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祝结束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街边的路灯一盏盏亮起，将几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张明和邱泽勾肩搭背走在前面，争论着刚才谁吃的烤串最多。


    “明明是我！最后那两串面筋都是我解决的！”


    张明拍着胸脯，油渍在T恤上洇出小小的印记。


    邱泽立刻反驳：“放屁！你吃第三串的时候就说撑了，要不是我帮忙扫尾，那盘掌中宝就得剩下！”


    两人吵吵嚷嚷，脚步却默契地放慢，故意给身后的人留出空间。


    唐曦走在稍后一点的位置，低头飞快地敲着手机，屏幕光映在她脸上，忽明忽暗。偶尔抬头看到前面两个吵得不可开交的身影，无奈地摇摇头，扬声提醒：


    “小心脚下，刚洒了啤酒，别滑倒。”


    文辰和万彦落在最后。


    夜风微凉，带着秋末特有的清爽，吹散了烧烤摊厚重的烟火气。文辰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奖状的边缘，上面一等奖三个字被灯光照得格外清晰。刚才在台上没来得及细看，此刻指尖划过凹凸的字迹，心脏仍会不受控制地漏跳半拍。


    “还紧张吗？”


    万彦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笑意，尾音微微上扬。


    文辰摇摇头，喉结轻轻滚动：


    “…不紧张了。”


    其实直到现在，手心还残留着上台时的汗湿感，但身边人的存在像定心丸，让他莫名安心。


    “我就说嘛，你肯定能行。”


    万彦双手插兜，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力道不重，却带着明显的亲昵，


    “下次再有这种比赛，我还去给你当观众。”


    他特意晃了晃手机，


    “刚才录了你领奖的视频，回去剪辑一下，给你当黑历史存着。”


    文辰的指尖微微一顿，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还有下次？”


    他其实想问的是，你还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怎么？嫌我吵啊？”


    万彦挑眉，故意拖长音调，脚步也放慢了些，“唉，某些人拿了奖就翻脸不认人，早知道刚才就不该给你喊加油喊得嗓子都哑了…”


    “不是。”


    文辰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没嫌你吵。”


    甚至很喜欢，喜欢他在场时的热闹，喜欢他毫不掩饰的支持，喜欢他看向自己时亮晶晶的眼睛。


    万彦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


    “那说好了，下次我还去。”


    他伸出小拇指，在文辰面前晃了晃，“拉钩。”


    文辰看着他伸出的手指，指尖白皙，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


    啧了一声，慢慢伸出手，勾住了那根温暖的手指。


    （…下次。）


    （…下下次。）


    （…以后的每一次，都想让你在场。）


    两人勾着手指走了几步，万彦突然说：


    “你知道吗？刚才你在台上说话的时候，台下好多女生在偷看你。”


    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醋意。


    文辰茫然抬头：


    “是吗？没注意。”


    他的视线自始至终都只在台下那个举着应援牌的身影上。


    “当然是了！”


    万彦轻哼一声，故意夸张地说，


    “前排那个扎马尾的女生，相机都快怼到你脸上了。”


    文辰沉默片刻，认真地说：


    “我只看到你了。”


    万彦的脚步顿住，耳尖悄悄泛红，轻咳一声转移话题：


    “…走吧，赶紧走，晚了路灯都要睡觉了。”


    走到分岔路口时，张明他们正靠在栏杆上等着。看到文辰和万彦走近，


    张明挥手道别：“我们先走了啊！万彦，文辰就交给你了！”


    他挤眉弄眼地冲万彦使了个眼色，


    “送回家就行，不用额外服务啊！”


    万彦比了个OK的手势，笑着回敬：


    “放心，保证完璧归赵！”


    唐曦把手机揣回兜里，看了他们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别太晚，明天还要上课。”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路上注意安全，最近这边好像有野狗出没。”


    文辰一脸疑惑：“…？我们小区没有野狗啊。”


    万彦在他背后偷偷给唐曦比了个感谢的手势，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才转头看向文辰：


    “走吧，送你回去。”


    文辰抿了抿唇，手指攥着衣角：


    “…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他家离这里只有十分钟路程，平时都是自己走。


    “今天我想陪你，”


    万彦不由分说地拽住他的手腕，掌心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袖传来，


    “而且我有东西要给你。”


    文辰一怔，被他拉着往前走：


    “…什么东西？”


    万彦神秘地眨眨眼，脚步轻快：


    “到了你就知道了，保证是惊喜。”


    两人沿着安静的街道慢慢走着，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时而交叠，时而分开。文辰的注意力全在万彦握着他手腕的那只手上——温度透过皮肤传来，烫得他心跳加速，连带着步伐都有些慌乱。


    （…他是不是忘了松开？）


    （…我要提醒他吗？可是这样…好像也不错。）


    正胡思乱想着，万彦突然停下脚步：


    “到了。”


