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岁岁比徐懿先一步醒来，他翻了个身，迟钝感受到身体好像比平时笨重了很多，后知后觉低头看了一眼龙尾，一瞬间，昨晚喝酒后遗失的记忆一瞬间都拥入大脑。


    岁岁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他重新变回人形，轱辘一下从毯子里钻出去，跑到浴室里洗澡。


    洗好出来后，又找了个角落呆着，心虚地用手机搜索酒后乱性该怎么办。


    令人眼花缭乱的答案让岁岁看得一愣一愣的，他从上翻到下，咬着指尖认真思考，最后选择了一个最窝囊的。


    装失忆。


    没错，就是这样。


    岁岁肯定地点了点头，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是人类岁岁做的，关他小龙岁岁什么事。


    话是这么说，在看到徐懿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坐了起来的那瞬间，岁岁还是情不自禁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在对上徐懿眼神时结结巴巴开口：“你，你醒了啊。”


    正四处找衣服的男人微眯起眼睛打量了他片刻，像是猜到了什么，眼神锋利了几分，看的岁岁心里小声尖叫起来。


    他一下从沙发上跳下去，哒哒哒往门外跑，边跑边大声喊：“我下去吃早饭！你快点弄好下来，我们今天不是还要出去玩的吗？”


    话毕，他干脆利落打开房门又一把关上，往楼下走去。


    一路上，岁岁心里思绪万千。


    一会想等会徐懿下来该说什么，一会又开始在脑海里回忆昨天晚上的事，一会又想等会去哪里玩，脸色千变万化，看的旁边服务员都忍不住上来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岁岁摇头摆手的拒绝，嘴里叼住面包，微仰着头看着上面的房间发呆。


    其实他也不是不想和徐懿在一起，但是绝对不能是昨天那个时候，也太丢龙面子了，而且不知道怎么说，他总觉得昨天晚上的徐懿和平时有点不一样，让他感觉到有点危险。


    纠结着纠结着，收拾好的徐懿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他快走两步，从取餐区拿了一份面包，随意落座在岁岁对面，云淡风轻开启新话题：“想好今天去哪里玩了吗？”


    岁岁下意识摇摇头，心里松了口气又感到遗憾，本来他都在绞尽脑汁思考怎么回答徐懿昨晚的事情了，没想到徐懿反而像是失忆的那一个，半句话不提，让他有一种一拳砸到空气的感觉。


    徐懿咬了一口面包，点开手机划了几下，反手递到他面前，敲了敲手机屏幕：“滑翔伞，去不去，到时候我一个人滑就行，你可以变成龙跟着我，我们一起逛逛周边。”


    岁岁小腿下意识晃了晃，明显有点意动，但又有点犹豫：“会不会被发现啊，如果有别人看到了的话？”


    徐懿拍拍他手背：“想去就去，别的我都安排好了。”


    “那我要去！”岁岁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脸上也藏不住情绪地露出笑容，他来到人类世界这么久，变成龙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提到处自由的飞了，本来就是爱自由的生物，有时候一天就能飞数千公里，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其实惦记的很。


    看到岁岁这么高兴，徐懿的眼里也不自觉带了点笑，也不枉他上上下下辛辛苦苦打点了这么久，甚至拜托了他父母借到一些神秘力量的帮助。


    吃完饭后，两人简单带了点零食和水，踏上了前往山顶的路程。


    一路上罕见的没有什么人，甚至遇往上开行人越少，在最后一段路的时候，更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岁岁一直扒在窗户前盯着外面望，看到这才真正放下心来，转头笑盈盈地对徐懿说：“放心吧，我会变得小小的跟在你旁边，如果真撞上人了，我就偷偷钻到你帽子里，保证他们谁都发现不了。”


    徐懿听着岁岁信誓旦旦的话，不自觉幻想了一下小龙乖巧缩在自己帽子里的场景，简直诱人至极，可惜他的确没有这个计划。


    心里长叹一口气，徐懿将车停了下来，岁岁迫不及待解开安全带下车，就看到了不远处堆放着的红色滑翔伞。


    他快跑两步凑过去，将滑翔伞举起来，左看看右看看，感到很新鲜：“就是这个东西可以让你在天上飞吗？”


    “对。”徐懿停好车走过来，从岁岁手里接过装备，熟练地往身上套。


    岁岁围着他转圈圈，期待得不得了，看着徐懿停下手里的工作时，眼巴巴凑过去问：“可以飞了吗？”


