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缠绵
作品:《冬令时》 两人破天荒地一路无言,回到公寓后,因着有些微醺,又忙一天了,余佩彤踢掉高跟鞋,像一只耗尽了力气的猫,整个人软绵绵地陷进了沙发里,连指尖都懒得再动一下。
陆承昀洗完手后从洗手间出来,便坐在余佩彤身侧,目光落在她因醉意而泛红的脸颊上,看了许久,最终只是揉了揉眉心,“这么躺着明天该头疼了。”说着,他站起身微微扶着余佩彤往沙发上靠,“我去弄醒酒汤,等我五分钟。”
陆承昀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余佩彤只觉得耳根发热,也不知是酒意还是别的什么,她懒懒地哼了一声,算是回应,身子却像黏在沙发上一样,一动不动。
余佩彤就这样听着耳边传来的水流声、锅具轻微的碰撞声,相隔九个月再次听到这久违的声响,格外让人心安,余佩彤微微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地追随着陆承昀在厨房忙碌的背影,他的外套在自己身上盖着,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灰色毛衣,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看着看着,一种酸酸软软的情绪,像被温水泡开了一样,弥漫在胸口。
过了一会儿,陆承昀端着一只白瓷碗走了过来,碗里冒着温热的白气,带着淡淡的酸甜气味,“来,把这个喝了。”陆承昀在余佩彤身边坐下,拿勺子搅拌着醒酒汤,以便能快速降温。
余佩彤这才不情不愿地用手肘撑起身体,接碗时,她的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手指,两人都微微顿了一下,随即垂下眼,小口小口地喝着醒酒汤,温度恰到好处,酸甜的味道有效地缓解了胃里的不适和头脑的昏沉。
一碗汤见底,余佩彤感觉舒服了不少。
“酒能不碰就别碰,伤胃,意思一下就好了。”陆承昀语重心长地说道。
余佩彤偷偷抬眼看陆承昀,发现陆承昀也正看着她,眼神深邃,带着一种她看不太分明的复杂情绪,他忽然伸出手,非常自然地用指腹轻轻擦过她的嘴角。
“沾到一点。”他的动作很轻,语气也极其自然,仿佛这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举动。
“我不在家的时候,你是不是又没有认真吃饭。”陆承昀想起刚才打开冰箱,都是预制品,连鸡蛋也没有,一声叹气过后便继续说道:“好在来之前,我让助理买了些菜,难受吗?要不要吃几口面条顶肚子。”
“不吃了,晕。”余佩彤扶了扶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应酬自己会晕,平日里自己的酒量是真真不错的,而且这回应酬,绝大多数酒也被宫殊其挡着,难道是这后劲现在才来?
她索性不再去想,借着酒意伸手便揽住他的腰身,半跪着支起身子,将发烫的脸颊在他微凉的锁骨上讨好地蹭了蹭,声音软糯得像含了糖,“抱会。”
陆承昀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沉默了一会儿,余佩彤才察觉到他肩膀不寻常的轻颤。
“怎么了?”余佩彤仰头问。
半响,陆承昀的下巴在她发顶轻轻蹭了蹭,才低声说:“对不起,连累你了。”
“对不起什么?”余佩彤一时没转过弯,身子稍稍后退,随即恍然:“那人不是我爹惹出来的?和你有什么关系?而且我这不也好好的吗?”
事实上,余佩彤在国外那几年遇到的杀手也不少,想了想便抬手想拍拍他的背以示轻松,“那人应该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
这话却像触动了陆承昀某根紧绷的神经。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珍重,顺势将她更深地按回怀里,语气不容置疑,“给你安排了几个保镖,这回可不能拒绝我。”
余佩彤轻轻‘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想起什么,伸出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哦对,这个戒指我好像没办法拿下来了。”
“嗯,戒指锁死了,你别动,让我来吧。”陆承昀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滑动夹层,“好了,这戒指的针能用七八次,每回都像这样扭七圈内夹层。”
“好。”余佩彤应着,随口问了句:“什么时候走?”
陆承昀挑了挑眉,眼底掠过一丝戏谑,“我刚回来,气还没喘匀,就急着赶我走?”
“不是。”余佩彤下意识反驳,声音软了下来,“我是想问问你......要不,陪我过完生日再走呗。”
余佩彤的生日是在十一月二十七,距离现在还有将近半个多月的时间。
陆承昀听后,喉间滚出一声低沉的轻笑,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指节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目光深邃,仿佛在权衡着什么。
见他沉默,余佩彤眼里的光微微黯下,随即故作轻松地弯了弯嘴角:“算了,知道你忙,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去西雅图找你好了。”
.......
半夜三点。
余佩彤双手从杯子钻出,揽着陆承昀的肩膀,右脚将床被踢开,挪了挪身子将红酥绛唇迎上,没轻没重,不得章法细碎问吻他的脖颈。
额头相碰时,陆承昀立刻意识到不对,扶住她绵软的身体问:“怎么这么烫?”
余佩彤只迷糊地哼出一个‘热’字。
听着余佩彤急促的呼吸声,陆承昀打开床头灯,昏黄的灯光下,余佩彤从脸颊到脖颈都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神迷离,陆承昀眉头紧锁,严肃地说:“别闹,我让助理送药来。”
“不,来,来不及了。”余佩彤断断续续地呢喃,滚烫的手指笨拙地扯开他的衬衫纽扣,理智的弦在触碰她肌肤的瞬间彻底崩断,纽扣实在难扭开,余配彤有些生气,便一把拉扯下了陆承昀的白衬衫,留了无数个点点红印。
雪艳姝色从眼前掠过,这也是两人的第一次。
......