    文辰抬头，发现他们站在一盏特别亮的路灯下，暖黄的光晕像一个小小的舞台，将周围的黑暗都隔绝在外。这里离他家还有一段路，是个僻静的街角。


    “这里？”


    文辰疑惑地看向万彦，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停在这里。


    万彦松开他的手腕，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相册：


    “喏，送你的。”


    屏幕上是他今天在领奖台上拍的照片——文辰微微睁大眼睛，灯光落在他的睫毛上，像是撒了一层细碎的金粉，嘴角还带着一丝未散的紧张。


    文辰的耳根一热，伸手想去抢手机：


    “…不是说贴墙上吗？拍这么丑。”


    “骗你的。”


    万彦笑嘻嘻地把手机举高，凑近他说，


    “这么好看的照片，当然要私藏。”


    他翻了翻相册，


    “还有好多张呢，你刚才发言的时候我录了视频，表情超认真。”


    文辰别过脸，耳尖更红了：“…删掉。”


    “不删。”


    万彦把手机塞回口袋，突然压低声音，眼神亮晶晶的，“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文辰警惕地看他：“…什么事？不会是让我请你吃一个月的早饭吧？”


    万彦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伸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过来。指尖的触感很轻，带着微颤。


    “闭眼。”


    他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文辰的心脏猛地一跳，呼吸都停滞了：


    “…干嘛？”


    “三秒钟。”


    万彦的声音很轻，带着诱哄的味道，


    “就三秒，给你看个好东西。”


    （...闭眼怎么看...）


    文辰的睫毛颤了颤，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他感觉到万彦的呼吸渐渐靠近，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脸颊，带着淡淡的薄荷糖味道。他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手心沁出细汗。


    （…他要做什么？）


    （…是…我想的那样吗？）


    下一秒——


    额头上传来轻微的触感，柔软而温暖，像羽毛轻轻落下，一触即离。


    文辰猛地睁开眼，看到万彦后退一步，耳尖红得几乎透明，连脖子都染上了粉色。


    “奖励。”


    万彦的声音有些哑，眼神却亮得惊人，像藏着星星，


    “给冠军的。”


    文辰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额头上那一小块皮肤在发烫，像是被烙下了印记。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只有眼前人的身影无比清晰。


    （…他亲了我。）


    （…虽然只是额头。）


    （…但这算…什么？）


    夜风拂过，吹乱了两人的头发。万彦突然转身，大步往前走，像是在掩饰什么：


    “走吧，再晚你家里人该担心了。”


    文辰站在原地，看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心脏还在砰砰直跳。他深吸一口气，突然喊了一声：


    “…万彦。”


    万彦回头，脚步顿住：


    “嗯？怎么了？”


    文辰走到他面前，抬头直视他的眼睛，路灯的光落在他眼里，映出细碎的光芒：


    “…不是说要闭眼三秒吗？”


    万彦一愣，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


    “啊？”


    “你骗人。”


    文辰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只亲了一下，根本不到三秒。”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却没有退缩。


    万彦的眼睛一点点睁大，呼吸都屏住了。


    下一秒，文辰踮起脚尖，闭上眼睛，轻轻碰了碰他的唇角。


    柔软的触感一触即离。


    “这才叫…奖励。”


    文辰退后一步，声音发颤，却强装镇定，耳根却红得滴血。


    万彦呆在原地，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手还僵在半空。唇上似乎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他亲了我。）


    （…文辰亲了我。）


    （…在路灯下。）


    文辰的心脏快要爆炸，转身就想跑，却被万彦一把拉住。


    “等等！”


    万彦的声音有些急，手心都在冒汗，


    “你…你刚才…”


    文辰不敢回头，耳朵红得滴血：


    “…我什么都没做。”


    万彦深吸一口气，突然扳过他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眼神认真得吓人：


    “文辰。”


    他叫他的名字，声音前所未有的郑重，


    “你知不知道，亲嘴角是什么意思？”


    文辰低着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却异常清晰：


    “…不知道。”


    万彦的呼吸一滞，心脏猛地收缩：


    “那你还…”


    “因为是你。”


    文辰抬起头，眼眶微微发红，却无比坚定，


    “…只能是你。”


    万彦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被这句话击中。他看着眼前人泛红的眼眶和认真的眼神，突然一把将文辰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他揉进骨血里。


    “你完了。”


    他在文辰耳边低声说，声音带着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辈子都别想甩掉我了。”


    文辰的脸埋在他的肩膀上，闻到了淡淡的柠檬香和烧烤的味道，那是属于万彦的味道。他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哽咽。


    （…笨蛋。）


    （…谁要甩掉你啊。）


    路灯下，两个少年的影子终于重合在一起，再也分不开。晚风吹过，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温柔地包裹着他们。


    万彦送文辰到家门口时，两人都有些舍不得分开。楼道的灯亮着，暖黄的光落在他们身上。


    “明天见？”


    万彦捏了捏他的手指，指尖微凉，却带着不舍。


    文辰点点头，手指微微蜷缩：


    “…嗯。”


