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的汇报，首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猛地站起来，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石桌。


    一时间，桌上的酒壶、碗碟摔得粉碎，酒液和碎片溅了一地。


    “废物！都是废物！那花田可是李庄主和我的心血！是咱们据点的命根子！二哥这个蠢货！还有你！”


    他指着苏清叙，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你为什么不拦住他？！他毒瘾发作又不是第一次，你不会想办法？不会找兄弟们帮忙？现在花田被破坏这么多，李庄主怪罪下来，我看你怎么死！”


    这是找不到罪魁祸首，想要迁怒她了？


    苏清叙眉头一挑，立刻伏在地上，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急切和坚定：“老大！属下有办法！属下能弥补这个损失！”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首领的动作一顿。


    他皱着眉，眼神里满是嘲讽和怀疑：“你？你有什么办法？别以为装可怜、说大话就能保住你的狗命！”


    “属下真的能！”


    苏清叙抬起头，眼泪还挂在脸上，眼神却异常坚定，透着一股孤注一掷的光芒:“属下研究神药这么久，前几天一直卡在最后一步，刚才看到二哥吸多了罂粟粉的反应，突然想通了关键！只要您给属下两天时间，再给属下配备足够的器具和剩下的原料，属下一定能炼制出合格的神药！”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诚恳，带着一丝诱惑：“到时候，不仅能弥补花田被破坏的损失，还能让神药的产量翻倍！庄主那边，您也能有个交代，再也不用看他的脸色了！”


    不得不说，苏清叙这话的确说到了他的死穴之上。


    首领的眼神瞬间一变，盯着苏清叙看了许久。


    他心里打得比谁都清楚，李修远因为神药产量不足的事，最近对他越来越不满，甚至隐隐有换掉他的意思。


    要是阿胜真能炼制出神药，他不仅能讨好李修远，还能趁机掌控神药的制作权，摆脱李修远的掣肘，一举两得。


    可他还是有些怀疑：“你没骗我？两天之内，你真的能炼出神药？研究了这么久你都没研究出来，偏偏现在能了？别是为了保命，故意编瞎话骗我！到时候我叫你知道什么叫求死不得！”


    “属下对天发誓！”


    苏清叙立刻举起右手，语气决绝:“要是两日之内炼制不出神药，属下任凭首领处置，五马分尸、绝无半句怨言！您想想，花田已经被破坏了，现在杀了我也无济于事，不如给属下一个机会，说不定能挽回损失。要是属下失败了，您再杀我也不迟啊！”


    屋内里陷入了沉默，旁边的几个守卫也不敢说话，低着头，生怕引火烧身。


    过了许久，首领终于松了口，语气依旧严厉：“好！我就信你这一次！我给你两日时间，地下药庐任由你使用，原料和器具你要多少给多少！要是两日后你炼不出神药，我就把你扔进后山的蛇里！以儆效尤！”


    “多谢老大！属下一定肝脑涂地，绝不辜负您的信任！”


    苏清叙连忙谢恩，同时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


    这一关算是过了！


    首领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滚下去！现在就去药庐！别浪费老子时间！”


    京郊山内。


    裴玄褚胯下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玄色衣装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自得知苏清叙孤身涉险，他胸腔里的怒火便从未熄灭，可更多的，是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


    队伍行至一片密林区，裴玄褚勒住马缰，抬手示意队伍停下，眉宇间凝着一丝沉郁。


    此处情况复杂，不仅树木交错，连一条正经的路都没有。


    树林只见都是一些上山砍柴打猎之人留下的小路，目之所及都是从错综复杂，看来官府的人就是在此处查丢的。


    “放慢速度，仔细排查四周。”


    思及此，他眼眸一眯，迅速开口。


    此次出来是瞒着皇上，小五又在府内替他，为了不引起麻烦，所以此刻他脸上戴着面具，并未用真面目示人。


    暗卫闻声纷纷勒马，散开队形，仔细观察着沿途痕迹。


    裴玄褚也翻身下马，不顾暗卫劝阻，径直踏入齐腰深的草丛。


    植物叶子上的露水打湿了衣角，冰凉的触感顺着布料往上渗，可他毫不在意，目光仔细地在周围扫视。


    他知道苏清叙的性子，看似不拘小节，实则极为谨慎，留下的线索定然隐蔽。


    沿途的树木上，有不少自然形成的刻痕，或是被野兽抓挠的痕迹，或是被人砍伐过的痕迹，暗卫们一一排查，却并无发现。


    侧目寻找之时，裴玄褚的余光之中突然出现一颗老槐树。


    这树应该是有年头了，树干极其粗壮，张开的枝叶遮天蔽日，即便是山上砍柴的也不会将主意打到这棵树上，倒是做记号的好选择。


    他上前绕着老槐走了一圈，目光落在树干西侧，这里背光，又被几根粗壮的藤蔓缠绕，若非特意凑近，根本看不到藤蔓缝隙间的异样。


    裴玄褚抬手拨开垂落的藤蔓，指尖触到一处新鲜的刻痕，心脏猛地一跳。


    借着树叶缝隙中洒下光，两道歪歪扭扭的符号映入眼帘，一个是微微倾斜的S刻痕较深，边缘还挂着些许木屑，一个像简化的Q，收尾处带着一丝仓促的弧度，显然是刻写时怕被人发现，加快了速度。


    看着这一幕，他微微一顿，指尖下意识抚上冰冷的刻痕，指腹摩挲着符号的轮廓。


    下一刻，瞳孔骤然收缩 —— 这符号，他见好像过！


    ……


    半月前，王府的书房里，苏清叙正用炭笔在纸上写药方时。


    裴玄褚坐在轮椅上，目光本落在药书的药材图谱上，视线却不自觉地被对方执笔的手吸引。


    只见女子的手指纤细，写出来的字也是工整清秀。


    可写着写着，她竟在药方的末尾处无意识地画了两个奇怪的符号。


    “这是什么？”


    下一刻，裴玄褚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他抬手指向那两个符号，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自认识苏清叙以来，她的医术、功夫，甚至偶尔流露出的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想法，都让他忍不住想探究。


    毕竟自从两人相遇的那天起，他就派人去查过苏清叙的底细。


    按理来说，一个在深闺养大的侯府小姐，不应该会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而且据他所知，这位苏大小姐在离京之前，还是一副草包的模样。


    但偏偏从庙里祈福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