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白兰花
作品:《重生被邪神庇佑》 在她失重被迫朝后退时,后背感到冰冷的坚硬,止住她的步伐,青桔味瞬间环绕。
她略显苍白的脸庞转而看向突然出现的阿无。
他一袭黑袍,很是随意地扫了她一眼,在他完美的侧颜中,阿白感受到了一股嫌弃。
还有压迫感十足的神魄之力。
站定后,阿无散漫地上前,此刻阿白看清他左手的横刀,刀身锋利,柄中盘旋黑龙纹,赤红宝珠镶嵌。
所以刚才背后感受到的是刀面。
阿无神色冷漠,举起横刀指向青衣女子方向,黑色神魄聚集刀尖犹如黑洞,洞口边缘朝着四周扩散。
受伤的信徒伤势痊愈,阿斯也好转走到他背后。
青衣女子四散的神魄被他压制,见局势稳定,他收回横刀,散漫开口:“阿斯,何时你的能力这般弱了?”
阿斯垂头,很是抱歉,“是我失职,望大人宽恕,接下来我会处理好的。”
阿无并未搭理,径直朝着青衣女子走去,利用神魄迫使她抬头,她眉间白色神魄淡出。
阿无知道那是念神信徒的标志。
他淡淡道:“恶徒之身却含善念,你的信仰倒是有趣。”
强大的压迫下,青衣女子止不住地颤抖,她有些失神地看向阿无。
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紧盯着她,和记忆中的悲悯不同。
她有些恍惚,不自觉呢喃:“唯有成为善者才是神明的信徒,持强凌弱者该杀,无视者该杀……”
“原来是念神信徒?”阿无悠悠声音传来,夹杂着一股嘲讽,“可此身是邪神信徒,难道作恶者是你,为善者也是你?”
青衣女子瞳孔地震,她微微摇头,对于此她想不出答案,脑海中充斥着阿无的声音和梦中念神的话语。
她是谁……
青衣女子不知,突然她面前闪现红绸在村落的厮杀,无辜者不甘的眼眸,她抬起双手注视着掌心,血侵染着和脑海中的残暴者重叠,她的笑声震耳欲聋。
“啊啊啊啊……不不不那不是我,不是我,是诅咒,是念神对阿无的诅咒,是阿无……是邪神……他杀了他们……不是我……”她突然大叫,抱着脑袋失控起来,眼眸发白,眉间不断神魄释出。
“神明说……源镜有解除之法……”最后她吐出一句,
不等阿无出手,瞬间崩裂,血溅阿无一身。
她的血落处兰花蹦出,泛着白色。
滴落的血兰也蜕变色彩,一切变得诡异起来。
阿无厌恶地扫视这一切,手一挥换了身干净的月白袍。
对于这一切毫无在意。
目睹这一切的信徒却不淡定,纷纷跪下求饶,害怕听到不该听的被灭口。
邪神怎么可能会被诅咒,可念神是王座权重最高者,消失千年,一切皆有可能。
这突然出现的青衣女子恐怕就是念神所派,被信徒抛弃的王座神明,谁知道会癫狂啥样。
她定是来复仇的……
阿无眼尾弯起,注视这一切,体内血液开始滚烫,他比任何人都期待着念神的复仇……
他的孤独唯有念神可解脱……
梦中所说兰花的指引便是让他去源镜,当真是……令人失望……
阿白平静地看着好似局外人,对于青衣的崩裂属实不在她的预料中,但是结果一致。
众人看不见的视角,沿着青衣的血渗入白色神魄不断蔓延至整个街市。
不出一日,白兰花将布满泯司,她很期待阿无的反应。
许是她目光过于强烈,阿无一个回眸,俊俏脸庞就这样闯进她视线。
此刻她嘴角还来不及收起,阿无步步走近,“你好似很开心?”
阿白猛地摇头,故作害怕道:“大人,我没有。”
“你说那个女子说的是不是真的?”她垂着头,不敢看阿无,只能悄声询问。
阿无站立她面前,指尖轻触她的眉心,冰冷而带着茧子的指腹摩挲着,阿白感觉眉心发痒却只能受着。头顶传来他淡淡声响:“连信徒都打不过,这么弱,真是废物。”
不等她反应,画面一转她已经和阿无回到芜宫。
熟悉的梅花下,她被迫举着长剑挥动着,阿无倚靠在木椅上,时不时指导一下。
他神色认真,是铁了心想让她变得厉害。
事态的发展属实令她捉摸不透。
……
在阿白快要受不了时,阿无似是看不下去,站起身靠近她,见此阿白无措地抓紧剑柄。
杏眼带着困惑道:“大人,这是作甚?”
阿无并未回答,高大的身子绕到她身后,脸色铁青,在她想着他不会暗杀自己时,她的手臂被一双结实有力的手握住,耳边传来轻柔声:“软而无力,你是在舞剑吗?这都不会?”
