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作品:《满月归途之凤隐锦书

    逛了一上午我也累了饿了,顾彦提议不如去笙磬楼小憩片刻,我应允了。


    刚准备上二楼,我却突然看到楼下宋鹤和一个络腮胡的汉子在吃饭。


    那壮汉很眼熟,是那夜我与艾卿赴宴时的来客之一,我记得是个叫鹨爷的镖头,此人眼大口阔、一脸横肉、高大健硕,想不记住有些难。


    正踟蹰间,宋鹤眼神扫了过来。我叫顾彦先去准备后走了过去。


    宋鹤连忙起身行礼,而那鹨爷则只坐着拱拱手,“黄大人,真是巧,近日黄鱼出来了,我请鹨爷前来品尝。”


    我瞅了眼那红烧黄鱼,靠近宋鹤这端的吃了不少,而另一端却没动。


    有趣,看来鹨爷不太爱吃鱼。


    “你们吃着,我也有约。”


    刚转身,宋鹤走近一步,盯着楼上低声道,“我还会停留会儿,大人若有什么吩咐,可尽管叫我。”


    我笑了笑,没理他径直上了楼。


    走廊尽头的房间已准备妥当。叫冯玉在门口守着,我推门进去。


    依照习惯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竟然连热气腾腾的洗澡水都准备好了。


    “请让顾彦先伺候您沐浴更衣。”


    仍旧如第一次见面那样温顺地跪在地上,男人轻柔地帮我解开衣衫。


    我抬起他的下巴笑道,“这么急,会不会太快了。”


    “您已拒绝过我太多次,对我而言,反而太漫长了。”


    “除了你的主人的命令,你可还有别的理由接近我?”


    微微一愣,顾彦笑得开心,“那晚是我第一次见到您,虽只是远远一暼。您和其他客人不同,您为那些花儿驻足了,您是唯一回应那些月见花期许的人。”


    “……还以为你会说我长得漂亮之类的话。”


    缓缓站起身,顾彦双手捧住我的脸,嘴唇几乎贴着我的鼻尖,“您是很漂亮,但只有那晚的惊鸿一瞥才足以乱人心曲,令我倾慕。”


    男人温热的嘴唇贴在我的耳侧,如一只扇动翅膀的蝴蝶,轻轻滑向颈侧、锁骨,微微搂住我腰的手,有些颤抖。


    “等等,我有些紧张。”


    我推开顾彦,快步走到桌前,迅速将准备好的药丸放进酒壶,还没来得及拿起来,便被人打横抱起,快步放到床上。


    下一刻,顾彦已欺下身来。


    “我紧张,不喝点酒酝酿一下吗?”


    笑了笑,顾彦回头拿着酒壶,对着壶嘴喝了几大口,他脸上再也没有那惯用的微笑,而是显露出胜利在握的表情,充满侵略性。


    直接吻上来,见我我拼命咬紧牙关抵抗,顾彦直起身,扯开自己的衣服,低沉的声音再不复温文尔雅。


    “没想到大人如此腼腆。”


    再次喝了一大口酒,顾彦扔掉酒瓶,一把将我的衣衫扯开,他看着我**的上身,俯下身来,“好美。”


    我数着数,还没到五男人已昏倒在我身上。


    用力推开男人,门口传来争执声,我附耳一听,是冯玉和宋鹤的声音。


    “方才有器物破碎的声响,大人不会有事吗?!”


    “大人有令不得擅闯!你再不走,我不客气了!”


    我推开门,宋鹤看到我,忽然一脸惶恐别过头去,冯玉则没太多表情。


    “别吵,进来!”


    二人这才趁四下无人连忙进屋。宋鹤看到昏倒在地的顾彦有些怔愣,他环顾四周,眼神落在那摔碎的酒壶上。


    “宋公子,你既坏了我的好事,那就搭把手帮帮忙。把这个人给我运回家去,或者……”我走到宋鹤身边,“你家。”


    “这是何意?”


    我笑道,“你忘了那晚我可是和众人介绍过你是我的旧友。怎么,现在不认了。这么快和本地黑白通吃的镖头一起吃饭喝酒,还点了你喜欢而他不喜欢的红烧黄鱼,美其名曰你请他品尝,要说你们不熟,岂非哄我开心?”


