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新春赠礼(二更)

作品:《王妃她要和离

    正月初一,府上一派祥和。


    门前桃符焕然一新,檐下大红灯笼端庄贵重,往日肃穆的石狮,今日也颈系红绸,眼神灵动,在大门前等候他们的马车。


    江宁率领府仆在门外向回府的二人恭贺新年,纤尘不染的青石板跪了满地府仆。


    凌慕阳扶着秦施施下了车,又依次分发了新年红包。


    他是王府主事人,便带着秦施施沿着王府回廊,逛了大半个王府,问候春节在值府仆。一趟下来,差不多闹了整个时辰。


    秦施施携手相随,所到之处井然有序,更明白了前几日的窘境确实是人为给她出的难题。


    “累了?”凌慕阳牵着她的手,音色温和,言辞溢出关爱,再不复往日的疏离。


    秦施施回握了他的手心,否认着。


    “你怎么不问我替你准备了什么新年贺礼?”凌慕阳浅笑挑眉,意气风发。


    昨日她又送了玉佩给自己,如今到自己送礼了,她总不问,他便自告奋勇。


    闻言,秦施施喜出望外,笑眼弯弯,摇着他手臂央求他告诉自己。


    凌慕阳很是受用,得意洋洋地带她往王府深处宅子里走。


    她嫁入王府也才半个月,虽大部分地方去过,只是终究走马观花,未得全貌。


    因此,见到那应有尽有的药坊时,她只以为在做梦。


    她松开了凌慕阳的手,小心翼翼地捏了捏自己的脸,眼中笑意深入心间,嗓音也愈发柔美:“这是真的吗?”


    眼前,是一个崭新的医庐小院。


    暖日辉光溶溶,淡黄的松木香袭来,院中装饰简单,既无奇石流水,也无古董金器,随处是架着的药筛和簸箕。


    院中新土处是方种下的牡丹和紫薇。牡丹未开,紫薇枝头挂绿,新年福袋和随风而动的福条,齐齐招手,像在叫秦施施迈步进来观阅。


    她回头看向凌慕阳,眼中闪着不可思议,他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布置了这样一间齐备的药坊?


    凌慕阳双手背在身后,绶带束着窄腰,摇着宽厚的肩膀,悠哉信步,道自己赋闲半个月,要想办成这些事情,易如反掌。


    秦施施点头,整个王府都是他说了算,这院落有什么难的。


    只是他竟知道她需要这样一间药坊,将此事放在心上,她感动不已。


    望向眼前意气风发的男子,她更觉他伟岸英俊。


    如今的凌慕阳还是那一身紫金朝服,乌纱金翅晃动,如同新进登科才子般喜庆。秦施施心头悸动,轻挽他的手臂,请他为自己一一介绍。


    此间有三处厢房,进门处连廊贯穿整院,中厅是储药间,东面熬药,西面是书房。门柱上春联伊红,洋溢着喜庆。


    秦施施来到厅中,看着满墙的药柜,打开看到里边空空如也。


    未等她提问,凌慕阳便道:“这些东西我也不懂,你日后再慢慢添补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药柜前横着的书案抽屉也被他拉开。一叠整齐崭新的信纸,已经按照药柜大小裁好了尺寸,湖州墨在案前规整候着。


    秦施施见他既然费心至此,大约心情不错,便提了曾经去看他府上药库一事,又旁敲侧击地打听起江宁的事情。


    “江总管办事得力,不知道是否在府上久事,届时兴许我也可以请他指点一二。”秦施施不动声色地试探着,背对着凌慕阳,将那药柜轻声合上。


    门外洒落一片金光,落在凌慕阳紫金的衣边上,闪烁着耀眼金光。


    江宁是他从开府就跟在身边的,是先帝指来的人。虽然忠心,但是不懂医术,忙些内务还行,若是医家之事,还需她自己定夺。


    照凌慕阳此番说辞,江宁不像是会背叛他的人。那么他偷运药物之事,极有可能是凌慕阳授意所为。


    在这段时间,她在江宁的陪同下,去过药库清点,里面的药物并不多,名贵如西山参之类的,也并不算多,更没有看到千声菱。


    如今说着这些,秦施施又隐喻道:“我曾去府上药库清点,你要多看着些,以防蠹虫啃噬。”


    “府上也无甚珍贵药材,若是坏了便重新购置,任你处置。”他坐在案前交椅上,有些埋怨:“那你就没有什么答谢于我?”


