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作品:《道教学院日记》 张寒露回到院子里就不曾见过许知临,倒是将水上游行的消息通知给正在吃茶点的陈一星。他絮絮叨叨的将这两天受到的折磨说了个遍,又问起为什么许知临接下的任务总要交给他。吵得张寒露脑袋嗡嗡作响,在喜娘再次降临,将陈一星抓走准备晚上游行时,她逃也似地回房休息去了。
虽然她对血灵芝的事十分在意。
但为今之计,也只能慢慢探查,或等出了幻境再询问自家师父。
张寒露一觉睡至天色渐黑。
她走进院子里,灰蓝色的天空下,只一株桃树孤零零的在院中矗立。
“噔噔噔”
张寒露在院子里徘徊许久,最终敲响了许知临房间的门。
预想中无人应答的场景没有出现。
房门在被敲响的瞬间刷的打开。
张寒露愣了下,她不知道下午许知临为何生气,所以一直到柳无霜说的水上游行即将开始才来叫许知临前去探查。
如今看来,许知临并不生气,也许只是探查到了什么线索。
张寒露想,原来是她敏感了吗?
“陈一星跟我说过了,走吧。”
许知临打开门,就向外走去,没给张寒露一个眼神。
这一走,让张寒露确信许知临对此间事情有了新的线索。否则为什么要走得那么急?
她连忙追上。
“师兄觉得写戏曲之人有何目的?”
许知临一身白衣,在浓稠的夜色中,格外显眼。
张寒露就这样跟在他身侧,分析着现在的情况。
张寒露对任何事情都并无主动参与的兴致,而现在,驱使她对此事如此上心的,是师父的伤势。
因为幻境之外,有学院众多长老观看。张寒露怕无意间将师傅的**泄露,她尽力地想将自家师父的过去隐去。
“除了帮我们坚定除去猫妖的决心,我想不到其他的。”
许知临瞥了身侧的张寒露一眼,将心里的酸楚压下,冷冷回道。
张寒露沉浸在自己的猜测当中,并未察觉许知临复杂的眼神。
“其实,我有一个猜测。”
夜幕降临,雾气弥漫的小城难得晴朗起来。
夜空中闪烁着点点星光,一轮明月高悬。
此时,二人已经站在一座桥头。四周行人来来往往。
许知临停下脚步,回身与张寒露相对而立,似是听不清张寒露说了什么,附身而下,将脸凑近张寒露嘴边。
张寒露哽了一下,压下心中的不适,微微后退。
谁知,步子还未向后落实。身后窜出一个跑着上桥的小男孩,那小男孩正回身与身后的小姑娘嬉笑,未曾察觉到前方有人,就这样结实的撞上还未站稳的张寒露的后背。
“啊!”
那小男孩捂着头,蹲下,一副受伤害很重的样子。
张寒露未曾料到身后会突然窜出人。措不及防地被撞的向前一步。
一头栽进了许知临的怀里。
“砰!砰!”
许知临稳稳接住张寒露,大脑却一片空白,身边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全世界仿佛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
张寒露一脸尴尬的将手从许知临胸口上移开,眼神都在传达着歉意。
“不好意思啊。”
张寒露对许知临的怔愣毫不在意,心里只有对遇到碰瓷地无助。她不动声色的捂住自己的钱袋子,心里默默吐槽:‘糟了,我要在幻境里倾家荡产了吗?’
张寒露胆战心惊地将那小男孩扶起,那小男孩还在捂着脑袋喊疼。
她心里地惊愕更甚。
直到那落后很远的小姑娘走过来,有些慌张的替那小男孩道歉,又把手里还未拆封的糖画递给张寒露。
张寒露才从害怕中抽身,蹲下身,与小姑娘平视。
“没关系,小妹妹,我不要这个,他不让我赔钱就好了。”
张寒露一脸苦涩地说完,将那糖画推回去。
“你拿着,……”
小姑娘将糖画又塞进张寒露手里,话都没说完,那捂着脑袋的小男孩急切地插话进来。
“娇娇妹妹,我好疼啊,你关心一下我嘛!”
那撒娇的语气,雷的张寒露倒吸一口凉气:
‘太好了,是恋爱脑,我们有救了。’
站在一旁的许知临倒是向他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
小姑娘闻言,无声叹了口气,抬起小手将小男孩的脑袋揉了揉。
“还疼么?”
“有娇娇妹妹关心,突然也没有那么疼了,只是还剩一点点疼。”小男孩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小姑娘,说话间,顺势微微附身,将自己的脑袋往下送了送。
那小姑娘有些脸红,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吹了一口仙气。
“现在呢?”
“好了,娇娇妹妹真厉害。”那小男孩笑着站直,眼中映着小女孩的玲珑的身姿。
哗! 哗! 哗!
