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糖在商珩的庄园里休养了三天。


    这三天里,她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恢复。


    脸色不再苍白得吓人,指尖也不再控制不住地轻颤。


    只是内力的空虚感依旧存在,像是一个被掏空的容器,需要更多的时间来重新蓄满。


    商珩大部分时间都陪在庄园,远程处理公司事务。


    这天下午,阮糖正在花园里慢慢踱步,感受着久违的阳光洒在皮肤上的暖意。


    商珩从主宅走出,步履沉稳,手里拿着一个平板。


    “看看这个。”


    他将平板递给她,神色看似平静,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阮糖接过,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滑动,快速浏览着加密情报摘要。


    越看,她的眼神越是冰冷,最终凝结成一片寒霜。


    “暗河在清理门户?”她抬头,望向商珩,语气沉凝。


    情报显示,冥渊岛事件后,暗河内部正进行一场无声的血洗,数个曾颇为活跃的中层头目人间蒸发。


    同时,他们在欧洲的数条重要走私线路被果断放弃,大量资金去向成谜。


    “不是清理,是断尾求生。”


    商珩走到她身侧,目光投向远方的天际线,“凯撒比我们想象的更狠,也更懂得忍耐。


    他正在收缩所有触角,把自己藏进更深的黑暗里。”


    阮糖不自觉地握紧了平板边缘。这绝非好兆头。


    一个懂得壮士断腕,潜伏隐忍的敌人,远比一个只会疯狂反扑的敌人可怕得多。


    “他们在争取时间。”


    阮糖冷静地分析,大脑飞速运转,“要么是重振旗鼓,要么……就是在策划更致命的阴谋。”


    “没错。”商珩侧头看她,“所以,我们也不能等。”


    他的话音未落,阮糖的新手机震动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阮砚舟。


    “大哥。”


    “糖糖,你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阮砚舟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集团旗下那个新成立的生物科技公司,果然有问题。


    他们的首席科学家,背景不干净,和境外几个神秘账户有频繁资金往来。”


    阮糖的心一沉,暗河的触角,比她想象的伸得更长。


    “控制住那个科学家,但先不要打草惊蛇。”


    阮糖声音镇定冷静,“查清所有与他接触过的人,特别是公司内部。”


    “好。”


    阮砚舟顿了顿,“爸爸很担心你,你什么时候回家?”


    阮糖看了一眼身旁的商珩,他正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邃。


    “就这两天。”她回答道。


    结束通话,阮糖将手机握在掌心,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暗河的动作比她预想的更快,他们已经开始渗透阮家的核心产业了。


    “需要帮忙吗?”


    商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平静却带着力量。


    阮糖抬头看他,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光晕。


    这一刻,她清晰地意识到,面对暗河这样的敌人,单打独斗是愚蠢的。


    “那个生物科技公司,”


    她开口,声音冷静,“我需要更详细的资金流向和境外账户信息。”


    商珩的唇角几不可察地扬了一下,像是早就料到她会开口。


    “已经在查了,晚上给你结果。”


    他没有问她具体要做什么,也没有质疑她的决定,只是给出了最直接的支持。


    这种无需多言的默契,让阮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她忽然想起什么:“我想去看看夜枭。”


    医疗中心的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刺鼻。


    夜枭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但那双总是带着桀骜的眼睛依然明亮。


    看到阮糖,他便要撑着身体坐起来,却被阮糖按了下去,


    "对不起。"


    阮糖轻轻握住他没输液的那只手,触手一片冰凉。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


    对不起.......”


    夜枭浑身是血气息微弱的模样,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扎进阮糖心底。


    只稍一回想,那画面便带着冰冷的铁锈味席卷而来,让她心口一紧,连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夜枭的指尖颤抖,声音带着哽咽,


    “是我没保护好你,这次如果没有商珩......”


    后边的话他没有再说,平日里精心打理的发丝此刻无力地垂落额前,那双总是神采飞扬的眼睛也黯淡下来,像是因为犯错怕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阮糖抬手粗暴地将夜枭的头发揉乱,


    “该道歉、该付出代价的,是凯撒和暗河。”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火的钢铁,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


    “我会让他们,百倍偿还。”


    夜枭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他太了解阮糖了,这样的语气意味着她已经在谋划反击。


    “需要我做什么?”他哑声问。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养伤。”


    阮糖替他掖了掖被角,“至于暗河......"


    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们不是喜欢试探吗?


    那我就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她没有细说计划,但夜枭从她眼中看到了熟悉的锋芒。


    离开病房时,商珩等在门外。


    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与她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明天我送你回阮家。“他忽然说。


    阮糖微微一怔,随即点头:”好。"


    两人并肩站在暮色中,各怀心事,却又奇异的默契。


    暴风雨前的宁静,总是格外令人不安。


    第二天出发前,阮糖特意去和夜枭道别。


    “等我消息。”


    她只说了这四个字,但夜枭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分量。


    第二天上午,商珩亲自开车送阮糖回阮家。


    他没有用司机,黑色的迈巴赫里只有他们两人。


    车厢内很安静,只有空调轻微的送风声和轮胎压过路面的噪音。


    阮糖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城市依旧繁华喧嚣,仿佛冥渊岛的那场生死搏杀只是她的一场噩梦。


    但她知道,暗流已经在平静的表象下涌动。


    “夜枭那边,我安排了最好的医疗团队。”


    商珩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他恢复得不错,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阮糖转头看他:“谢谢。”


    商珩目视前方,侧脸线条冷硬:“不用总说谢谢。”


    阮糖弯了弯唇角,没再说话。


    车子驶出市区,开上去往阮家别墅的公路,路上的车格外少,只有他们这一辆车。


    碧海蓝天,风景如画。


    就在这时,商珩的眼神骤然一凛,猛踩刹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