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
作品:《花开时节再逢君》 那日季子明来安国公府,苏慕松将一切和盘托出,季子明得知当年的真相,当即便决定要与苏慕松一道,助萧洛尘翻案。
安国公府被封禁,苏慕松行动不便,保障人证物证安全的任务便落在了季子明身上,如今他在御史台任职,行事倒是愈发的便利起来。
皇帝到达围场的第三天,季子明借着调查为由,光明正大的去了定王府,暗中将皇帝先前收缴的兵符又还给了定王。
虽然被拘禁在家中,但是苏慕松与外界的联系却并没有被切断。各方的消息仍旧每天准时准点的送到了苏慕松手中。
苏慕柏看着自家头顶上盘旋飞舞往来起落的鸽子,暗暗咋舌,这些年来他的心思都用在了学问和朝政上,并不曾过问家业。虽然隐约知晓大哥的鸽舍并不只是传递商贸消息,但却也没有料到竟然已壮大到如此地步。
“大哥,眼下围场那边情形如何?”
“定王昨夜从南郊大营点了兵,今日破晓前已然到达围场,相关物证子明兄也已派人暗中送到,不出意外,今日皇上便会拿下右相及其党羽。”
“可是定王的兵马也只能隐匿在周边的山林里,御林军统领是王家的人,他们会不会铤而走险?”
“这个不用担心。别忘了,月珑皇太女带了两千卫队,虽说围场御林军有三千,但若真动起手来,月珑那两千人马抵挡一时,拖到定王支援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若是那御林军统领是个聪明人的话,他便不会轻举妄动,若真动了刀兵,那也只是给自己徒添一条弑君的罪名而已,影响不了大局。”
“右相是太皇太后的左膀右臂,拿下右相,宫中会不会生出变故?”
“你觉得皇上为什么不在京中捉拿右相而要去围场?”
“为了切断右相与太皇太后的联系?”
“定王的那五千兵马将围场围得铁桶一般,围场发生的事传不回京都。百官随行,皇上大可召集朝会,审判右相罪行。人证物证都是先前便已经备好的,昨日已由子明兄护送过去了,如此一来,便只需过堂。届时大局已定,太皇太后明面上便翻不起风浪。”
“况且皇上将瑞王带在了身边,太皇太后投鼠忌器,即便听到风声也不会为了右相用瑞王去赌的。”
听到苏慕松如此成竹在胸,苏慕柏顿时也觉得安心不少,但想起那似乎不可逾越的王家,便又有些泄气。
“虽说拿了右相,但怕是动不了太师。”
“一步一步来吧,若太师轻易能撼动,便也不会有王家今日的权势了。”
王太师发迹于昭帝朝,官至吏部尚书,后来将女儿嫁给了当时的大皇子,又扶保大皇子登基,是为惠帝。
惠帝体弱,朝政便逐渐落在了皇后与太师手中。惠帝在位五年而薨,皇后的嫡子瑞王先天不足,与帝位失之交臂,在宗族力保之下,德帝登基。但先前惠后理政时掌握的兵权却没有交到德帝手中。
德帝在位十五年,苦心经营拿回了一半兵权,又擢升了一批清流寒门子弟,这才造就了如今皇帝与太皇太后能够针锋相对的局面。
“也是。无论如何,拿下右相便是撕开了一条口子,也让朝堂上下都看看,王家并非不可撼动。恐怕此番之后,那些摇摆不定的人要重新掂量一下,在皇上与太皇太后之间到底要选哪边了。”
党争,苦的从来都是黎民,但若是不争,让苏慕柏眼睁睁的看着那伙人沆瀣一气祸乱朝政,徇私舞弊鱼肉百姓,他也决计做不到。
动刀子剜毒疮免不了伤到皮肉,这也是无可奈何的。
晌午过后,苏慕松收到消息,皇帝已下令捉拿了右相及其党羽,并在围场召集百官朝议,公审右相罪行。
围场上的群臣们推己及人,只觉得后背发凉。以往在他们的看来,当今这位皇帝虽然也算得上是勤勉聪慧,但朝中有太师一党遮天蔽日,兵权又都在太皇太后和定王手中握着,这皇上怎么看都只不过是一个傀儡。
然而现下抬上来的这些罪证,不但囊括了下各州各府,甚至还关联着他国。并且有些证据,若不花下数年功夫精心布局,是不可能拿到的。
凡此种种,都在说明一个问题,皇帝掌握着一支不为人知的精锐力量,既然能查右相,自然也能查百官。
一时间,那些平日里有贪污渎职的官员自然是瑟瑟发抖,就连自诩清流的,也不免要仔细回想自己是否有行差踏错。
在右相所有罪行中当数陷害萧氏叛国一案最让人触目惊心。
萧氏叛国既是冤案,那么当年凭借着揭发这一案而得以脱罪,而后青云直上的王峥便成了笑话。事实上,当年正是他盗取了步防图,当然也逃不过审判。
右相听季子明宣读着案牍,原本还想要殊死一搏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他为了自己的功名前程,将萧丞相害得抄家灭族,这些年来午夜梦回之时,多少也会害怕萧家人找自己追魂索命。
当萧洛尘行踪暴露之时,他唯一的想法便是杀了萧洛尘,似乎只有萧家人死绝了,他自己的罪恶才能被永久的掩埋起来。
皇帝并没有给大臣们反应的时间,在公布了右相的罪行之后,便宣读了一早便准备好的诏书,将右相的罪名彻底定死。
事实上大臣们也不敢有什么意见,毕竟定王的五千铁骑就披坚执锐的在边上看着。
围场上发了如此惊天巨变,而散在邕京城四处的探子报给苏慕松的消息却是各处一切如常,看来围场那边的消息当真封锁得极严,并未透出一丝风来。
皇帝与月珑皇太女围猎,六日而回。
京都百姓不免诧异,皇上兴师动众,竟然只在围场待了六日,那有什么必要带上百官呢?
不过,他们很快便知道了原因。
昭告右相罪行的圣旨与皇帝的仪仗是同时进京的。
看到前些日还骑着高头大马的大官们如今却被锁在囚车之中,如同丧家之犬,同样的街道上,先前囚车载着的是萧家叛国案逃脱的钦犯,今日囚车里载着的却是诬陷萧家叛国的右相,百姓们只觉得这朝堂果然波诡云谲,比话本子上写的还让人意想不到。
右相入狱,穆毅呈上了德帝当年让他救下萧洛尘的亲笔密信,于是他便被从大狱中放了出来,官复原职。定王府、靖西侯府与安国公府也撤了封禁。
事情似乎异常的顺利,虽然料到太皇太后不会明着保右相,但苏慕松没有想到她竟然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只是以右相之子乃是欣乐郡主郡马是皇亲国戚为由要保下李伯丞一命。
既然当年萧家是遭人诬陷,那么萧洛尘自然也就无罪,自在西洲被捕算起,萧洛尘被囚月余,也终于得以重获自由。
只是萧洛尘却没有请求皇帝昭告天下为萧家平反,旁人只当他十年逃亡心灰意冷,不愿再过多纠缠,但苏慕松却知道,他是在等着和始作俑者点算总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