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目标与男性一同离场,并无任何异常

作品:《情字何解,意让眷念成茧

    阿拉里克立刻挤到我身边。


    “她不想——”


    “我来。”


    我打断他的话,声音比自己想象中更稳。


    不知是想证明什么,还是被那道若有若无的视线逼得慌了神,我脱下外套递给阿拉里克,径直走向场地中央。


    穿红绸带的裁判给了我块红布,教我如何在牛冲过来时侧身避开。


    公牛被放进来的瞬间,我闻到了它身上的腥气,混着沙地里的汗味扑面而来。


    它的眼睛像两团燃烧的火,朝我猛冲过来时,我才发现自己根本记不住任何技巧,只能凭着本能往旁边扑。


    膝盖重重磕在沙地上,疼得眼前发黑。


    公牛擦着我的肩膀跑了过去,尾巴扫起的沙砾溅了满脸。


    观众席的惊呼声里,我看到阿拉里克翻越栅栏冲过来,他的衬衫被风吹得鼓起,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慌乱。


    就在他快要跑到我面前时,那头公牛突然掉转头,再次朝我冲来。


    这次它的速度更快,蹄子踏在沙地上的声音像擂鼓。


    我吓得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它越来越近,却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阿拉里克扑过来把我压在身下的瞬间,我听到了布料撕裂的声音。


    他的后背撞上了公牛的侧腹,闷哼声贴着我的耳朵响起。


    公牛被撞得后退了两步,烦躁地刨着蹄子,而阿拉里克抱着我的手臂在发抖,指缝里渗出的血滴在沙地上,洇开一朵朵刺目的红。


    “你疯了?”


    他的声音在发抖,不是怕的,是气的。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视线越过他的肩膀,正好看到栅栏外那个灰帽衫男人转身离开,他的手机屏幕亮着,映出条未发送成功的消息预览:


    [目标与男性一同离场,未发现异常。]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时,阿拉里克还死死抱着我。


    我终于后知后觉地发抖,不是因为刚才的惊险,而是那个男人的背影,和手机上那句诡异的“未发现异常”,像毒蛇一样缠上了心脏。


    阿拉里克的伤口在后背,不算深却很长。


    医生包扎时,他始终握着我的手,掌心的汗浸湿了我的指缝。


    “为什么要上去?”


    他看着我,眼里的红血丝比伤口更刺眼,“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我……”我想说对不起,喉咙却像被堵住了。


    那个陌生的好友申请,那个始终盯着我的视线,还有那句没头没尾的“小心”,像拼图一样在脑子里慢慢成型。


    宋知诚派来的人。


    这个念头跳出来时,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别想了。”


    阿拉里克捏了捏我的手指,声音放软了些,“是我没看好你。”


    他低头看着自己被血浸透的衬衫,忽然笑了笑,“不过,你刚才扑过来的时候,眼睛里的光比昨天爬岩壁时还亮。”


    我别过脸看向窗外,救护车正驶过小镇的广场。


    穿传统服饰的姑娘们还在跳舞,马车巡游的铃铛声远远传来,阳光灿烂得像一场虚假的梦。


    而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随着沙地上的血迹,彻底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从医院回到古堡时,月亮已经爬上了塔楼尖顶。


    皮埃尔在玄关备好了温热的药茶,看到阿拉里克后背的绷带,眼神瞬间瞪圆,嘴里嘟囔着法语快步去厨房端汤。


    我站在走廊里,望着阿拉里克被月光拉长的影子,攥着手机的掌心还在发烫——那个灰帽衫男人的身影,像枚生锈的图钉,死死钉在记忆里。


    阿拉里克洗过澡换了件宽松的白衬衫,后背的绷带渗着浅红。


    他端着皮埃尔熬的牛骨汤进来时,我正对着手机里“陌生好友申请”发呆。


    我察觉到他进来了,连忙把屏幕关掉。


    他瞥了眼已经黑掉的屏幕,没说话,把汤碗放在桌上时,瓷勺和碗沿轻碰的脆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他仿佛浑然不觉,只是拿过汤碗递给我。


    “先喝,暖身子。”


    我接过汤碗的手在抖,瓷碗的热度透过指尖传来,却暖不了心底那点寒意。


    那个穿灰帽衫的男人、那句“目标与男性一同离场”、还有手机里悬着的好友申请,像三根细针,扎在我最敏感的神经上。


    阿拉里克坐在对面喝汤,勺柄碰撞碗沿的轻响里,他忽然抬头笑。


    “在想什么?脸这么白。”


    “没什么。”


    我舀了勺汤塞进嘴里,滚烫的液体烫得舌尖发麻,“就是……有点后怕。”


    他放下汤勺,指尖擦过我唇角的汤汁。


    “以后不会再让你冒险了。”


    眼里的认真几乎要溢出来,可我却不敢直视。


    我怕自己会在这样的温柔里,彻底忘了宋知诚把我赶出R市时,那句“别再出现在我面前”的决绝。


    深夜的走廊静得能听见钟摆声。


    我靠在房间门板上,手机屏幕亮着,那个“漆黑的海”的好友申请还悬在那里。


    验证消息里的“小心”两个字像块冰,冻得我指尖发冷。


    最终我长按头像,选了“删除联系人”,删除的瞬间,仿佛听见心底有根弦轻轻断了。


    “还没睡?”


    阿拉里克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我慌忙按灭屏幕,转身时撞进他怀里,闻到他身上消毒水混着雪松的味道。


    他刚换过药,白衬衫的后颈处洇着浅红,“做噩梦了?”


    “嗯。”


    我埋进他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那些关于灰帽衫和陌生消息的疑虑,突然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话到嘴边,只剩下一句:“后背疼不疼?”


    他低笑出声,弯腰抱起我往床边走。


    “这点伤算什么。”


    把我放在床上时,他的动作很轻,生怕牵扯到伤口,“睡吧,我在这儿陪你。”


    他在床边的沙发上躺下,月光透过纱帘落在他脸上,睫毛的影子投在鼻梁上,像幅安静的画。


    我看着他沉睡的侧脸,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那里仿佛还留着他教我攀岩时,手心的温度。


    天亮时,阿拉里克已经不在房间。


    床头柜上放着杯温牛奶,杯底压着张便签,是他遒劲的字迹。


    [我去处理点事,中午回来陪你吃饭。]


    我握着便签走到窗边,看到他的车驶出院门,往小镇的方向开去。


    阳光漫过薰衣草田,金紫色的花海在风里起伏,像片流动的海。


    口袋里的手机安安静静,没有新消息,也没有未接来电,世界干净得像被水洗过。


    门廊的风铃突然响了,皮埃尔举着手机朝我招手,用法语喊着什么。


    我走过去,看到他手机屏幕上是条新闻推送——盛景新能源项目突发安全事故,负责人正在接受调查。


    “阿拉里克的朋友?”我指着屏幕上的公司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