天空中的烟花绽放。
橙黄色的烟花在漆黑的夜空绽放,将河水映照的波光粼粼,天与水交叠,橙黄色的烟花在两张画布上相映。
一艘画舫从远处缓缓驶来,向桥底驶入。
“是新娘子的画舫!”
那小男孩大叫一声,指给身侧的小姑娘看。
这一嗓子将张寒露从惊艳中喊回神:
“这也太好看了,肯定要花不少钱吧!”
小姑娘听了张寒露的话,奶声奶气的解释道:“姐姐,这个画舫是我们宣城祖传的宝贝,宣城的新娘子都可以用呢。”
小姑娘说完,那小男孩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张寒露,故作渊博道:
“我们的护城河穿城而过,将这座城一分为二。凡是结亲的新娘子,都要乘坐画舫在城中央的河流中游行,向河岸撒糖,以此来传递喜气。许多人因此习俗慕名而来,这你都不知吗?”
张寒露对这个爱显摆的臭小鬼有些无语,眼睛一转,张寒露凑近他,在他耳畔低语:“你知道吗?小姑娘最讨厌你这种爱装博学的男生了。”
“你!”
那小男孩似是被气得不轻,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张寒露则是右手拿着未退回的糖画,左手一把将许知临的手抓住,窜入人群中。
有什么比让讨厌的小鬼有气无处撒更好的报复方式呢?张寒露想不到,所以她做了。一想到那臭小鬼马上要小心翼翼地试探小姑娘是不是讨厌他,她就想笑。
正想得入神,身侧传来丝丝寒意,张寒露抬起头,就见许知临不动声色的离她近了些。
张寒露递给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许知临正视着张寒露的眼睛,颇为认真地说:“其实我颇有家资,可以在宣城置办宅邸。”
“哦,所以呢?”
张寒露莫名其妙,在心里将许知临的脑回路狠狠骂了一遍:‘好端端的抽什么风???我要和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
“没什么,师妹有何猜测?”
许知临眼里的星光暗淡下去,冷冷开口。
张寒露脑子短路了一瞬,这才想到方才刚上桥时,要与许知临交换的情报。
“今天我回来时,在门口见到了柳无霜,她叫我不要伤害那猫妖。”
张寒露顿了顿,见许知临并无惊讶,接着说道:
“柳无霜能在商场叱咤多年,必然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也就是说,猫妖与柳无霜的关系并没有戏中描述的那般你死我活。
既然那写戏之人将她们的关系写的如此剑拔弩张,那必不会是那猫妖,我怀疑这城中,有另一只妖!”
许知临听了张寒露的分析,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似是早就猜到。
“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下午从暖月阁回来,你就有些不对劲。”
“走吧,既然它散播猫妖抢亲之事,又通过花魁了解宣城人的故事,似乎如你所想一般,只是想除掉猫妖,抢夺地盘。我们探查一番,若是那妖怪无心对宣城百姓出手,便罢了。”
张寒露有些没有精神,与许知临分析情报,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如果是陈一星,她一定会被疯狂夸夸。
只可惜,
陈一星被拉去冒充新娘子撒糖了。
张寒露无奈叹气。
……
……
此时,画舫上的陈一星,正贴着窗,将身前的喜糖塞给一旁的喜娘撒出去,辛勤劳作间,猛地打了个喷嚏:“是谁在骂我?”
身旁的喜娘还未应答。
一个黑影掠入,画舫上的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纷纷倒地,唯有一身红色嫁衣的陈一星睁大眼,想要大喊救命,可是声带处却像被禁言符锁住一样。
‘是妖!’
陈一星虽然废柴,但还是能辨得出妖气的,他张嘴就骂:“*&@#¥%*&……%……#*”
看口型骂的很脏,只可惜发不出声音。
陈一星的小动作没有引起那黑影的丝毫怒气,它化作人形,扛上被易容符幻化成柳无霜模样的陈一星就走。
陈一星试图挣扎,但力气没有那黑影大,只得放弃。
趴在黑影肩上,陈一星心如死灰,以为是体力活,没想到危险系数如此高,他在心里默默流泪。
……
……
画舫上没有喜糖洒下,很快便有人发现了不对,进入画舫中查看,新娘失踪的消息四散开来,人群也逐渐骚乱。
张寒露和许知临想通了两妖之事,正四处探查妖气波动,唯独未曾想到已经答应出嫁的‘柳无霜’会被掳走。
在听到陈一星失踪的消息时,张寒露有些怔愣,手中的糖画掉落。
许知临稳稳将其接住,语气带着些柔软:“浮屠镜外有师父他们盯着,不会有事的。”
这话将张寒露的思绪调离出来:“去画舫。”
脚尖点地,张寒露在人群中快速穿梭,是她自以为是的答应了柳无霜的请求,只为了解师父曾经的伤势。即便知道幻境之中,陈一星不会死,但她还是自觉十分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