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在：“还是T-POD？”


    祁遇：“什么意思？”


    林安在有些不安，她此时手心已经开始冒汗。“如果我们做了，但我没有意识？不就只有我被迷幻剂迷晕的可能吗？”


    祁遇一下被这话弄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她编不下去了，这小孩逻辑缜密，确实是有漏洞的。


    “我……没睡你。”祁遇说的干脆，脸颊却突然有些热。


    “那你……”林安在想了想，突然领悟似的，“你摸我了，揩油了，但是我睡得熟，没醒是吧？”


    不知道为什么，祁遇突然从这小孩脸上看起来开心是怎么回事？


    脸皮……怎么这么厚呢？


    “我没有。”祁遇突然从主动变被动方，想戏弄不成，自己反而要自证清白了。


    “我没碰你，你自己昨天睡觉热得老踢被子，怕你着凉，帮你把腰带解开散热。”


    祁遇说完只觉得尴尬的冒汗，她乞求林安在不要再往下问她为什么要说那种话，还要故意把她腰带拿走的事了。


    林安在：“真的吗？”


    祁遇嗯了一声，别过脸不想和她对视。


    但她没想到林安在的情绪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此时倒是开心了起来，连忙对刚才鲁莽提解约的事道歉。


    祁遇这时到是恼怒了：“你又不走了？”


    林安在点头如捣蒜。


    祁遇：“合着你说走就走，不走就不走？你当这是什么地方？”


    林安在：“我错了，老板。”


    林安在：“我补偿你，老板。”


    祁遇要被气笑了，“补偿？我可不敢，你要是再敢穿着那件破浴袍在我面前晃悠，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林安在：“是是是，您说的对，你不喜欢，我再也不这样了。”


    祁遇切了一嘴，“也不准讲故事。”


    林安在：“好好好，我不讲故事了，我表演个才艺怎么样？”


    祁遇有点傲娇，语气还是冷的：“什么才艺？”


    林安在：“我唱个歌。”


    祁遇哼了一句：“小心你歌唱唱的不好听，我也要打断你的腿。”


    林安在像哄一个孩子，此时她特别有耐心：“好好好，老板，你书房里的吉他可以借给我吗，待会你先听，不满意再打断我的腿。”


    林安在在得到了祁遇的默许下，赶紧拔腿就往外跑，免得跑慢点祁遇要反悔了。等祁遇反应过来的时候，林安在怀里已经抱了把吉他。


    祁遇记得那把吉他是一个艺人朋友送的，当时祁遇正值休假，突然想学点乐器，于是一个当歌手的朋友便送给了她，没想到刚摸几天，祁遇又接到了通告，于是就这样搁置了一两年，最后竟沦为挂在家里装饰品。


    林安在此时仔细的正擦拭着这把琴，然后打开手机，像模像样的调起音来。


    “老板，想听什么歌？”


    祁遇看着林安在这副从容的样子，好像确实有点东西，于是上点难度：“最近比较火的……”实际上祁遇一时想不到要听什么歌，脑子骤然想起的却是昨天晚上颁奖晚会上的片尾曲，夏艺禾唱的《问心》。


    “《问心》。”


    “这歌啊，我刚好听过。”


    林安在抱起吉他，试了下几个和弦，这才开始弹起了前奏。


    “向前走，向后走


    前方大树环绕，


    身后断壁残垣


    向左走，向右走


    清风环绕我的胳膊


    暴雨打过我的胸膛——”【注释1】


    林安在的声音很清亮，唱的出乎意料的惊艳，祁遇望着她，竟有些移不开眼了。


    她一点毛病也挑不出来，那声音和念故事的时候又不一样了，磁性和稳重此时都被副歌清亮的少年音韵给覆盖。


    “我听风声在呼啸，


    嘲笑我的愚笨


    我听雨水在哭啼


    叹息我的执着


    我看天外有天山外山


    困住我不过三万天”【注释2】


    不同于夏艺禾嗓音的故事感，赋予了这首歌悲怆无奈的气息，而林安在的歌声似乎唱出了另一种感觉，那是一种少年不甘于被命运困住的抗争感。


    一首歌不过一分半，歌声停住的时候，祁遇还有些意犹未尽，很显然，她喜欢林安在的声音。


    林安在摸摸吉他，怪不好意思：“我只记得大概，不能全部唱出来，下次我提前准备。”


