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她怕是撑不过这个月

作品:《失明后,侯府假千金她变绿茶了

    杏儿赶回雾隐庄时,怀里还揣着刚从侯府取回的账本,满心都是向小姐报喜的雀跃。


    可一进庄门,她脸上的笑容便瞬间僵住。


    往日里井然有序的雾隐庄,此刻竟乱作一团。


    小厮们扛着沉甸甸的水桶匆匆奔走,丫鬟们端着黑釉药碗疾步穿梭,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难以掩饰的慌乱。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药味,取代了往日里清新的草木香。


    杏儿心头一紧,她一把拉住身边路过的小厮,


    “出什么事了?怎么大家都如此着急?是不是庄里有人生病了?”


    那小厮见是她,也顾不上多解释,他拽着杏儿的胳膊就往主院方向推,


    “你怎么才回来!是小姐!小姐突然毒发昏迷,情况危急得很!方才已经晕过去半个时辰了,气息都弱了不少!少爷去山脚下接神医了,你赶紧去小姐身边伺候!”


    “毒发?” 杏儿脑中轰然一片空白,仿佛被重锤狠狠砸中,手里的账本 “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纸张四散开来,飘落在青石板上。


    小姐体内的慢性毒一直靠着御医的药方控制得稳妥,每日的汤药都是她亲手煎制,药渣也仔细检查过,绝不可能出问题!


    却来不及细想,脚下像生了风似的往主院狂奔,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模糊了视线。


    主院的卧房内,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苏栖棠蜷缩在床榻的角落,单薄的身子弓成一团,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杏儿扑到床边,伸手一探,只觉得滚烫的温度从手上传来。


    可与此同时,苏栖棠却又止不住地瑟瑟发抖,指甲泛着青白,像是承受着冰火两重天的煎熬。


    她身上的素色衣袍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却虚弱的轮廓,原本圆润的肩头此刻显得格外单薄。


    苏栖棠的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呻吟,断断续续,时而微弱如蚊蚋,时而又因剧痛而拔高,每一声都像针一样扎在旁人心上。


    她的眉头紧紧蹙着,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黏在苍白的眼睑上,意识早已模糊不清,连杏儿紧紧抓住她的手,都没有丝毫反应,只有无意识的痉挛。


    几名经验丰富的嬷嬷和丫鬟正轮换着用浸了冷水的热毛巾擦拭她的四肢,试图为她降温。


    嬷嬷拧干毛巾,小心翼翼地敷在苏栖棠的手腕上,看着毛巾瞬间被焐热,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可怎么好?方子怎么突然就不管用了?再这么烧下去,怕是要伤了脑子啊!”


    旁边的小丫鬟端着换下来的热水,眼眶红红的,低声啜泣道,


    “小姐那么好的人,怎么就遭这种罪...”


    杏儿一把推开小丫鬟,接过她手里的冷毛巾,抖着双手敷在苏栖棠的额头上,冰凉的触感让她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她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小姐滚烫的手,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床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小姐你撑住,少爷马上就带神医来了,你一定不能有事...” 她哽咽着,嘴里不停念叨,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离开你这么久,若是我守在你身边,说不定就能发现不对劲...”


    满心的自责与担忧让她几乎崩溃。


    她想起今早离开前,小姐还温柔地叮嘱她路上小心,不用急着回来,注意安全。


    当时她还笑着答应,说定会尽快回来陪小姐说话,可如今,小姐却躺在这里,生死未卜。


    她低头看着小姐干裂的嘴唇,连忙起身想去倒点温水,刚转身就被嬷嬷拉住,


    “别去了,方才喂了几次水,小姐都咽不下去,还呛得咳嗽,等少爷回来再说吧。”


    杏儿只能又坐回床边,轻轻抚摸着小姐的脸颊。


    “棠棠!”


    一声急促的呼喊裹挟着风从门外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与焦灼,打破了卧房内的死寂。


    话音未落,房门便被 “砰” 地一声撞开,苏辜野带着一名风尘仆仆的年轻公子闯了进来。


    那公子一身青色布衣,布料上沾着泥土和草屑,额角还挂着汗珠,显然是经历了一路狂奔,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苏辜野一把将他按到床边,语气急促得几乎破音,带着命令的口吻,


    “快救她!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必须救她!”


    年轻公子虽被推得一个趔趄,嘴里嘀咕了两句抱怨话,却还是立刻收敛了神色,本能让他瞬间进入状态。


    他飞快地抓起苏栖棠的手腕搭脉,指尖轻轻按压在她的脉搏上,仔细感受着脉象的跳动。


    起初他脸上还带着对苏辜野粗鲁行为的不满,可随着指尖的感知加深,神色渐渐变得凝重,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苏辜野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生怕错过任何一丝表情。


    直到年轻公子收回手,他才连忙追问道,


    “白游,棠棠到底怎么样了?她体内的毒是不是能解?” 。


    被称作白游的公子拢了拢有些凌乱的衣襟,站起身严肃地回道,


    “之前是不是有御医给她看过?她这毒是西域罕见的噬心蛊之毒,一旦爆发便会万蚁噬心,昼夜难安。”


    苏辜野点头如捣蒜,连忙补充道,


    “是,京城最好的御医都请过了。他说其他药材都好办,唯有一株冰魄草,是解她这毒的关键,可这药材太过稀有,世间难寻,我们寻了许久,始终没有踪迹。”


    想起之前寻药的种种挫折,他的语气中满是无力。


    白游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认同了御医的说法,


    “他说得没错,冰魄草是解这噬心蛊的唯一对症药材。如今毒性已经彻底爆发,侵入了心脉,我现在只能开些调理的药暂缓毒性蔓延,保住她的性命,可若是没有冰魄草,她怕是撑不过这个月。”


    “什么?” 苏辜野猛地向前一步,一把抓住白游的衣领,将他刚整理好的衣襟又揉得皱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