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作品:《涉野与逐光

    宣卿两眼一睁,熟悉的天花板。真好,还在宫里,没有被打包扔上世子的战马。


    想到世子那灰狼似的眼睛她都得抖三抖,听说他们北燕好多人都是灰眼睛,为什么呢?她正想着,丹烟带着几个婢女进来,手里端着崭新的衣裳。


    “公主瞧瞧,御衣局最好的绣娘为您制的,都是上好的苏绣,多漂亮。”丹烟一件一件展示给公主看,“公主今天穿哪件?”


    “紫色吧。”宣卿打着哈欠被伺候更衣,乌黑如瀑的头发簪上金钗步摇,珠玉点缀其中,她却突然面露忧愁,“如果我不是公主,是不是就不用和亲了?”


    “公主......”丹烟鼻头一酸,她很少见到公主为什么事犯愁,公主本来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公主肯定不会去和亲的。”


    “那些去和亲的公主,也会这样想吗?”宣卿又问,随后她摇摇头,“她们从前过得不见得有我好,还得去和亲...”


    宣卿抬眼看了眼铜镜中的自己,有段时间没照镜子,好像变成熟了一些,她轻声说:“他们既然求娶于我,若是让别人替我去,那不是太缺德了么?”


    丹烟叹了口气,收好首饰匣子,“若是没求娶您...倒好了,谁要去和亲,您不必时时刻刻想着。可他们这样,无论陛下让谁去北燕,您心里怕是都过不去了。就非得和亲不可吗?我们也不怕他们...”


    “怕不怕的,那是一回事儿么?”宣卿看到婢女们将碗碟放在圆桌上,整个人眼神都被勾走了,“一旦打仗,就会死很多很多人,又不是说我们发兵,两天就能把苏日图州端了。我与樊校尉家的小丫头还算交好,前年她大哥哥殁在东海了,还未娶妻呢...青驹不是也一样,打仗把他一家人都毁了。况且与北燕开战,肯定是宣骋哥哥领兵,我万万不愿意看到他受什么伤害的。最主要的是,我不想看到皇帝哥哥为难。”


    “公主!”丹烟一边摆盘一边急吼吼出声,“您也想想自己吧!您和恒亲王家的郡主不是一向不对付么?”


    “小打小闹罢了。”宣卿起身来到圆桌边用早膳,她的小厨房在宫里可是响当当的,“我们只是性子不合,要是因为这个就让她替我去和亲,那不是显得我小气?我反正是觉得,她们去了不一定受人待见,我去了还能好些,我哥哥是皇帝,谁敢对我不敬?”


    “我也说不过您,反正您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丹烟揭开汤盅的盖子盛粥,“公主可要见客?说起来北燕的使者在外面候了一个多时辰了。”


    “一个多时辰?现在几时了?”


    “马上午时。”


    “我睡了这么久吗?!”宣卿叹了口气,她明明记得自己昨晚挺愁的,愁到睡不着,怎么还......果然人再怎么样就是改不了吃饭睡觉。


    “北燕的使者来我宫里干什么?我不想见。”宣卿咬了一口蟹黄汤包,这样鲜美的味道在宫外很难吃得到。


    “他说世子有礼物送您,既然您不想见,”丹烟给公主布好菜,低头坏笑一声,“那就再晾他半个时辰,让他回去告诉那世子,我们公主可不是好惹的!”


    “就得这样!”


    于是宣卿晃着脚慢悠悠用完早膳,直到晌午才去见北燕使者。那使者竟丝毫不恼,看公主出来,立刻将端着的木盒放在一边,跪行大礼,露出个真诚的笑来。


    脾气可真古怪,宣卿心想,她清了清嗓子:“世子要送本公主什么礼物?拿出来瞧瞧,若是太破烂,本公主可不收。”


    使者没起身,将木盒打开,举至头顶呈上。里面躺着一把极为小巧精致的弯刀,通体绛色,刀柄上缀有一颗柔和晶莹的深绿色宝石。


    “回公主,此刀名唤吉雅赛音,是龙格氏祖宗传下来的珍宝。长五寸,质轻,易于携带,刀柄上的宝石是天然形成的,极为罕见,象征着自然与生命。世子将它赠予公主。”


    完了,宣卿只觉得晴天霹雳,没有丹烟扶着险些要站不稳了。他把这样的东西送我,那不就是真真的就是要娶我,就是非我不可了吗?她虽然也在心里合计了,可到底还没有完全下定决心。


    “不行不行,本公主...”宣卿条件反射想拒绝,但话啃在喉中,所有念头齐刷刷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若殿下与北燕联姻,可保两国边境百年内不起战火。”龙格巴图浑厚的声音突然响起。


    丹烟也是懵了,伸出手指在公主眼前晃了晃,低声道:“公主,快拒绝呀!”


