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作品:《我在古代当神棍》 松眠在心里偷笑,不听卦师言,吃亏在眼前!
她的注意力全在陈昱身上了,直到一道清亮爽朗嗓音传来,才发觉恭亲王身后还站着个人。
“臣给公主请安!”他开口,声音脆脆的,“不知公主还记得臣吗?数年前咱们见过一面,如今您竟成了昱兄的妻子,我是不是该叫一声嫂嫂才对?”
那人一身素白长衫,乌黑墨发用布带松松束在脑后,一双眼睛清澈透亮,笑起来眼尾还会弯出浅浅的弧度,软乎乎的。
纯净素衣不仅没压了他的鲜活,反衬着他温润又可爱,像块被细磨过的暖玉。
可能公主会记得,可她李松眠压根没见过。
见她有些发愣,恭亲王及时出来解围:“这是陈昱的好友,谢家三世子谢之辞。你们当年一同入过学堂,只是那时候年岁小,记不清也正常。”
李松眠立刻顺着恭亲王的话茬点头,脸上装出几分“恍然记起”的模样:“原来是谢公子,当时年岁小记不清,如今一看谢公子的模样,倒是有些印象了。”
心里却在悄悄嘀咕:这古代的世家子弟怎么回事?个个都生的这么出挑?
谢之辞立刻弯起眼睛,声音也轻快起来:“可不是嘛!如今能再见到公主,还能叫上一声嫂嫂,已经很开心啦!”
陈昱坐在床榻上,目光却锁定在李松眠身上,眼底不经意间掠过一丝冷意。
恭亲王放缓了语气,看向李松眠带着几分商量的意味开口:“松眠,为父今日想求你一件事。”
他顿了顿,解释道:“如今已入秋,我们陈家有个规矩,因祖上是耕读出身,即便后来从了军,也得在入秋时回乡下收些时日稻子,算是不忘本。”他又看了眼身旁人,“我和你二姨娘得亲自回去盯着,本来昱儿也应一同去的,可他眼下突然伤了腿,府里怕是没人能时时陪着他。”
说到这儿,她语气更温和了些:“能不能请你得空时多来瞧瞧他,陪他说说话就好?至于换药、伺候人的活,自有下人来做,不用你动手。你看这样可行?”
听到这话,陈昱垂了垂眼睫,将眸底的探究藏起,也好奇公主会如何回复。
“父亲大人,不是松眠不愿,只是我和世子成婚以来相处本就不多。”她秀眉微蹙,“如今她养伤需要清净,我若贸然过去,怕不是要给他添乱?”
见她如此推辞,一时间竟让恭亲王夫妇二人没法再开口。
“王爷您放心,我近来空闲时间多,天天来陪昱兄下棋解闷就是!”
谢之辞听出来两人话里的微妙,忙笑着打圆场,既给了恭亲王台阶,又没让李松眠难堪:“公主许是暂时有旁的安排,等他得空了,定然也会来照看的。您和二姨娘就安心回乡收稻子吧!”
说罢还朝李松眠眨了眨眼睛,似是在邀功。
“之辞愿意一同照看,我自然是感激的。”李松眠语气平平,纤长的睫毛垂落,遮住眼底的心思。
这个谢之辞倒是可爱得很,比陈昱那个冷脸怪强多了。李松眠暗自腹诽。
陈昱则坐在床榻上一言不发,他将眸底的探究藏起。
只在谢之辞看向他时,二人快速交换了个眼神。
*
次日清晨,恭亲王穿着常服,指挥侍卫将行李搬上马车,二姨娘则攥着袋糕点在旁边与管家交代府里的事。待一切收拾妥当,便起轿登马一路向北行去。
他们走后,王府一下子便冷清了下来。
李松眠望着空荡荡的庭院,心里有些纳闷:三姨娘往常总缠着恭亲王,这次却不仅没跟着回乡,连人都没在府里露面,不知去了何处。
她倒也没多纠结,如今虽与陈府世子结亲,却并未同住。
恭王府特地为他们新建的府邸也还未竣工,眼下这清净日子,正合她意。
倒是谢之辞,几乎天天准时登门。每次来都先到她院里问声安,说两句闲话。随后再去陈昱房中陪着,两人同进同出的模样,倒比亲兄弟还要亲近几分。
李松眠只偶尔想起陈昱的伤,去他院外转一圈。可大多时候,刚踏进院门,就撞见陈昱冷着一张脸看过来,她便兀自跟谢之辞打个招呼,站一会儿便转身离开。
这日,李松眠正路过昭明阁。忽闻房内论算之声愈发细密,似是遇上了难题。
只听谢之辞带着几分愁绪:“这‘均输’问题真真饶人!五县共输粟,甲县万户,去输所二百五十里;乙县七千户,去输所二百里;丙县五千户,去输所一百五十里;丁县三千户,去输所一百里……”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念着念着竟把自己绕了进去。
陈昱的声音随后响起,语调平稳却透着条理:“此乃‘加权均输’,需先算‘均输率’——你先前算错,该是漏了‘户数与距离相乘得衰数’这一步,直接用了户数均分,才会偏差。”
话音稍顿,他的嗓音里竟馋了丝极淡的调侃:“小时候先生教九章,你说算术无用。如今帮谢叔打理商事,遇着算货的难题,倒知道发愁了?”