他边说着边控制着她的手臂教她剑法。
从阿白视线下,他带着无奈却很是认真,深邃眼眸将她锁住,白色的衣袖与鹅黄短暂交织又分离,裙摆不断缠绕,如墨般发丝随风拂动,梅花适时而落。
这一幕让阿白想到千年前与其切磋时,也是如此,那时她怀着挑逗之心,每一次交手都故意触碰。
阿无不懂所以她便觉得有趣极了。
此刻阿无细心至极,好似真的想要她学会,在她耳边叮嘱,声音冷硬:“弱者最是容易成为强者刀下血肉,不想死就好好练。”
可他不知道的是,阿白没有退路,她无法修行,唯有收集碎片才是唯一选择。
阿白配合着他,时间一点点流逝,成效稍显,阿无没了耐心便又回到木椅上懒散地躺着。
他耷拉着眼皮很是慵懒,好似什么都不在意。
阿白却知道他有些生气了,她只好收起长剑,蹲在他面前讨好道:“大人可是最厉害的邪神,即使我是弱者,但作为大人最忠诚的信徒,我相信大人是不会允许我死去的。”
她用了三个“大人”,声音绵绵的令人讨厌不起来。
她看向阿无的眸光好似窥见心软的神明。
这样甜言蜜语的信徒,阿无又怎会无动于衷。
他本意希望阿白能强大保护自己,至少能撑到他来救时,显然如今她太弱,可阿白似个没用的,浪费他时间。
心中不免有些不满。
她的话倒是会说,他虽不搭理她,但指尖缓慢敲打着扶手。
这点小心思,阿白怎会不懂,她继续哄着:“作为大人的信徒,我深知自己资质愚钝,但……”她忙举起手指发誓道:“我一定会努力,终有一天和大人变得一样强大,如此便换我保护你。”
“保护我?还真是大言不惭。”阿无有了反应,淡淡地看向她,月色下她的小脸泛红,眸光却明亮至极,纤细身姿明明足够弱小,语气却过于狂妄。
这是个善哄的信徒,她额间梅花栩栩如生,昭示着她是师傅最疼爱的信徒。
阿无垂眸低笑,声音有些哑哑的,“你最好是……别死在我面前。”
“至于我……”自会自生自灭。
他不再看着阿白而是投向月色,一切变得静默。
阿白静候他的下文却什么也没有,磁性的尾音隐没夜空,看向他侧颜,她觉得落寞,不知为何,许是夜晚总是伤情,阿白也循着视线看去。
月色残缺,黑云遮掩,碎星被遗弃暗夜。
不被注视便也无用,见不得光便也是废物的归宿。
她有些懂了,转而窥视他。
月色轻抚他的容颜为他添置温润,他眼眸中散发的悲鸣证实她所想。
有一瞬间她想问:阿无,你不快活吗?
仓促的脚步声制止了她。
只见阿斯很是慌乱地前来,对着阿无道:“大人,不好了,血兰花都褪色焕白了。”
阿白故作吃惊,一张小脸震撼不已。
她要的结果比想象中更快。
……
白兰花引起信徒们恐慌,纷纷在传是念神的诅咒,甚至泯司不少念神信徒出现闹事,虽说情况最后稳定了,但是兰花一直如此,念神信徒只会越来越多。
白兰花开在无念之地,在泯司出现对于泯司属实死路一条。
大殿内
阿无似笑非笑坐在高位,阿白乖巧立在一旁。
下方二人并排而站,阿白只认识最左面的阿斯。
想来是其他区域的护法。
阿无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懒洋洋道:“阿三,月牙湾如何?”
阿三:“大人,自从青衣女子暴毙白兰浮现,月牙湾的信徒不似之前暴戾,倒是安静许多,比试中甚是有不少捣乱者。”
阿无轻笑,视线扫到一旁的阿斯,问:“沉海和街市呢?”
自从阿翁被处决后,阿斯并未找到合适管理者,所以如今两个区域皆是她管理。
她说:“与月牙湾一致,扰乱者皆控制下来带去三金楼洗涤信仰,不过成果甚微。”
“成果甚微?真是令人讨厌的词。”阿无好似听到笑话一般,拿起面前的杯盏砸下去,怒火中烧,“我倒是不知,阿斯你何时这般没用。”一股强大的压迫袭来,细小碎片浅浅划到她的脸颊,阿斯连忙跪下,“大人,请饶恕。”
阿三伸手去挡,垂着的手背被划伤得更严重,血滴落地面似朵血花,阿三担忧看向阿斯,忍不住嘟囔:“这也不能怪她,此事来的蹊跷且发展迅猛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能及时管控都算是不错了,大人是没看见那些信徒的疯狂。”他一副打抱不平。
阿斯抬眸呵斥,“闭嘴,莫要对大人无礼。”
阿三抿唇,敢怒不敢言。
“倒是护短。”阿无嗤笑,视线在两人身上流转,不知是在说谁。
从始至终阿白余光都未离开过阿无,
他看来是默许阿三的埋怨,她特意打量了下阿三,长相很是清秀,一袭蓝袍,秀发被扎成马尾,月牙银饰绕着秀发落在额头,银饰泛着白光。
在那不卑不亢,比起一旁红衣阿斯倒有几分随意。那月牙她曾在君莫手中见过,想来他与君莫有关,所以有恃无恐。
阿无对于自己师傅有关之人很是纵容。
短暂静默后,莫名的琴音响起,殿门外突然飞进白鸽,周遭泛着音符朝着阿无方向飞去。
她目色诧异,云上师尊的信鸽怎会到此。
阿无见状,不耐喊阿斯,阿斯抬手,信鸽飞掌心化作书卷,翻开书卷有些顿住,
书卷上云上师尊质疑阿无能力,并且威胁阿无一日内解决。
阿无最是讨厌被威胁,她也不知该不该读。
惆怅之际,只听阿无道:“那个废物,想来定是没什么好话。”挥手间,书卷消散。
“兰花为何生,不需要我一一告知吧。”
白玉被狠狠甩在阿斯面前,
“还不赶紧安排,让新的兰花生长?”