    秦施施被他问得哑然,她方才可是听到凌慕阳说为了答谢她昨夜赠礼,才带她来此处。


    其意便是,这药坊本就是给她的谢礼,如今凌慕阳又问她收到这份谢礼的谢礼?


    这样算账,倒像是在耍无赖?


    可既然他提了,秦施施也不好拂他面子,只好走近,瞥了一眼门口无人,快速地贴了贴凌慕阳嘴唇,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


    凌慕阳无奈地嗤笑了一声,随即把她拉坐于腿上,秦施施害怕像第一天晚上那样,急忙要起身,嘴里含糊不清地推辞:“青天白日的……”


    “本王亲自己的女人,不拘何时。”


    凌慕阳还是那个凌慕阳,不容分说的凌慕阳。


    这几日,她好几次想开口提千声菱的事情,可话到嘴边总是支支吾吾的,最后被他四处游离的手瓦解了全部理智,更别提什么千声菱、万声菱了。


    如今又变成这样了,方才他还说没有珍贵药材,是没有还是他不知?


    秦施施思索着,有些担心起来,由着他侵占了唇齿间全部气息,半推半就地揽着他的肩头。


    最后他批评道她不专心,要晚上惩罚她,吓得她赶紧配合着他快些结束了这一次迤逦。


    从殿中出来时,秦施施唇瓣红润如花。


    午栖时分,秦施施欢快得紧,心中似有小人舞动,全身血液都在新年的喜庆里沉淀,了无睡意。


    便在房中列了药杵、药盅、药臼、新的银针、备用医囊、医书、夜灯等等,零零总总的各类物品,想着等过了春节开市,她便立马着手去购置。


    虽可叫人代劳,可她本就以此为乐,丝毫不觉苦累。待到凌慕阳醒来时,她已经写了整整五页纸。


    白纸墨字,写满了医药述备,凌慕阳看出来这是编纂医书的前目录。


    “你要写医书?”凌慕阳颇有兴趣地问。


    秦施施郑重点头,医书的编纂已经在她脑中成型两年有余,如今有了实现的机会,她自然是分刻不迟地着手。


    她所学是外伤论,很多民众对这类伤口的处理不到位,导致大夫后续诊疗也受到限制,故而她希望写一本医书,一本可以流传在民众间、普通人也可以翻阅明白的医书。


    “等我写完目录,昭明你帮我看看,还有春晴、翠仙她们,不过翠仙识字不多,最后还是要辛苦你,”秦施施望着他眼睛,眼中闪着熠熠光彩,“若是你们都能看懂,那到时候我们再找一个书坊,将这些裁装成书册,到时大家都能传阅。”


    说罢,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不过出书还需审阅,这些文书流程的时候,也得你们多多助力。”


    “哥哥在礼部任职,到时我也多问些写书的注意事项。”


    “还有装册需要的花费……”


    秦施施越说越细,语速飞快,好像有什么在追赶她一样。可脸上却没有丝毫烦躁,反而笑意渐深,素日清冷素雅的脸上,绽放勃勃生机。


    她还要再说时,凌慕阳搬了圆椅坐她旁边,无奈苦笑:“这些来日方长,何须如此急躁?”他想说按部就班,一点点写,总能写出来。


    听他此言,秦施施却郑重摇头:“不行,人生岁短,世事无常,需早做打算。”说罢,她便不顾凌慕阳坐在一旁,把他拿起的毛笔轻轻夺了回来,又在纸上写了起来。


    凌慕阳弹了一下她的脑袋,道:“你这样写,别人看不懂的。”


    秦施施笔顿了一下,墨汁滴落,在纸上晕染开。


    她满脸不可置信,看了看自己写的东西,心想自己没写医家之语,怎会看不懂?


