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庄主！属下这就去办！”


    手下躬身应道，不敢有丝毫耽搁，转身快步离去。


    李修远派去的人叫周默，是个擅长伪装的细作，平日里混在据点的杂役中，负责给各岗位送水送粮，看似不起眼，却一直暗中监视着王奎的一举一动。


    也是他在得知王奎大摆宴席庆祝神药制成后，第一时间借着送东西的由头，回来报告。


    苏清叙从宴席回来时，刚走到药庐门口，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早上离开时，特意将药庐门闩斜着插在门后，此刻门闩却被悄悄扶正了。


    而且，石桌上的草药粉，原本她是按左右摆放的，现在却被人动过，两种粉末混在了一起。


    “有人进来过。”


    苏清叙心里一凛，瞬间绷紧了神经。


    她没有声张，反而故意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将装着药剂的琉璃瓶放在石桌最显眼的位置，又拿起一块糕点，坐在桌边慢悠悠地吃起来，时不时还打个哈欠，一副困得快睡着的模样。


    夜色渐深，药庐里的油灯忽明忽暗。


    苏清叙靠在椅背上，假装睡着了，耳朵却听着周围的动静。


    约莫三更时分，屋顶传来一声极轻的瓦片摩擦声，接着一道黑影从房梁上悄无声息地落下。


    黑影径直走向石桌，伸手就要去拿琉璃瓶。


    就在他的手指快要碰到瓶身时，苏清叙猛地睁开眼，右手闪电般探出，扣住他的手腕，左手抓起桌上的药杵，狠狠砸向他的膝盖。


    “唔！”


    黑影吃痛，闷哼一声，想要挣扎，却被苏清叙死死按住。


    她的力道看似不大，却精准扣住了他手腕上的穴位，让他浑身酸软，动弹不得。


    “谁派你来的？”


    苏清叙的声音瞬间褪去阿胜的粗哑，变得冰冷锐利:“李修远？”


    听到她说出李修远的名字，黑影瞳孔骤缩，想要挣扎起身，但显然没料到他竟有如此身手。


    他咬着牙不说话，试图用另一只手去摸腰间的匕首，却被苏清叙一脚踢飞。


    苏清叙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语气带着压迫感：“不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你应该知道，这里是我家首领的地盘，若是让他知道你是来偷药的，你觉得你还有活路吗？”


    显然那人并不害怕，全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在意图挣扎。


    苏清叙见状嘴角处微微向上挑，她曾见识过李修远的手段。


    这些乌合之众凑在一起哪有什么义气可讲，宁可死也不出卖李修远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害怕。


    知道自己出卖他之后的下场比死更可怕，所以才不说。


    她微微弯下身，用最自然的语气说着叫他最恐惧的话:“对了，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你什么都不说没关系，我只需要将你送回去，和李庄主说你供出了他，你猜……按照你们庄主的一贯作风，你会是什么下场？”


    这句话明显戳中了他的软肋。


    他脸色一白，挣扎的力道弱了下去，声音带着颤抖：“是…… 是庄主派我来的…… 他让我偷你炼的药，回去给他看……你要杀便杀，千万别送我回去！”


    苏清叙心里了然，果然是李修远。


    她松开手，一脚将黑影踹倒在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李修远还说了什么？他是不是怀疑药的真假？”


    “是…… 庄主说，他不信你能这么快炼出神药，让我偷回去验证，若是真的，就…… 就想办法除掉你……”


    黑影不敢隐瞒，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苏清叙的眼神冷了几分，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李修远想偷药，王奎对李修远本就不满，这不正是一个一石二鸟的好机会？


    让李修远偷走药，再让王奎知道这件事，正好挑起他们的矛盾，让他们内斗。


    苏清叙弯腰捡起地上的琉璃瓶，晃了晃里面的药剂，对黑影说：“想偷药可以，但你得按我说的做。”


    “什么？”


    在男人惊异的眼神中，她转身从药架上取下一个一模一样的琉璃瓶，倒出少量真药，塞到对方手里:“你把这个带回去给李修远，就说你顺利偷到了药没被发现。”


    “你开什么玩笑？这药……”


    “你就说药是不是真的吧？”


    猛地出声将他打断，苏清叙冷声开口。


    那肯定是真的！


    虽然刚才苏清叙动作极快，但药被倒出来的一瞬间，他还是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这阿胜只怕真有点本事！


    “那不就完了，赶紧拿着东西走！”


    男人愣了愣，不明白她为何这么做，但也不敢多问连忙接过假药，揣进怀里。


    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苏清叙突然又开口：“但你走的时候，故意弄出点动静，比如打翻桌上的陶瓮，让守卫听到。记住，别跑太快，让守卫看到你的背影，最好让他们知道你是从药庐跑出去的，记住！你若是不按我说的做，我随时都可以到李修远面前告发你。”


    此刻，女子的声音平静，隐隐还带着几分诡异的音调。


    使得男人身体猛地一滞，下意识想询问，可话到嘴边，又像是忘记了要说什么，怔怔点头。


    “……好！”


    按苏清叙的吩咐，出门后他故意踢碎了门边的陶瓮，“哐当” 一声脆响在夜里格外刺耳，接着转身就往外跑。


    守在药庐外的两个守卫听到声响，立刻冲了进来，只看到倒在地上的陶瓮和黑影逃窜的背影，马上意识到不对。


    “是外人！偷药的！”


    守卫大喊着追了出去，却早已没了黑影的踪迹。


    但两人并没有放弃，而是顺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周默跌跌撞撞逃回李修远的别院时，掌心还攥着那只琉璃瓶，瓶身的凉意透过指尖，却压不住他心头的慌乱。


    “回来了？东西拿到了吗？”


    “没……拿到了！”


    周默此时表情还有些呆滞，闻言，只下意识拿出药瓶。


    李修远并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他接过琉璃瓶，没有立刻打开，反而先凑到鼻尖轻嗅，一股淡淡的甜香混着草药味飘来，虽比自己的神药淡了几分，却也有七分相似。


    他皱眉，倒出少许药剂在瓷碟里，只见棕褐色的液体黏稠度适中，和神药的质地相差无几。


    “该死！”


    李修远猛地攥紧拳头: “还真叫他炼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