次日,余佩彤是被一阵闹铃声从沉沉睡梦中硬拽出来的。
她费力地睁开眼,摸索着抓过手机,屏幕上的“14:00”让她瞬间清醒了大半。
“.......这个闹钟一连闹了五个小时都没把我闹醒。”余佩彤小声嘀咕着,抬手想去关掉闹钟,谁知刚一动,一阵强烈的酸软感便从四肢百骸汹涌而来,尤其是腰间和腿根。
“嘶”她忍不住抽了口气,重新跌回柔软的枕头里。
室内的暖气开得恰到好处,烘得人懒洋洋的,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又伸手按了按酸痛的肩膀,才勉强撑着身子坐起来,喃喃道:“真是美色误人啊,难怪君王不早朝。”
余佩彤抓过手机,今早的两个例会,还有和竹谦岚的会谈,全都错过了,看着一连串的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想了半天,也编不出一个合理的借口。
最后只好借着昨日应酬喝多了酒为借口,不过也没有人会追责她。
「实在抱歉,昨天喝得有点多,后半夜发起高烧才醒过来,耽误了大家的时间,上午的安排可以暂时先联系@张姐 @小江应急处理,我会尽快跟进后续。」
刚打完电话,卧室门外便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陆承昀斜倚着门框,大概是刚从厨房过来,身上还围着那条深灰色的围裙,他看着满眼怨恨的余佩彤,眼底漾开一层了然又温软的笑意,“起床了?今天做了你爱吃的排骨。”
“都怪你。”余佩彤抱怨着,只不过这语气听不出来有抱怨的意味,反而都是撒娇,“我还是第一次迟到。”
“不是开了地暖?怎么还要穿这么厚的衣服?”余佩彤实在不解,把围裙换下后改穿羽绒服?家里有这么冷吗?
“咳咳。”陆承昀被问得一怔,立刻低头假借盛汤闪躲开她探究的目光,顺势往她碗里连夹了好几块排骨,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吃饭的时候......别讲话。”
“嗯?”余佩彤嚼着鲜嫩的排骨,目光定定地锁在他身上,没有错过他微红的耳根和刻意回避的视线,像是终于抓住了什么确凿的证据,缓缓开口,每个字都敲在他的心虚上:“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没有。”陆承昀下意识否认,话到了嘴边又变得吞吞吐吐,“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我会给你名分的。”
余佩彤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波流转间尽是揶揄:“我说你怎么这么反常,原来是因为这事啊?”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调侃,“看你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昨天对你霸王硬上弓了呢。”
陆承昀的耳尖更红了,就像桌上那碟熟透的樱桃,“怎么会......”
事实上余佩彤说对了,昨日她实在强势,嫌弃陆承昀太过温柔,还想着帮她找解药,便自己来,好在醒来时已经没有昨天的记忆,不然陆承昀实在无地自容。
好一会,余佩彤便听见陆承昀说:“我们先订婚吧......这对你实在不公平。”
余佩彤转身面向陆承昀,双手摸着他的两个发红的耳朵,缓缓说道:“陆承昀,我很开心,我爱上了一个值得爱的人。”
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是张姐。
余佩彤接过电话问:“怎么了?”
“余总,出事了!新睿科技刚被曝出严重的税收问题,还有隐世科技也……””张姐语速极快地说了一连串公司名字,她越听越诧异,眉峰渐渐蹙起。
这么突然?难道是上面开始查了?还是......余佩彤侧过头看向一旁的陆承昀,但见对方是一脸不知情,便将这个念头打了下去。
启东计划是重大战略项目,余佩彤自然要做两手准备,要是被查出来自己也在现场,或是和这些暴雷公司有过接触,无疑是给了对家一个把柄。
“不用向财务部解释具体原因,立刻让他们把所有往来账目重新核对一遍,一分钱的差错都不能有,还有,想办法把我昨天在场的所有痕迹处理干净。”有宫殊其在,他自然不会出事,就是怕明哲保身把自己卖了出去,余佩彤现在谁也不敢相信,和张姐说好后便匆匆挂了电话。
“你弄的?”挂断电话后,余佩彤便带着迟疑的眼神看着陆承昀。
昨天一起喝酒的那几个,十六个人,八家都出现了资金链问题,另外三家被暴贪污,怎么可能这么巧。
陆承昀没有回答,站起身给余佩彤盛了一碗汤,“安心吃饭。”
“行吧.......”
既来之则安之,陆家黑白通吃,怎么乱也不会倒下的,实在不行就找陆承昀求救。
余佩彤今日请了假,昨晚折腾了将近六小时,如今只想好好休息,两人便坐在沙发上看新闻,屏幕上正在播报隐世科技资产被清查的新闻,余佩彤静静地看着,目光从屏幕缓缓移到身旁的陆承昀脸上,其实心里早已猜到了**分。
“哪有这么巧的事。”余佩彤轻声说道,不像提问,更像一句叹息,手缓缓滑下去,找到他的手,指尖在他宽厚的虎口处轻轻揉了揉,然后歪了歪头,目光沉静地望进他眼里,“嗯哼?”
陆承昀说着揉了揉余佩彤的发漩,将她拉进怀里,直到新闻播报完,他才说道:“昨天,是他们几个人联合起来设计你,他们赌你绝对会为了集团入局。”
“所以,所有人都参与了?”
“现在被查的都是。”
余佩彤自然知道陆承昀因为昨天那事生气,陆承昀最后的尾音还未来得及出口,余佩彤便微微抬高了脖子,唇齿互相触及时不知是惊异还是羞怯,竟都不约而同的顿了一下。
“还好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