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等待爱情

作品:《情字何解,意让眷念成茧

    那是辆改装过的哈雷,车身线条冷硬,油箱上画着暗金色的花纹,一看就价值不菲,却透着股生人勿近的野性。


    “你很喜欢机车?”我没话找话地问。


    “算是吧。”


    他靠在机车上,长腿交叠着,“喜欢速度,喜欢风钻过头盔的声音,像能把所有烦心事都吹走。”


    他顿了顿,浅褐色的眸子看向我,“你看起来有很多烦心事。”


    我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他看穿了心事。


    正要开口,他忽然指了指我身后。


    “那家的马卡龙不错,我请你?”


    身后是家看起来很精致的甜品店,橱窗里摆着五颜六色的马卡龙,像一朵朵盛开的花。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怕我是坏人?”


    他笑起来时,眼角有颗小小的痣,意外地添了点痞气。


    “我家就在这条街尽头的古堡里,要是骗了你,你可以去砸我家窗户。”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街道尽头看见一座尖顶古堡,被茂密的梧桐林围着,像从童话里走出来的。


    能住在那种地方,背景显然不一般。


    “不是怕你是坏人。”


    我低声说,“只是……不太习惯和陌生人说话。”


    “那我们就从朋友开始。”


    他弯腰从机车后座拿过一个头盔,塞进我怀里。


    “明天这个时间,我来接你。带你去个地方,保证能让你忘记烦心事。”


    头盔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沉甸甸的。


    我张了张嘴想拒绝,他却已经跨上机车,冲我挥了挥手。


    “别想太多,就当给‘夜影’一个道歉的机会。”


    引擎再次轰鸣起来,黑色机车像道闪电般窜了出去,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


    我抱着头盔站在原地,阳光落在上面,折射出冷硬的光,像个突如其来的谜团。


    那天晚上,我对着头盔坐了很久。


    它和宋知诚的世界太不一样了——宋知诚的一切都是精致而克制的,西装永远熨帖,皮鞋一尘不染,连发怒时都带着商人的算计。


    可阿拉里克不同,他像团燃烧的火,随性、炽热,带着股不管不顾的野性。


    第二天,我还是去了街角。


    阿拉里克来得很准时,机车旁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见他来了便恭敬地颔首,却没上前搭话,显然是他的保镖。


    他看见我时,眼睛亮了亮。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你说要道歉。”


    我把头盔递给他,语气尽量平静。


    他低笑一声,帮我把头盔戴上,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耳尖,带来一阵微麻的痒。


    “坐稳了。”他跨上机车,拍了拍后座,“抓着我的腰,别松手。”


    机车冲出城区时,风变得凌厉起来。


    我僵硬地抓着他皮衣的衣角,视线里的风景飞速倒退,像被按了快进键的电影。


    一开始的恐惧渐渐被一种陌生的刺激取代,风声灌满耳朵,那些缠绕在心头的委屈和恐惧,好像真的被吹散了些。


    他把我带到郊外的一处悬崖。


    崖边有座废弃的灯塔,白色的墙皮斑驳脱落,却能看见远处蔚蓝的海。


    阿拉里克靠在灯塔的断壁上,递给我一罐可乐。


    “这里是我发现的秘密基地,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来这儿。”


    我望着翻涌的海浪,忽然想起R市的江。


    那里的水是浑浊的,带着城市的喧嚣;可这里的海是纯粹的蓝,蓝得能吞噬一切情绪。


    “你好像有很多秘密。”阿拉里克忽然说。


    我转过头,看见他正看着我,浅褐色的眸子里没有探究,只有一种温和的了然。


    “每个人都有秘密。”


    “是关于一个男人吗?”他笑了笑,“你昨天提到他时,眼睛里的光都暗了。”


    我愣住了——我什么时候提到宋知诚了?


    “你没说名字。”


    他仿佛看穿了我的疑惑。


    “你发呆时,嘴角的弧度像被人硬生生掰下去的。”


    我下意识地摸向领口,那里只别着一枚简单的珍珠别针——是向欣临走前塞给我的。


    说“总穿素色太寡淡,添点光气”。


    原来他注意到的是这个,那枚别针的珍珠上,还留着我昨夜摩挲的温度。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他没问我的过去,我也没问他的背景,只是坐在悬崖边看海,听风穿过灯塔的声音。


    夕阳落下时,他忽然说:“下周有场地下机车赛,敢不敢来看?”


    “地下赛?”


    我皱了皱眉,“很危险吧?”