    宋鹤微微握着拳头,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冯玉,说道,“黄大人还真是细致入微。既承您以旧友相称,便不辞所托,我茶室下有间地下室大约合适关押此人。”


    我点点头,笑道,“那有劳了。”


    半路杀出个宋鹤,刚好,暮秋堂不太适合关顾彦,这里的人都知道顾彦是来伺候我的。


    剩下的事情就不用我操心了。


    二人将顾彦和冯玉的衣服调换,又由宋鹤假借自己朋友喝多了扶着昏过去的顾彦出了笙磬楼,多亏这笙磬楼招呼贵客很讲究很私密,不会轻易让人上楼来,二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出去,竟然没引起人注意。


    而冯玉则从窗户悄然无声离开,又换了一身装束来接我回去。


    直接回暮秋堂去,我刚好碰到赵泽荫从总督府回来,我赶忙上前去问是什么要紧的事。


    回屋关了门,赵泽荫一脸严肃道,“户部来信,拨银两日后出发。”


    我心中一震,看样子得抓紧时间了。


    铺开舆图,赵泽荫指着线路给我看,“按照我推算的速度,不出意外十五日便可到达永宁。”


    “护送使是谁?”


    “曹睿。”


    曹睿,珠正王旧部,现在是三岔大营的副参将,他因珠正王之乱时讨伐有功,一直留用至今。


    “你对此人了解如何?”


    赵泽荫锁眉沉思片刻道,“有能力,但不值得。”


    “只因他曾背弃旧主?”


    “可以这么说,我不会与之深交。”


    那便是了,这家伙是个炮灰。


    我摊开出汗的手掌,深吸了几口气望着窗外,明途,我一定会尽全力把事情办妥,只是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一正,你后面怎么计划。”


    “走一步看一步。起码我此行的目的我不会忘。”


    “说起来……”赵泽荫忽然转移了话题,“之前你我遇刺,官府去剿匪有了结果。”


    “怎样?”


    “蝰蛇寨在蛟川县辖内,剿匪是剿了,但余党不多,据说是内讧争斗之下几乎全灭。”


    我愣了一下,笑了,“这么巧,不会是……”


    按住我的嘴唇,赵泽荫也笑起来,“心里知道就行,他们应该快回来了。”


    将擒获顾彦又偶遇宋鹤之事告诉了赵泽荫,他听罢说道,“先关上两日,等他的主子急了自会露出马脚。”


    我点点头,估摸着刘尚志那边也该有结果了。这样一来,所有的线索都集中在一起。


    这日正午,正吃着饭忽然有人来报,说有一女子找我,我还以为是雀儿,出门一看竟是宋鹤的夫人秦氏。


    有些诧异,我与她又没什么交集。寒暄几句,她有些扭捏地说明了来意,原是她来看望夫君,顺路来取上次借我穿的衣服。


    我竟忘得一干二净,请她稍等片刻,我回头去取。


    衣服已洗干净叠放好了,不过是件常服,需要专程来索要么。


    我抖开衣服仔细端详,最终在裙摆处,看到了熟悉的纹路。


    银线绣的羽纹,令我的心终于沉底了。


    亲自将衣服送给秦氏,她脸上慌张的神色在我看来太过明显,匆忙向我道谢后,她立刻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有些恍惚,没想到将我们这些看似不相关的人聚集在丰州的人,竟然是他。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这日夜,孔金堂与孙犁特意设宴,邀我与赵泽荫前往一聚。


    席间仍定在笙磬楼的“月见小筑”。孔金堂言语周到,先是郑重为我们此前遇袭之事赔罪,继而提起朝廷拨银终于有了消息。并表示,虽款项尚未全数到位,但斟酌再三,愿先从州府中调剂五万两予安新县应急,待朝廷银两抵达后再行补还。


    意图再明显不过——他们是在借此向赵泽荫示好。


    酒过三巡,席间几人已有七八分醉意。


    我并未多饮,便独自起身至院中透气。月色微明间,忽觉一道目光落于身上,转头望去,竟是花殊藜正立于廊下远远望着我。


    我略一沉吟,朝她轻轻招了招手。等了会儿,这女子施施然来了,再也没法保持原先那副柔情似水的模样,她见四下无人,开门见山问我顾彦人呢。


    我笑道,“不是送给我了,怎么,还需要还?”


    “大人,将他送给您是为了表明诚意和立场。”


    “什么诚意,什么立场?”