    祁遇轻嗯了一声，此时心境到是平复了，还沉浸在刚才的歌声当中。


    林安在看着危机大概是解除，至少在祁遇想起来要打断她的腿之前，她最好是先撤为先。


    “那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了，不打扰你休息了。”


    祁遇点头，就看面前这小孩闪的挺快的，她突然想起点什么，叫住她：“站住。”


    林安在一愣，心想不妙。


    祁遇：“你刚刚说的那两个英文是什么意思？”


    林安在顿了顿，她本以为祁遇是知道的，但似乎祁遇确实和徐栩说的那般，她真的很干净。


    “J-PODIADNT是一款液体迷幻剂，是一种新型迷药，因为它完全无色无味，并且在十五个小时内能被身体代谢，所以被迷晕了当事人也无法找到蛛丝马迹。”


    “T-POD是气体迷幻剂，跟J-PODIADNT一样的性能，价格更昂贵。”


    林安在说了这么多，祁遇确实是一点也没听说过，她只好点点头让安在先回去了。


    等林安在走了之后，祁遇打开吴妍的对话框，把这两个迷幻剂的名字发过去。


    对面回复：【贵人多忘事，这个我之前我告诉过你，你忘了？】


    祁遇：【不记得了】


    吴妍发来一个问号的表情包，只问：【谁告诉你这俩个名字的？】


    祁遇：【林安在】


    那边过了半分钟，突然打来一个电话。


    祁遇接了电话：“喂。”


    吴妍：“你还记得，五年前圈内爆出来一个丑闻，某财阀高层迷.奸,未成年少女的事吗？”


    祁遇：“记得。”


    吴妍：“当时不是一两个少女，而是一群少女受到了侵害。这件事非常恶劣，警方通报之后为了防止这种迷幻剂被曝光，并没有爆出新型迷幻剂的名字，至今知道这种迷幻剂全称和性能的人，只存在圈内的少数人，比如我，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受害人也知道。”


    祁遇：“你是说……”


    吴妍：“林安在不简单，她虽然童星出道，但是家道中落，也没有上大学，这些年沦落在哪？发生和参与过什么事情……这个一直是我担心的。”


    祁遇的心有些酸涩，事态仿佛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吴妍：“当然，都是猜想，也有可能她有圈内的朋友，了解过这件事。”


    祁遇：“你调查过她吗？”


    吴妍：“没查出什么，她有经纪公司，是个不入流的三流公司，目前来说，也确实没有什么明显的威胁。”


    “不过。”吴妍那边顿了顿，“你想换人，可以随时通知我。”


    “要换吗？”


    祁遇：“不用。”


    吴妍：“好。”


    祁遇：“嗯，吴姐，那没事就先休息吧。”


    吴妍：“看来你是真的喜欢她。”


    祁遇愣了愣，怎么连吴妍这种老古板也说这种话。


    祁遇：“我不喜欢，我只是个老色批。”


    对面笑了，老古板一反常态的有些轻松。


    吴妍：“能开玩笑了，状态继续保持。”


    挂了电话之后，祁遇有些出神，好似自从林安在来的这两天，她的状态真的好了些，至少每天都有新鲜的人和事在她面前晃悠，她不再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祁遇躺下，闭上眼还是林安在刚刚弹琴的样子。


