戍边,洗心革面,为谢家,挣一个未来。
在信的末尾,谢渊还提了一句。
“……书夫人如今在京中声望极高,不仅将仁心堂经营得有声有色,还捐资兴办义学,为国育才,实乃女中豪杰。我谢家,有负于她。你若心中有愧,可修书一封,向其致歉。过往种种,是非对错,皆已是过眼云烟,放下,方能前行。”
放下。
谢清呈看着这两个字,久久无言。
是啊,是该放下了。
他铺开纸,提起笔,犹豫了许久,才终于写下了一封信。
信很短,只有寥寥数语。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也没有祈求原谅,只是简单地,为自己过去的无知和伤害,道了歉。
最后,他写道:
“闻你在京中一切安好,甚慰。前路漫漫,望多珍重。”
写完,他将信封好,交给了专门负责传递军报的信使。
当信送出去的那一刻,他感觉压在心头许久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他走出营帐,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京城的繁华,过往的恩怨,都将随着这场大雪,被彻底掩埋。
他的未来,在这片广阔而寒冷的北境。
……
京城,书锦艺的书房。
她刚刚处理完义学选址的最后一份文书,碧螺便将一封从北境加急送来的信,递到了她的手上。
“主子,是北境来的。”
书锦艺有些意外,她想不出,北境会有谁给她写信。
她拆开信封,看到信末那个熟悉的署名时,微微愣了一下。
谢清呈。
她平静地,将那封简短的信读完。
信上的字,笔锋有力,沉稳了许多,不再有当年那种属于世家公子的浮华。
看着那句“望多珍重”,书锦艺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她只是将信,重新折好,放进了一个装旧物的木盒里。
那个盒子里,还放着她当年嫁入国公府时的婚书,以及一些,她早已不再佩戴的首饰。
碧螺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主子,您……”
“没事。”书锦艺摇了摇头,仿佛只是看了一封无关紧要的信件。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院子里的桂花已经谢了,枝头却结出了细小的果实,预示着来年的又一次花期。
对她而言,谢清珵,以及那段在国公府的岁月,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心中,再无波澜。
她现在要做的,是看向前方。
她的前方,有父亲,有仁心堂,有义学,还有……
她的脑海中,闪过萧辞那张总是带着几分冷峻,却在看她时,会流露出温柔的脸。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