阿无整个神色布满阴霾,声音带着怒火,看似气得不清。
阿斯伸手快速握住,“我这就去办,但花的人选是?”
此刻饶是最是聪慧的阿斯也为难。
阿无嘴角上扬,一扫之前的阴霾,“那些不听话的不是喜欢杀戮吗?这次让他们看个够。”
阿三脸色瞬间煞白,说:“大人若是这样,信徒都死去,泯司就只剩下洗涤不掉的念神信徒了。”
这显然很是危险,可阿无顾不了这些,他不耐的看向阿三,“你在质疑我?”
“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阿三还欲开口,阿斯伸手扯住他的衣袖阻止他,随即起身笑着朝着阿无行礼,“大人,我们这就去安排。”
阿三一脸懵,就这样被阿斯仓促拉走。
两个人走后,阿无似是想到什么,朝着阿白看去。他犹如猎人盯着猎物般,问:“你觉得这个办法如何?”
阿白还在困惑兰花为何生,听闻一个激灵,附和道:“只要是大人的决策便是对的。”
他起身靠近她,见她眼睫颤动,好似在紧张,轻笑一声,“真是个胆小鬼。”
阿白一整个茫然抬眸,在她眼中阿无神色轻柔,转变如此之快令她瞠目结舌。
……
蓝海被血色掩埋,白兰花被血染红,无数的信徒倒在兰花台上。
周遭皆是信徒的欢呼和打斗,血溅落在泯司的各个角落,兰花殷红。
阿白与阿无站在楼阁,见此这才明白阿无所说花为何生。
信徒血液不断流淌兰花台,随着他们的消逝,新的兰花浮现,他们的神魄滋养着兰花,血肉成为花的养料。
这一幕阿白想起自己,无尽的白兰花盛开,她被禁锢在神椅之上,血水流淌滴落,白色的世界被染红。
她震惊地看向阿无,她想过阿无不会相信所谓诅咒,贸然离开,却也没曾想他所作所为这般……极端。
“这是大人所说的办法?”她不解道。
他深邃瞳孔血色笼罩,嘴角勾起冷漠笑意,“在被光越抛弃时,他们的命便可有可无。”
“驱逐泯司者不过是兰花的养料,短暂的栖息只是为更好的滋养血兰,如同现在一般。”
“将来会有更多的信徒出现,千年万载我不信洗涤不尽那些信仰。”
阿无有的是时间等,所谓念神的诅咒不过是有人故意引他离开此地。
他回头看向她,“阿白,邪神不会离开泯司,曾经不会,未来也不会。”
“那所谓的诅咒,我有的是时间等。”
可阿白没有时间,他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眼眸却带着冷冽。
阿白违心附和,一副乖巧样,“我也会陪着大人。”
她本就不指望这样就引阿无离开,她余光扫视他腰间的蝴蝶香囊。
那里面她放了溪水边的鹅卵石碎末。
泯司的兰花再次回归血兰,对于这场白色焕变来的快去得也快,就是信徒人数的急剧减少,原本热闹的泯司如今像似空城。
三日后,
阿白如常地指挥着蓝焰打扫,步伐轻快,指尖时不时在阿无常待的地方划落,动作迅速并未被蓝焰察觉。
她看起来轻快心情愉悦,蓝焰们却有些瑟瑟发抖,角落里她听见两个蓝焰嘀咕:
“怎么办,好害怕,最近大人脾气格外差,晚上总是莫名砸东西。”
“听说有蓝焰只是默默发光却扰动大人美梦,被……”
“啊啊啊……大人最近好恐怖,现在都没有蓝焰敢进去,就怕惊扰大人睡梦。”
“不只是如此,大人最近很倒霉,走到哪就有霉运……小到花瓶杯盏和书画……大到屋檐木块和石柱,听说上次熟睡时差点被床榻上的四柱砸伤。”
“你说会不会是念神的诅咒还没有消失啊。”
两个蓝焰叽里咕噜的,阿白笑意更浓。
人一旦倒霉就会怀疑人生,会莫名烦躁,她想阿无也不会例外。
情绪到达崩溃边缘理智不再存在,她倒是要看看他能忍多久。
君莫是个相信万物因果者,阿无也不例外,忍不住了自然如她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