    万彦突然凑近，在他耳边小声说：


    “今晚别洗脸。”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带着痒意。


    文辰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脸：


    “…为什么？”


    “因为…”


    万彦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狡黠，


    “那里有我亲过的痕迹。”


    文辰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一把推开他，脸颊滚烫：


    “…你闭嘴。”


    万彦哈哈大笑，后退几步，冲他挥手：


    “晚安，我的冠军。”


    文辰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才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唇角，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他推开门，客厅的灯还亮着，妈妈从厨房探出头：


    “回来了？比赛怎么样？”


    “拿了一等奖。”


    文辰的声音有些不自然，脸颊还在发烫。


    “太棒了！快进来，给你留了汤。”


    妈妈笑着说，没有注意到他异常的神色。


    文辰坐在餐桌前喝汤，却没什么胃口，脑海里全是刚才路灯下的画面。万彦泛红的耳根，认真的眼神，还有那个轻轻的吻，都在他脑海里反复回放。


    （…晚安。）


    （…我的笨蛋。）


    他喝完汤，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银色的光斑。他拿起手机，屏幕亮着，却没有消息。


    （他是不是也在想刚才的事？）


    （他会觉得我很奇怪吗？）


    正胡思乱想，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条消息跳了进来。


    万彦：睡了吗？


    文辰的心猛地一跳，手指飞快地回复：还没。


    万彦：在想什么？是不是在回味我的奖励？


    文辰的脸颊瞬间红透，手指有些颤抖：你再胡说我就拉黑你。


    万彦：别啊！我错了还不行吗？[可怜]


    万彦：不过说真的，你今天超厉害，在台上闪闪发光的。


    文辰看着屏幕，嘴角忍不住上扬：你也很吵。


    万彦：那你喜欢吗？


    消息发过来的瞬间，文辰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指尖悬在键盘上，最终回复：…还行。


    万彦：[开心]那我以后继续给你当专属啦啦队！


    文辰笑了笑，回复：晚安。


    万彦：晚安，做个好梦。梦里要有我哦！


    文辰放下手机，脸颊还在发烫。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海里全是万彦的身影。今晚发生的一切像一场不真实的梦，却又无比清晰。


    那晚，文辰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站在一片星空下，周围是黑压压的人群，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比赛。他站在台上，手里拿着话筒，却紧张得说不出话。台下的人都在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期待和鼓励。他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里一阵慌乱。


    就在这时，万彦突然从人群中挤出来，手里举着一个写着文辰最棒的牌子，冲他大喊：


    “文辰！加油！我在这里！”


    他的笑容比星星还亮，瞬间驱散了文辰所有的紧张与不安。


    他跑过去，想抓住万彦的手，万彦却突然变成了一颗星星，高高挂在天空，他怎么也够不到。文辰急得眼眶发红，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抓不住。


    “别怕，我在这儿。”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柔而坚定。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被子上投下金色的光斑。心跳还在有些快，梦里的慌乱还未完全散去。


    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新消息跳出来——


    万彦：早安，我的小星星。


    文辰把脸埋进枕头里，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心里的慌乱瞬间被温暖取代。


    （…真是…肉麻死了。）


    （…但是…好喜欢。）


    他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敲打，犹豫了很久。


    文辰拿起手机，回复道：


    文辰：早安，笨蛋。


    几乎是秒回，手机屏幕立刻亮起。


    万彦：哇，这么冷淡？昨晚亲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文辰的脸颊瞬间红透，手指飞快地打字，有些慌乱：…闭嘴。


    万彦：就不！我要告诉全班，文辰同学其实是个接吻狂魔——


    文辰猛地坐起身，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你敢！


    万彦：那你亲我一下，我就考虑保密[坏笑]


    文辰把手机扔到一边，耳根通红，脸上却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温暖而明亮。


    （…没救了。）


    （…这个笨蛋…）


    他起身下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瞬间涌进房间，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窗外，鸟儿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一切都充满了生机。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他拿起一看。


    万彦：逗你的啦！快起床洗漱，我在你家楼下等你，一起去学校。


    文辰的心跳漏了一拍，回复：知道了。


    [墨镜][墨镜]两个人终于是亲上了，感觉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捂脸笑哭][捂脸笑哭]说实话，文辰回吻这个想法一开始我还真没想出来，后面写下一章的时候才有了这个思路，所以说很多时候思路往往不在当下，可能后面会突发奇想就会迸发新的思路，也刚好能补我互攻的title了，估计后面文辰攻的一面会慢慢展现出来[加油][加油]期待一下吧，其实万彦有点时候还是会撒娇的，只是我感觉写出来有那么一丢丢怪怪的，大概可能也许应该就是我比较磕是彦辰，不过你们随便磕都行，反正互攻的文磕哪对都是没意见的，现在还没表白，下一章会不会就是呢，期待一下吧[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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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第 1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