    宣卿从木盒中拿出弯刀:“回去告诉世子,信物我收下了。”


    “呦,世子,一大早就想着怎么种小花儿啊?”拖雷扯着嗓子大喊,他在院中挥舞着两把巨斧,余光却一直瞥世子和使者。


    “果真如世子说的,长公主不会那么轻易见我。”使者道。


    “早听说她很难伺候,脾气不算太好。”敖敦坐在凉亭里投出两支箭,正中十五尺外的特制之壶,“当然要派你去,你是我见过性子最好的人,就算公主让你等到晚上,你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南盛的投壶游戏倒还挺有意思。


    “那小公主真把信物收了?”拖雷扛着巨斧过来,晨练使他大汗淋漓,“看来她是打算嫁给世子你了。”


    “她肯定想了什么招儿,”敖敦又投出三发,那壶里已插满了箭,“要和中原的勇士比武,你很紧张?”


    拖雷哈哈大笑:“论比武我没怕过,只是这次不一样,不能丢了北燕的面儿。”


    龙格巴图一早便向南盛皇帝提议,在宫宴上举办一场比武。这既是两国武者的交流大会,同时也可以互相试探对方的力量。他在出发前就决定好的,因此才会带拖雷来建都。


    “你是北燕最威猛的勇士,你怕什么?所有对上你的人,都毫无疑问会败在你的巨斧下。”敖敦起身取下腰间的皮革酒囊,喝了一口。


    他不舍得换下这个老旧的伙伴,当年若没这口酒,他恐怕也会死在舍里克部的冰河里。


    宫人们忙忙碌碌了两天,宫宴总算顺利开始了。傍晚时分,王公贵族们先后涌入麟德殿,那几个摆放金器的座位反而是最晚来的。


    除了长公主。


    敖敦到时,宣卿早已坐在对面了,她穿一身金线绣凤的朱红色华服,在烛火下隐隐泛着流光。华丽的冠子垂下许多珠珞来,看起来很重。她眉心画了花钿,衬得面庞更显雍容,虽然脸上写着“好饿啊什么时候开饭”,但比那日在乾元殿可像公主得多。


    皇帝和北燕王一同来的,连皇后都只能在身后跟着。就好像他俩关系有多好一样。


    还没让众人平身,皇帝落座后第一句竟然是“开宴,上菜”,合着他晚一秒都怕自己妹妹被饿死了。


    宣卿等试毒等得发急,眼睛都快掉进盘子里了,她早早就问过,本次宫宴上共有菜品珍馐五十八种,为此她已经饿了半天,就等着宴上大吃特吃。每试完一个,她就马上接过去吃,正心满意足呢,她突然发现敖敦隔着中间的舞姬在看她。


    食欲顿时下去大半,宣卿疑惑地问:“你说那个世子,他不吃菜,也不看美人跳舞,老看本公主干什么?本公主脸上有东西吗?”说罢她转脸面向丹烟。


    “没有没有,说不定是公主今天太美了。”丹烟笑道。


    “难道他觉得自己盘子里的没我的好吃?”宣卿越吃越觉得心里毛毛的,这世子可太讨厌了,如果自己真命里克夫那倒也不错。


    宴席过半,龙格巴图突然端着酒开口:“陛下,不知这比武什么时候开始?”


    宣卿歪头“嗯?”了一声,比武?还有比武?


    “朕差点忘了,那不如就现在开始吧。”宣霁伸手一挥,舞姬们纷纷退下。麟德殿外便是太液池,池上修有戏曲表演的台子,刚好用作比武的场地。


    “既是比武,那就点到为止。”宣霁回了杯酒,“巴图王叔这边要出哪一位勇士?”


    “拖雷·原野。”龙格巴图回话,“已在殿外侯着了。”


    宣卿有些惊讶,怎么一上来就亮杀手锏。她可是听说过,拖雷·原野是北陆的第一勇士,体型异于常人,常被称为巨人,七岁时曾徒手扼死狼,十二岁时便可挥动起重达四十斤的战斧,不过现在他背着的斧头肯定是更大更重了。


    “他是想让拖雷从头赢到尾啊。”宣卿端着黄釉暗云龙纹碗,里面满满的光明虾炙,“想让皇帝哥哥丢面子。”


    “那怎么可能?再厉害的人也会累吧?”丹烟问。


    宣卿筷子指着下巴想了想:“话本子上都传说拖雷天生神力,曾经独自在不可视物的暴风雪中行进三日,替部族追回了迷失的牛群。而别的人连一步都走不动,以他的体力,还真难说。”


    擂鼓敲响,拖雷扛着沉重的巨斧登上戏台,远远看去真像个威风凛凛的巨人。


    “北陆人的体格子真是离谱...不知陛下这边要出何人?”丹烟跪坐在一边悄声问。


    “肯定是一些不起眼的前菜,先看看拖雷的招式,能耗一耗他的体力就更好了。”宣卿不以为然地说,比武她可看得多了,前几场哪有什么意思,都是越后面越好看。


    意料之中的,宣卿吃一碗饭的功夫,拖雷已连胜四场。她看向龙格巴图,龙格巴图也不傻,尚没有流露出任何得意的表情。可不知怎的,宣卿又不由自主看了一眼敖敦,结果正正好好和敖敦对视上了。


    “丹烟...”宣卿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火速别过头,“你看那个世子,他是不是又在偷看本公主?”