    花殊藜俯身看着我,阴冷的声音像一条滑腻腻的蛇,“如果只图钱财,好说,您要多少我们给多少。如果是想管不该管的事,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笑道,“趁四下无人才敢露出獠牙,怎么,后悔没把我也挂悬赏令上?”


    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女人尖利的指甲划破了我的皮肤。


    “再问你一次,顾彦在哪里,把他交出来我就放过你。”


    我竟然从女人逐渐扭曲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急切。


    “他,已经被我大卸八块扔到江里,喂鱼了。”


    女人激愤之下高高举起的手作势要扇下来,只听见一声尖啸,一块鹅卵石飞速投掷而来重重打在其手肘上,女人吃痛,立刻放开了我。


    “谁!”


    黑色的人影缓缓从暗处走出,如一只周身漆黑的鸟死死盯着猎物,随时准备伸出利爪。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花馆主竟这样待客。”


    “徐,徐鸮?!你还活着?!”


    花殊藜大惊失色,后退了几步,狠狠瞪了我一眼,竟跑了。


    男人悄若无声地走近我,抬手理了理我额前的碎发,“怎么了,一言不发。”


    扑进男人怀里,我几乎将他撞个趔趄,熟悉的气息,终于再次回到我身边了。


    “我回来了,一正。”


    “你这个骗子,不是说给我写信吗,信呢?”


    徐鸮轻声笑了一下,揽住我的肩膀,“抱歉,下次一定。”


    “何峰他们呢,回来了吗?”


    轻轻拉开我,他看向走廊尽头的光影,“嗯。回去再详说。”


    我回到屋里,见赵泽荫还在喝酒,立马上前拉他的袖子,“走了,回家了。”


    略有些醉意,赵泽荫凑到我耳边,几乎碰到我的耳垂,“别扫兴,喝得正高兴呢!”


    孙犁这老匹夫是真喝多了,把我看成陪酒的姑娘,竟胆大包天来拉拽我。赵泽荫突然搂住我的腰,我一时没站稳,直接坐到他怀里。


    将头埋在我胸口,我听到赵泽荫在说,“她是我的!”


    我本想给这人一巴掌,转念一想,不行,毕竟是亲王,于是我捧起赵泽荫的脸好声好气劝道,“你的你的你的,那你跟我走好不好?”


    我拉起赵泽荫走到后门,只见何峰在马车前等着,他连忙跑来扶着赵泽荫,却被一把推开,转而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


    赵泽荫东倒西歪,连带着我都快站不稳,“酒品极差!”


    何峰帮我把人塞进车里,小声道,“辛苦了,大人。”


    我抬脚上车,笑道,“走吧,我们回去。”


    不知今晚赵泽荫为何喝这么多,他躺在我腿上,半睁着眼睛,一直盯着我。


    “开心吗。”


    “你别吐我身上我就开心。”


    直起身压在我肩膀上,赵泽荫笑道,“你这个坏女人。”


    “警告你啊,别耍酒疯,我可不是正人君子,小心我——”


    在我耳边吐着酒气,男人轻声问,“小心你什么?”


    “小心我把你捆起来,严刑拷打!”


    “哦?拷问我什么?”


    我被酒气熏天的男人压得肩膀痛,可推又推不动,只能任由他挂在我身上,既如此,也不能便宜了他,我搂住赵泽荫的脖子,说道,“拷问你,你的宝贝藏在哪儿的。”


    “在我书房里,最高那层,那层的木匣子里。”


    我一惊,满腹疑惑,“还没拷问你便招了,看来你今天喝了不少。”


    “我问你!”赵泽荫摸着我的脸,低声道,“你究竟是谁!”


    我长长叹了口气,“不重要,无论是谁都不重要。”


    把赵泽荫抬回房间,何峰和夏姑伺候着他睡着,我也累一身汗,回屋歇口气,向徐鸮抱怨道,“弄我一身酒气,喝这么多干嘛!”


    徐鸮靠在窗边擦拭着他的剑,只是淡漠地说道,“因为他来了。”


    “他?谁?”


    “瑞亲王。”


    茶杯停在嘴边,我喉咙有些干涩,“赵泽荫他……知道?”


    “他也很矛盾吧。”徐鸮收起剑,笑容里有一丝苦涩,“借酒消愁罢了。”


    [化了][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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