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华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如果找不到赵灵儿，他后续的许多计划都将成为泡影。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失望和焦灼时，一直站在客厅中央，盯着赵天成尸体的张武，突然开口了。


    “头儿，你来看。”


    王华快步走了过去。


    “怎么了？”


    “你看这些人的眼睛。”张武指着地上那十几具尸体：“他们虽然倒向各处，但临死前，眼睛看的方向……好像都是那边。”


    他指向客厅角落里的一面墙，那面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中世纪风格的油画。


    王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瞳孔骤然一缩。


    他怎么忘了这个细节！


    前世，发现这个秘密的人，正是在绝望中注意到了这个诡异的细节。


    所有死者的目光，都汇聚在同一个点上，那是一种临死前最后的、无声的指引。


    “干得好，张武！”王华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他走到那幅油画前，伸手在画框上摸索起来。


    很快，他找到了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凹槽。


    用力按下。


    “轰隆隆”


    一阵沉闷的机括声响起，挂着油画的整面墙壁，竟然缓缓向一侧移开，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一股与外界截然不同的、带着消毒水和金属味道的冷气从入口里吹了出来。


    找到了！


    所有队员都精神一振，齐刷刷地举起了枪，对准了那个深邃的入口。


    “我先进去。”


    王华没有丝毫犹豫，打开战术手电，第一个踏入了密道。


    张武紧随其后，其他人则在外面警戒。


    密道不长，是一段向下的金属楼梯。


    走下楼梯，一扇厚重的合金密码门挡住了去路。


    门边的电子锁已经失效，但王?华似乎早有预料，他在密码盘旁边摸索片刻，找到了一个手动的应急旋钮。


    伴随着一连串令人牙酸的“咔咔”声，他用力转动旋钮，厚重的合金门缓缓打开。


    门后的世界，让张武再次感到了震惊。


    这里不是想象中的避难所或者储藏室，而是一个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化学实验室。


    各种叫不出名字的精密仪器在支架上闪烁着微弱的指示灯，一排排玻璃器皿里装着五颜六色的液体，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化学试剂的味道。


    这里，与别墅奢华的风格格格不入，仿佛是另一个次元的空间。


    “这……赵老板在自己家里搞了个研究所？”张武压低声音，满脸不可思议。


    王华没有回答他，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迅速扫视着实验室的每一个角落。


    很快，他在一个巨大的离心机背后，发现了一双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的眼睛。


    “谁在那里！出来！”张武也发现了，立刻举枪喝道。


    角落里传来一声压抑的惊叫，紧接着，一个身影猛地窜了出来。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研究服的少女，看起来十八九岁的年纪，脸上沾着灰尘和泪痕，但依然无法掩盖她清丽的容颜。


    她手中紧紧抓着一个灭火器，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决绝，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幼兽。


    “别过来！你们这些怪物！别过来！”


    她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尖利，嘶哑。


    显然，她将王华等人当成了破门而入的丧尸。


    赵灵儿！


    王华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


    “别开枪。”他抬手示意张武放下枪口，然后缓缓向前走了两步，摘下了自己的战术头盔，露出了一张年轻而坚毅的脸。


    他打开了手电筒，光线照亮了他的脸，也照亮了他清澈而平静的眼睛。


    “我们是人，是来救你的。”


    他的声音不高，但在这安静的实验室里，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赵灵儿的动作僵住了，她死死地盯着王华的脸，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丧尸的浑浊和暴虐，只有理智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稳。


    “人……？”她的嘴唇哆嗦着，似乎不敢相信。


    在这末日里，人，有时候比丧尸更可怕。


    “我们是幸存者，来自县一中的避难所。”王华继续说道，他的语气始终保持着平稳：“外面安全了，我们是来接你的。”


    “避难所……”赵灵儿喃喃自语，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松懈下来。


    “哐当”一声，她手中的灭火器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她沿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将脸埋在双膝之间，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爆发出来。


    那哭声充满了恐惧、绝望和终于获救的庆幸。


    王华没有去打扰她，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给了她足够发泄情绪的时间。


    张武和后来的队员们看着这一幕，都沉默了。


    他们无法想象，这个女孩一个人躲在这个冰冷的实验室里，听着外面亲人被撕碎的惨叫声，度过了多么可怕的一天一夜。


    过了许久，赵灵儿的哭声才渐渐平息，她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怯懦和感激。


    “谢谢……谢谢你们。”


    “不用谢。”王华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张武说道：“通知外面的人，把车开到别墅门口。张武，你带几个人，把这个实验室里所有能带走的仪器、设备、资料，全部搬上车。”


    “全部？”张武愣了一下，这些瓶瓶罐罐和看不懂的机器有什么用？


    “全部。”王华的语气不容置疑：“一样不留。”


    “是！”张武不再多问，立刻领命。


    王华又看向另外几个队员：“你们几个，去别墅的储藏室和厨房，把所有能吃的、能用的物资，也全部搬上车，速度要快。”


    “是，头儿！”队员们兴奋地应道。


    对他们来说，后者显然是更具吸引力的任务。


    王华走到赵灵儿面前，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因为寒冷和恐惧而微微发抖的身上。


    “这里不安全了，跟我们走吧。”


    赵灵儿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的眼神深邃得像星空，明明年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却给人一种无比可靠的感觉。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很快，整栋别墅就变得“热闹”起来。


    队员们像一群勤劳的工蜂，开始疯狂地搬运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