    “危险才刺激。”


    他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像个期待游戏的孩子。


    “那里的人只认速度,不认身份。赢了就是王,输了……大不了摔断腿。”


    我看着他脸上那股近乎疯狂的认真,忽然想起宋知诚永远冷静的侧脸。


    他们是两个极端,却都在某种程度上掌控着自己的世界。


    “我……”


    “去看看吧。”


    他打断我,“看看不一样的活法。”


    回去的路上,机车开得很慢。晚风带着海的咸味,吹得人很舒服。


    经过一片薰衣草花田时,他突然停下车,摘了一束递给我。


    “送给你。”


    紫色的薰衣草在他掌心轻轻摇曳,和他身上的野性格格不入。


    我接过花束,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他像被烫到似的缩回,耳尖竟微微泛红。


    这个小细节让我愣了愣——原来这个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回到公寓楼下,他靠在机车上,看着我手里的薰衣草。


    “知道它的花语吗?”


    “等待爱情。”


    我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不妥,慌忙别过脸。


    他却低笑起来,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也可以是‘重新开始’。穗,别总等着别人给你答案,你自己可以写结局。”


    我抬头看他,月光落在他深棕色的发梢上,浅褐色的眸子里像落了片星空。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或许阿拉里克的出现,真的是命运给我的一个契机。


    只是那时的我还不知道,这个看似随和的男人,手机里刚收到一条消息:


    [阿拉里克少爷,查到了,江小姐三年前在F国被绑架,主谋已被宋知诚先生处理。另外,宋知诚先生最近在查您的行踪。]


    他删掉消息,抬头望着我公寓的灯光,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有些游戏,才刚刚开始。


    地下机车赛在城郊的废弃工厂举行。


    夜幕刚降,阿拉里克就骑着“夜影”来接我,机车后座换了个软垫,他说是特意让人加装的。


    “免得你又像上次那样,攥得我皮衣都皱了。”


    我抱着头盔坐上后座,指尖刚碰到软垫的边缘,他忽然伸手过来,帮我把安全带系好。


    指腹擦过我的腰侧,像有电流窜过,我猛地绷紧脊背,听见他低笑一声。


    “放松点,今晚带你看场好戏。”


    工厂里早已聚满了人,震耳欲聋的音乐混着引擎轰鸣,空气中弥漫着汽油和汗水的味道。


    阿拉里克把机车停在休息区,摘下头盔时,立刻有几个穿着皮夹克的男人围上来,用法语和他说笑,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恭敬。


    “那是雷奥,上届冠军。”


    他侧头跟我解释,下巴朝不远处一个肌肉发达的男人抬了抬,“总说要跟我比一场,今天正好了却他的心愿。”


    我看着赛道中央那些腾空跃起的机车,心脏忍不住狂跳。


    这里的一切都和宋知诚的世界背道而驰——没有精致的香槟塔,没有虚伪的寒暄,只有**裸的速度与较量,像原始森林里的生存法则。


    “怕了?”


    阿拉里克递给我一杯橙汁,“要是觉得吵,我们去那边的观景台。”


    观景台在二楼,隔着玻璃能看清整个赛道。


    我刚站稳,就看见雷奥走过来,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冲我吹了声口哨。


    “阿拉里克,你的小女朋友很漂亮。”


    我的脸瞬间红透,正要解释,阿拉里克已经揽住我的肩,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她是我的客人。”


    雷奥识趣地笑了笑,转身离开前,意味深长地看了阿拉里克一眼。


    我挣了挣肩膀,想躲开他的触碰,他却俯在我耳边轻声说:“穗,别乱动,他们就喜欢看别人窘迫。”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我忽然想起宋知诚——他从不屑于在人前表露半分亲昵。


    连在公司递文件都隔着半臂距离,仿佛我们的关系是见不得光的秘密。


    比赛开始的哨声响起时,阿拉里克已经跨上了“夜影”。


    黑色机车在起点线旁蓄势待发,他侧头朝观景台看过来,隔着人群与我对视,浅褐色的眸子里燃着火焰,比赛道两侧的霓虹灯还要亮。


    引擎的咆哮声几乎要掀翻屋顶,机车像离弦的箭般冲出去。


    我死死攥着栏杆,看着“夜影”在赛道上灵活地穿梭,好几次险些撞上护栏,却总能在最后一刻惊险避开。


    阿拉里克的白色T恤在夜色里格外显眼,像一道闪电劈开混沌。


    冲到最后一个弯道时,雷奥的机车突然加速,猛地朝“夜影”撞过去。


    我吓得捂住嘴,眼看两辆车就要撞上,阿拉里克却猛地一打方向盘,机车腾空而起,轮胎擦着雷奥的车顶飞过,重重落在地面,激起一片尘土。


    全场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阿拉里克冲过终点线时,摘下头盔扔向人群,深棕色的短发被风吹得凌乱,唇角勾着张扬的笑。


    他仰头朝观景台看来,目光精准地落在我身上,像在说“看,这就是我的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