“原来还要加权距离!我刚才算成五千了,难怪总对不上,还是你心细!”谢之辞恍然大悟的笑声随即传来。
往日见陈昱冷言少语,便觉他是个满脑子兵法只知调兵遣将的铁血将军,半点情调也无。可眼下听他拆解算术难题,条理清晰,倒叫李松眠觉出几分意外。
正出神间,房内忽然静了,陈昱的声音淡淡传来:“我朝公主身份尊贵,竟还有爱听人墙角的癖好?”
她心头一紧,刚要抬步离开,门已被谢之辞拉开。他见了李松眠,立刻笑着拱手:“真是公主!正巧我跟昱兄在商量商队的均输路线,算得头都大了,您要是不忙,不如进来坐坐,也帮我们参详参详?”
话未落,里间的陈昱的冷笑声就接了上来,语气里满是嘲讽:“不必了。让她跟着听算,倒不如让她去花园赏赏花。”
李松眠脸上的窘迫已褪去,语气平静却透着笃定,没半分争执的戾气:“不过是路过听了两句,倒被世子说成‘听墙角’。既然世子对算术有把握,不如我们立个约——三日后仍在此处比一场。我若输了,你提的要求,我绝不推脱。”
“若我输了呢?”陈昱问她。
李松眠抬头看他,眼神清凉,回答的干脆:“便向王爷借两个人,要府里最壮实、懂些拳脚的侍卫。”
陈昱眉梢微挑,他原以为她会要金银首饰一类的,却没想到只是要几个侍卫。但他也没多问,只勾了勾唇角,眼底带着轻嗤:“好啊,就依你。只是公主到时若是输了,可别后悔。”
毕竟在他看来,李松眠根本赢不了这场比试。
李松眠心里自由盘算:她在现代踩着前人的学识学了多年算术,难道还比不过古代人?更何况,就算真卡了壳,她也有别的法子得到答案。
确认李松眠的脚步声走远,陈昱拢了拢紫檀木桌那一排摊开的宣纸,剑眉微蹙,眼底染上一分深疑,他声音压得低了些:“如今的公主,性子跟从前判若两人。”
“何止是变了!”谢之辞凑过来,语气里满是诧异,“从前她最恨的就是算术,夫子教她个‘鸡兔同笼’,她都能躲去御花园掏一下午鸟窝。今日怎会主动跟你比算术题?这事本身就透着古怪。”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先前与你说过,我这腿受伤前日,她曾提醒我不要穿红衣。”他指了指自己负伤那条腿,“我当时便觉蹊跷。”
数月前,三人曾在宫中撞见过一面。谢之辞还调侃二人冤家竟成夫妻,被公主揍了一顿。
可那日谢之辞与李松眠相见,竟连半句过往相关的细节都接不上。
“我故意在话里埋了几个细节。见面是应是‘数月’前,而非数年前,且当时她极为讨厌我喊她‘嫂嫂’。”他一顿,“看她那样子,倒像是……像是第一次见我似的。”
陈昱指尖在算经上轻轻敲了敲,眸色渐深:“不管她是真变了性子,还是另有隐情。我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想搞什么鬼。”
李松眠向陈昱借了几本书,倒不一定真看,只是需要熟悉一下古人书本里的表达方式。
知秋问:“可是公主,为何要向世子他借侍卫?”
松眠眼底掠过一丝狡黠,模样倒是添了几分灵动可爱:“等我赢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
自上次帮小厮起卦寻簪后,公主 “人美心善还会寻物” 的名声便在王府里悄悄传开。这几日,常有丫鬟托知秋来求她找失物,或是弄丢的银钗,或是记错位置的绣线。李松眠本就闲来无事,又想借这时机攒名声,便都应了下来,帮人顺利寻回。
还有个侍卫说他房中每到夜里就有怪声,扰得他睡不安稳。李松眠过去一看原来是窗户漏风,但她还是煞有其事地给他挂了串风铃,顺便命人在屋里点上熏香,装装样子。
三日光景转瞬即逝,这日巳时,昭明阁里三人已经各自准备好。
陈昱与李松眠相对而坐,谢之辞站在中间,将抄好的某年会试算题分发给二人,又点上三炷香:“就以香燃尽为限,咱们公平比试。”
李松眠先前还暗忖,谢之辞与陈昱关系亲近,会不会提前透题。直到见陈昱接过宣纸,扫完题目后眉峰微蹙,才放下心来。
这些会试题的确没那么容易。
李松眠捏着宣纸一路做下来,前面的题倒未觉有难度,直到最后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