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一起睡

作品:《沪上娇娇细腰轻颤,草原糙汉不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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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之桃一愣,随即抬头。


    她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等老张的话在脑子里转了个圈,脸颊瞬间烧起来,就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我、我也留在这里陪阿古拉!”


    老张早知道她不可能就这么答应,于是啧了声,话糙理不糙:


    “姑娘,我这医务室一共就这么大,还要几个大老爷们在这里守夜。男人晚上要起夜要打呼噜,动静大不说,你一个女同志在这儿,不仅你不方便,就连我们也不方便。”


    “要么说让你去苏日勒宿舍住,地方虽小,但好歹清净,门一关,谁也吵不着你。听哥的,是为你好,啊?”


    老张妙语连珠,一番话堵得白之桃哑口无言。她瞥了眼病床上的阿古拉,又看看愁眉不展的朝鲁,最后见苏日勒也冲自己点了点头,这才轻咬着下唇答应了。


    “行。那我们先走了。”


    苏日勒道,领着白之桃走出医务室。


    他关门时正好转身,眼角余光就扫到老张脸上。只见老张又在那挤眉弄眼,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一副“哥们只能帮你到这儿了”的贱笑模样。


    苏日勒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脸却悄悄的热了。


    草原夜晚寂静冷清,风声掠过赫鲁晓夫楼的棱形花窗更显呼啸。兵团这一带都修的平房,宿舍楼就在办公楼的后面,一楼是锅炉房水房。


    上到二楼,苏日勒用钥匙开门,白之桃跟着走进屋,一股干净气息就扑面而来。


    这间宿舍不大,陈设也蛮简单的:一张单人床靠墙摆放,铺着部队统一派发的白床单绿棉被,角落一套带抽屉的书桌椅,边上既有柜子又有脸盆架。比起普通战士住的四人间上下铺,这简直就是豪华单间。


    白之桃有些局促的打量着房间,忍不住轻声问道:“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单间呀?”


    她印象里,似乎只有首长和干部才有这种待遇。


    此时苏日勒正弯腰从床底拖出一个备用脸盆,闻言动作一顿,后背瞬间紧绷。


    “啊……这个是,政委给我安排的。”


    他直起身,侧过头,眼神有些飘忽,声音略带点不自然的结巴。


    “说我是牧民,生活习惯跟汉人不一样,怕住一起闹矛盾……对,就是这样。”


    他飞快说完,心虚得不行,又怕漏掉别的就急忙补充道:“不过我平时基本不住兵团,被子床单都是新的,没汗味,你放心。”


    白之桃“哦”了一声,信以为真,就没多想。


    她看上去还真挺好骗的。苏日勒心说。不自觉想逗她一下,结果又没那个胆。


    室内短暂陷入沉默。


    白之桃看看角落里那张单人床,长宽似乎只有两米一米二。她睡上去倒是绰绰有余,就是不知身旁男人平时要怎么睡,足足一米九的身高,躺上去恐怕脚都得抻出来一截。


    白之桃问他:“那……那你今晚怎么睡?也在这里吗?”


    苏日勒把新脸盆摆在架子上,语气自然:“如果在这里就打地铺,反正柜子里有备用的军大衣。”


    他其实真没把怎么住这个问题往心上去,也真没把老张那一套套的助攻当真。


    的确,心上人就在眼前,说没感觉肯定是假的。


    但如果说他真想趁机做些什么,比如生米煮成熟饭之类的,那他纯粹就是个畜生。别说别人会看不起了,就连他自己也瞧不上这种下三滥的行为。


    谁知苏日勒边想,一旁的白之桃却说:


    “恐怕不行的吧?地上太凉了,会生病的。”


    苏日勒立刻好笑的回头看她。


    “你怎么还真让我在这儿睡?那怎么办,总不能咱们一起挤一张床吧?”


    白之桃脸更红,盯着那张单人床看了几秒,忽然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就抓来床上唯一一个枕头,把它竖着放在床铺正中间,然后道:


    “就这样。”


    她半跪在床上,小脸红透,表情却努力做出严肃状,指着那个枕头。


    “这是三八线,今晚我们谁都不准越过这条线,知道了吗?”


    苏日勒难耐的舔了舔后槽牙。


    营地里的人都夸白之桃聪明,可他却觉得她笨死了。


    这不就是引狼入室吗?


    男人眸光暗烈,望着白之桃这副故作镇定、实则羞窘到快要冒烟的样子,喉间突然就溢出一声低哑轻笑。


    此时此刻,室内安静如许。


    所以这声笑就显得格外清晰。


    甚至还带着点危机四伏的意思。


    苏日勒沉默半晌,白之桃正奇怪他怎么不应,没想到刚要开口,男人却长腿一跨,动作快得惊人,整个人瞬间翻身上床,一把就将她按在自己身下!


    “——什么三八线。”


    男人紧实手臂支撑在她头部两侧,炽热鼻息猛然逼近,强势侵占她所有感官。白之桃被苏日勒吓得呼吸一滞,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双金棕色眼眸灼灼锁住自己。


    “白之桃同志,我要是真想越线……你觉得就凭个破枕头,拦得住我?”


    极其沙哑的嗓音,远比男人平时的语调更为低沉。


    白之桃下意识闭上眼,睫毛抖得厉害,伸出没受伤的左手挡在身前。


    然而,她预想中的触碰却久久都没落下。


    随着身上重量骤然一轻,白之桃茫然睁开眼,就看到苏日勒已经利落的翻身下床了。


    他背对着她,低头像是在看什么东西,声音却恢复了正常。


    “吓唬你的。”


    苏日勒淡淡说,“你怎么什么人都敢信,还信一个男人?”


    话毕,头也不回站起身,径直捡起旧的那套毛巾脸盆,转身就往外走。


    “你好好休息,把门锁好,我走了。”


    白之桃心里乱糟糟的,身体上的战栗还未完全散去,嘴上却下意识追问:


    “你去哪?”


    “——医务室。陪朝鲁和老张守夜。”


    “咔哒”一声,房门轻轻关闭,从外部带上。


    房间里瞬间重归安宁,只剩下白之桃一个人, 和那条名存实亡的三八线。


    她捡起刚才混乱之中被男人一把丢开的枕头,抱在怀里,心跳如擂鼓,最后把滚烫脸颊埋入其中,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白之桃走到门边,轻轻插好插销。


    靠着门板缓缓滑下,白之桃脑海中挥之不去刚刚男人危险的眼神。


    苏日勒同志……难道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她,要保护好自己吗?


    殊不知在她身后仅仅一门之隔的地方,苏日勒根本没有离开。


    他仰起头,深吸好几口冷空气,正试图压下体内那股横冲直撞的燥热感。


    男人抬手捂住脸,指缝间却漏出一声压抑的苦笑。


    “……差点就真成耍流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