    “不是这个意思。”他轻巧地拿回了毛笔,稳稳当当地写了几个字在她那一页洋洋洒洒的大作旁。


    他提笔写的是小楷,“夜长忧思”,和秦施施的行草一比,倒如鲜花绽放在乱石堆中,那乱石便是秦施施的字。


    秦施施彻底哑口,这算是她理亏之处。只是看着凌慕阳标志的字体,觉得和母亲的字体有些像,连声赞叹:“你们的字写得这般好。”


    凌慕阳拿了一张新纸,在她面前铺陈开,交叠着她手势,视线聚焦在笔尖:“这是方素的楷体变体,注重出笔轻柔,比之行书,多了一分内敛。”


    他细细分说,“京中男子风靡此体,岳母喜好这般字体,可见其胸中亦有丘壑。”渐渐地靠近了些,最后几乎把秦施施整个人都拢在身前,手把手地教她写了一整段。


    秦施施本想反驳既然别人看不懂,他又怎么看得懂自己写什么。可听他殷殷道来这些书法门路,她又怎好辩驳,只得任由他带着自己写完这些。


    待到写了半页,凌慕阳松开她,叫她按照这种行笔感觉再继续写。


    秦施施紧张地运笔,他看着她运笔的动作,便一边指导她调整一边看着那字如草地繁花,在纸上盛放。


    “还可以,慢慢练。”他轻轻吐息,看了窗外,夕阳都落了,掌灯的婢女从门前经过。


    凌慕阳站起身来把烛光剪掉废芯,又替她挪了烛光,看着烛光钻入她衣间,目光所至那一处柔软,叫他心下一硬,心里惊呼大事不妙!


    不知不觉,竟替她谋划了这许多。他握拳暗叹,前日借着酒意放肆一回,昨夜又见她粉面桃腮,实在难以抵御。今日回头发现,早在前日放肆以前,他已经悄然上心替她谋划这药坊一事了。


    纵使他时不时清醒一阵,回头却发现,早有身陷美人计之状。


    转念他心道如此秦施施便会深信自己情意,秦正行也会放松警惕,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这样一想,凌慕阳便又放心下来。


    尽管他知道秦施施和秦正行父女情分并不深厚,但是他如今顾不得这许多,只知道寻个说法,把自己那些异样的心绪,放在一处合理的借口罐子里装着。


    月光下,女子睡颜沉静,素色衣袖挽起,露出一截洁白胜雪的小臂。凌慕阳将她手臂放回被窝,见她往自己外侧移来,原本锐利的眼神也变得柔情,含情脉脉地看了许久,盯着她微微发肿的唇周,叹道好一朵娇花,下次还需再轻些。


    他俯身亲吻了熟睡秦施施的额头,翻身下了床榻,往偏殿走去。


    无声步履中,他的眼神由方才榻上柔情逐渐变为淡漠,再寻不到方才和蔼神色。


    偏殿里光线不算亮堂,一身夜行衣的程华观尽显矫健,头上也包着乌黑方巾,颈前围着一圈蒙面巾。他向凌慕阳行抱拳礼报道:“赵雨岑已经失足落水身亡。”


    凌慕阳阴冷点头,对此回答很满意,尽管他记忆仍未恢复,却也不会容许有人戕害他五年之久。


    包括赵雨岑身后之人。


    他锐利的眸光穿透黑夜,往宫城的方向射去。


    下一更在周六。


    未来更新频次修改为一周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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