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砚舟，傅晚晚是救过你的命么？”苏清鸢皱起眉头说道：“多大的恩情，让你一遍遍违背原则的替她掩护？”


    一句话，让凌砚舟愣了一下。


    “是，她是救过我的命，这是我一辈子欠她的。”他垂下眼眸，盖住红血丝：“我毁了她的一生。”


    “毁了一生？”苏清鸢眉头皱起，她是从凌老爷子那里听说了这件事，可却不清楚其中细节，“就算有过不好的记忆，但只要不说，谁又知道？这些年，是你们二人给自己套上的枷锁，不是旁人。”


    她蹲在凌砚舟眼前，从下向上望着他的眼睛：“锁链不解绑，只会越缠越紧，你……也应该看一下医生。”


    凌砚舟看着近在咫尺的眼睛，清澈、透亮，让他心神一颤。


    等他再次回过神时，已经出现在另一间心理咨询室了。


    苏清鸢双手按住他的肩膀，温柔的声音响起：“我会一直在门外等你，我不会偷听，你可以和医生敞开心扉，试着从痛苦中走出来。”


    她柔软的手在肩膀上轻轻一拍，沉默着离开诊室。


    林墨站在门外，苏清鸢朝他勾勾手，走向一旁：“到底怎么回事儿？凌砚舟明显心理出了问题，我不信你不知道。”


    林墨和赵垒跟在凌砚舟身边多年，是最靠谱的特助，单从今天给她打电话，她就能推测出他有话要说。


    林墨垂眸低声：“当年傅小姐有一次给凌总送饭，被一个村民尾随，为了不暴露凌总……傅小姐在凌总面前被人欺负，这么多年不只傅小姐活在当年，凌总也没能走出来。”


    他抬起头，“凌总心理早就出了问题，除了我和赵垒，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苏清鸢沉默了。


    学生时代碰上那种事情，是一辈子难以忘却的痛苦。


    一份痛苦缠绕着两个人，怪不得凌砚舟两世都要护着傅晚晚。


    他对她不一定是感情，可能是愧疚。


    ……


    傅晚晚躺在病房，对着空旷的房间大喊大叫：“我不要！我不要一个人待在这里！砚舟呢？我要见砚舟！”


    嘎吱——


    房门被推开，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看到是苏清鸢，傅晚晚面色阴沉：“怎么是你？是你不让砚舟来的对不对？”


    苏清鸢沉默着拉过椅子坐在她对面，“傅晚晚，你真的病了么？”


    “清鸢姐，你是在怀疑我？”傅晚晚红了眼眶，垂下头：“我的遭遇你经历过么？我守了二十几年的纯洁，都被留在了那个偏僻的小村子。”


    她突然拽下手背上的针头，鲜红的血滴瞬间涌出。


    傅晚晚踉跄的从病床上下来，跪在苏清鸢面前，一遍遍的磕头。


    “清鸢姐，我真的离不开砚舟，他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求求你不要把他从我身边带走，求求你了！”


    苏清鸢冷眼旁观，没有制止。


    傅晚晚磕了几个就不再继续了，只是垂着头抽噎着。


    “怎么不继续了？”苏清鸢薄唇上扬，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傅小姐，你就从来没想过调查一下我么？我告诉你个秘密吧。”


    她将唇放在傅晚晚唇边，笑得顽劣：“我是玄学大师啊！我会算命的！你根本不喜欢凌砚舟，你只图和他在一起的名利、金钱，对不对？你身上全都是势利的味道！熏死人了。”


    “清鸢姐，你在开什么玩笑？这世上哪有真正的算命大师？”傅晚晚仰头，神情凄哀：“你想分开我们，竟然要用这种荒唐的理由污蔑我？”


    “凌氏集团宣发布的一个员工，是你表哥吧？可我怎么听说你早就没有亲人了呢？”


    一句话，让傅晚晚瞳孔一缩，眼中的震惊与恐惧再也藏不住。


    她紧咬嘴唇，脸色苍白：“他是我远房表哥，偶然间发现有亲戚关系。”


    “傅晚晚，我比你知道的还要了解你，所以不要再搞事情，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苏清鸢一把推开她，离开了病房。


    高跟鞋敲击在地面上，清脆的声响砸在她的心口上。


    傅晚晚双手扣着地面，精致五官逐渐扭曲：“苏清鸢，少在我面前装神弄鬼，我早晚弄死你！”


    第一次，她起了杀心。


    深夜，VIP病房。


    凌砚舟缓慢睁开眼，入眼一片苍白，他尝试动一下指尖，却被另一只手攥住。


    他眉头微蹙，看见了趴在旁边睡着的苏清鸢。


    她精致的五官满脸疲惫。


    没想到她竟然一直守在医院。


    凌砚舟缓慢抽出指尖，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离开病房。


    门外，林墨依旧在守着，看见出来的男人快步上前：“凌总，您醒了。”


    “苏清鸢怎么来了？”


    “我按照您的要求，提前给大少夫人打了电话。”林墨说道。


    “你走吧，这里有苏清鸢一个人就够了，去做你该做的事。”凌砚舟转身重新要离开时，身后传来林墨低沉的声音。


    “凌总，大少夫人对您的事情真的很上心，真的要这样做么？如果让她知道……”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的。”凌砚舟背对着他，声音低沉：“她身上的秘密太多，我不喜欢这种未知的迷茫感，但也多亏了她，才让我注意到以前不曾注意过的人。”


    他轻笑一声：“好了，这件事你不要管。”


    “是，凌总。”


    凌砚舟重新回到病床上，惊动了原本昏睡的苏清鸢。


    “你醒了？”苏清鸢揉着眼：“既然你没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你……不想听听我的故事么？”


    “凌总，你的私事我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毕竟我们只是合作伙伴，不是真正的夫妻。”苏清鸢面带疑惑。


    “我当然知道，可每次面对你，我都会觉得心安，毕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笑了笑，眉眼温和：“有些过往，我无人可说，可今天……愿意和你说一说，今夜过后，就当是一场梦。”


    苏清鸢心尖一颤，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你说吧，我只倾听。”


    凌砚舟第一次主动提起和傅晚晚当年的事，说到亲眼所见时，瞳孔充斥红血丝。


    苏清鸢眉头皱起，却遏制住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的心思。


    心结是很难解开的，他明着暗着帮了她不少，就当是回馈了。


    不知过了多久，凌砚舟终于将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说完，双手撑着床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一杯温水递到眼前，“润润喉，平复一下心情，都过去了。”


    昏暗中，苏清鸢双眼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