    她在心里推算，五年前发生的事情，林安在刚好是十七岁。


    才十七岁而已，才十七岁啊。


    祁遇睡不着了，虽然已是常态，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实在闷得慌，她想出去走走。


    祁遇推开门在客厅踱步，她去厨房喝了水，打开冰箱的时候又想起那半瓶酒，林安在是怀疑自己在酒里下了迷幻剂吗？


    可是问题又显得有些矛盾，这酒是林安在主动喝，她要是对这事有阴影，或是类似的经历，她应该不会喝来路不明的东西。


    祁遇在心里宽慰自己，或许林安在真的只是有所耳闻而已吧。


    但也不对，因为那酒不是给林安在喝的，而是祁遇喝过一半的，她或许判断那是最安全的酒。


    祁遇也想不清楚，她不知不觉走到了林安在门口，门内没有什么声音，林安在应该是睡了。


    但不知怎么的，祁遇却觉得自己再也无法故意冷着林安在，挤兑他，捉弄她，让她觉得不舒服，以此来达到震慑的目的。


    她好像做不到了。


    就是这时，林安在的房门突然被拧开，一个小孩穿着卡通睡衣睡眼惺忪的走出来。


    祁遇被吓了一跳。


    林安在揉揉眼睛，这才看清眼前的人。


    “我上厕所去。”


    声音带着睡意，眼睛这才慢慢的睁开。


    祁遇心想知道了，不用跟自己汇报。


    等林安在上好厕所，祁遇招手叫她过来。


    “过来一下。”祁遇把林安在叫到少发上坐着，林安在瞌睡醒了不少，此时前脚跟后脚的跟过去。


    祁遇打开手机，找到一瓶酒的图片，她把这个图片递给林安在看。


    林安在：“这个……”


    祁遇：“你还记得吗？”


    林安在：“我喝的那瓶。”


    祁遇：“是的。”


    祁遇放大图片，其中是密集的俄语，祁遇当着林安在的而面把这个俄语复制到软件上翻译，然后给林安在看。


    林安在瞪大眼睛。


    祁遇：“这是一款特制酒，俄罗斯产，专门用于催眠和麻醉，你喝了它嗜睡，是正常现象。”


    林安在这才恍然大悟，祁遇声音有些轻柔：“所以，你知道了吧，不仅只有J-PODIADNT才会让人失去意识，不仅只是你认知内的东西才是危险的，有很多未知的风险你一定要提防。”


    林安在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没睡醒，声音软糯道：“知道了。”


    祁遇：“还喝酒吗？”


    林安在摇摇头：“不喝了。”


    祁遇：“我给你的酒喝吗？”


    林安在：“喝。”


    祁遇：“……”


    祁遇轻轻点了一下林安在的脑袋，“不要这么相信我。”


    林安在此时嬉皮笑脸了，她到是不困了，她突然觉此刻的祁遇特别的温柔，就像那天颁奖典礼上前辈。


    林安在：“听歌吗？”


    祁遇一愣，转而点点头。


    林安在去书房将吉他抱过来，“听什么歌？”


    祁遇撑着脑袋：“我睡不着，轻柔一点的吧。”


    吉他声响起，林安在弹了一首摇篮曲。


    “摇啊摇，摇啊摇，船儿摇到外婆桥


    外婆好，外婆好，外婆对我嘻嘻笑


    摇啊摇，摇啊摇，船儿摇到外婆桥


    外婆夸我好宝宝，外婆给我一块糕。”【注释3】


    女孩的声音没了之前的清亮，在这首歌的处理上显得柔软又细腻，她眼睛即使在只有月光照耀下的阴暗处，也显得亮闪闪的有光泽，那里面有一些情感，祁遇一时分不清那情感到底是什么。


    又或者，她只是一个好的歌唱者。


    一曲完，祁遇觉得整颗心都变得有些柔软起来。


    “安在，谢谢。”


    注释1，注释2来自朴朴原创


    注释3歌词引用玥霖Gabrielle的《外婆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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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