    徐懿偏头看他一眼，让他先变回小龙把衣服放到车上，岁岁乖乖照做，等放好出来时已经变成了小龙。


    小龙贴着徐懿，看着徐懿沿着缓坡助跑了一段路后收起脚，被滑翔伞带着飞了起来，岁岁兴奋地小声鸣叫一声，跟了上去。


    空气有点微冷，但不影响两个人的兴致，在滑翔伞的助力下，一人一龙得以悠闲地共同欣赏壮观的景致。


    时不时地，岁岁还会突然窜出去一阵，随后施施然回头等待徐懿慢慢跟上来，偶尔还会钻到徐懿旁边贴着他，用身上的鳞片去冰他。


    随着高度慢慢往下，能看到的景物也越来越多，城市的轮廓逐渐在眼前清晰，徐懿出声问岁岁：“你看到这会有什么感觉呢？”


    岁岁盯着下方，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很多年前我俯身看人类城镇时，他们还住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建筑里，路上也只有马车拖着人走，大家都穿着长长的衣服，和现在一点都不一样。”


    “所以人类的时间对于你们来说很不值一提。”


    “你可以这么理解。”岁岁有点不自然地回答。


    “那如果我说你的一点点时间对我来说却很重要呢？”徐懿平静地说。


    岁岁没忍住回头看他，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他心里有所触动，没忍住回应：“其实你的时间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那如果我再问你一次那个问题，你会给我不同的答案吗？”徐懿的声音再次有了波动。


    岁岁看着明明不能飞但是却还是想办法和他一起在空中飞行的徐懿，偏了偏头，心里一个想法越来越清晰：“会的吧。”


    既然徐懿都能做到，那他也没有问题。


    “行。”听到他回答的徐懿没忍住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沉了几分，“那我问你，慕岁岁，你愿意当我男朋友吗，我不知道我能陪你多久，但我能保证，在我死之前，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我愿意，还有，谁说你会死的！我都说了，龙有的是办法。”


    下一秒，徐懿感觉心头熟悉到偶尔会被他忽略的逆鳞突兀地热了起来，像是一团火焰，甚至隐隐有种要烫穿他皮肤的错觉，但很快，那股灼痛感又化作温热的气流，蔓延至四肢百骸。


    岁岁飞了过来，突兀地变成人形，咬破舌尖，一把揽住徐懿，咬住徐懿嘴唇，将舌尖血送入，含含糊糊念了一段徐懿听不懂的话。


    一股玄而又玄的气息在徐懿脑海中驻足，让他仿佛可以感受到岁岁的思绪。


    他震惊地瞪大眼睛，一瞬间猜到岁岁做了什么。


    血契。


    同生共死，共享寿命。


    这是只有龙族结侣时才会有的契约，象征着两人彼此之间毫无保留的陪伴与爱。


    而他就在这高空之上，得到了岁岁毫无保留的爱。


    一直到滑翔伞按原本的预估落地，徐懿都还处于震惊和感动中久久不能发声，但在他反应过来的下一秒，他第一反应就是取过旁边早早准备好的衣服将岁岁裹住，接着就没忍住死死抓住岁岁的肩膀：“你怎么就这么轻易和我结契了，你知道人类是多么脆弱的存在吗，可能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一场小意外就能要了我的命，到时候你怎么办？”


    岁岁没想到徐懿结契后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他见惯了徐懿调侃他，教育他，欺负他，逗他的样子，却还是第二次见到徐懿脆弱不安的样子，而第一次是在他拒绝他告白的时候。


    他努力思考了一下徐懿为什么会这样，笨拙地抱住徐懿，拍拍他的背努力安慰他：“为什么你会这么想，我会保护你的啊，而且这个世界上本来就只有我一条龙了，活得久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我已经可以为自己的决定承担责任啦！”


    徐懿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也意识到自己发言的不妥，有点歉疚：“抱歉，我不是故意对你发脾气的，我只是，只是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


    “好的好的，我都懂。”岁岁大方地拍拍他的肩膀，“所以我原谅你了，我们龙都是很大度的。”


    “还是要说一句，谢谢你爱我。”徐懿伸手牵住岁岁的手，对比起他的明显小一圈，看起来就没有经历过什么磨练苦难，生来就应该享福的样子，但在他脆弱的时候却会给予他很多力量。


    他的心突然感到热热的。


    没忍住十指相扣，徐懿拉着岁岁回到车上整理衣服，在系上拉链后，将岁岁下巴抬起来，轻轻印下一个吻。


    在这一刻，他无比确信，他爱岁岁，正如岁岁爱他。


    剧情即将来到喜闻乐见的小情侣黏黏糊糊甜蜜日常[狗头叼玫瑰][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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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共享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