    “没有啊公主,他在看比武呢。”丹烟疑惑着回答。


    “......是本公主自作多情了吗?”宣卿不信邪又看了一眼敖敦,后者真就又转头回看她一眼,眼里还有点得逞的笑意,“明明就在看我!”


    “奇怪呢,”丹烟更不解了,“世子背后长眼睛了?”


    场上正要开始第五场,手持红缨银枪的壮年将军飞身上场。这人宣卿识得,是禁军中的校尉,“神枪”莫宽。记得她有次去上林苑观看秋狩,亲眼见他掷枪射过奔跑中的鹿,准、快、狠,也称得上是出神入化。


    莫宽抱枪行礼,拖雷点点头,伸手做了个“来”的姿势。莫宽摆好架势,脚掌用力,整个人向前跃起,将银枪向拖雷刺去,枪尖一闪,寒芒如星。


    拖雷也不躲,挥起巨斧格挡,反击力度之大使莫宽险些握不住枪,但他迅速落地后调整姿势,转身又刺出七朵枪花,全部被拖雷一一接下,一时间火星四溅,枪斧碰撞声不绝于耳。


    宣卿不懂武功,自然也不太看得清其中的动作细节,只是称赞一句:“这莫校尉的枪武得还真漂亮。”


    几十招过后,金属碰撞声戛然而止,宣卿抬头看,台上的两人已相距两尺多,莫宽喘着粗气,而拖雷颇有愈战愈勇的气势。


    “够锋利!”拖雷抚着巨斧上一处刚被刺的凹痕,“拿来!”


    两个北燕人又抬了一柄巨斧递给拖雷,拖雷大笑:“我本来就有两把斧子,先前让着你们未曾尽全力,这可不算破坏规矩啊!”


    双斧在手的拖雷连连进攻,招式大开大合,简直像猛虎扑击之势,莫宽被逼得连连后退,拼尽全力才能勉强接下,不出十招,他的枪已脱手,整个人掉下戏台。


    “第五场!拖雷·原野胜!”


    “活像头发疯的牛!”丹烟小声骂。


    见此场面,龙格巴图哈哈大笑,端起酒杯大喊一声“好!”便一饮而尽,随后又做戏道:“老臣一时看投入了,陛下莫怪。”


    “朱统领怎么也亲自登场了......”丹烟剥荔枝的手一顿,看向台上的禁军统领朱烈。


    “要是叫他连胜七场,南盛的面子都要丢尽了!”宣卿夺过荔枝,将果肉挤进嘴里,“朱统领的武功在皇城里刚好算是中偏上的,皇帝哥哥这是在试拖雷的底儿,看看下一场要派怎样的人上场。”


    朱烈擅使一把大刀,出鞘时阵阵轰鸣,他攻向拖雷,每一刀都带着开山裂石之势。纵然勇猛如拖雷,也有不得不躲避的时候,十招下来,戏台已被劈出好几道裂口。


    拖雷隐约能感受到自己双手的颤抖,他的双斧本就重过百斤,虽然攻击能力强,却也考验体力,强接朱烈的大力出招更对他的手臂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中原人中竟有此等勇士!”拖雷不禁称赞,但话音刚落,他脖间一轻,那象牙串成的项链断裂开来,散了一地。


    “尚有很多,你太过自大了!”朱烈向前跨出一步,双手持刀蓄力。


    拖雷眉头一皱,他竟没发现朱烈的刀已逼到他的要害。但不容他多想,朱烈已跟到他眼前,刀法侵略如火,拖雷几乎是节节败退,当他靠在戏台边缘的栏杆上时,被迫带着不甘向敖敦投去求助的眼神。


    敖敦的瞳孔微微收缩,随后示意他去看脚下的地板。朱烈紧跟拖雷,全力劈出一刀。拖雷终于理解了敖敦的意思,他咬紧牙关,抬脚全力踩碎了眼前的地板。


    朱烈的刀擦着他的鼻尖而过,连人带刀坠入池中。


    拖雷深呼一口气,面前的地板赫然裂出一个大洞。如果没有世子提醒,他早就忽略脚下不是地面而是水上戏台了。


    “第六场!拖雷·原野胜!”


    龙格巴图简直要多笑出好几条皱纹:“这第七场,皇帝陛下打算派出哪位高手?”


    宣霁的表情倒没有什么变化,他正欲抬手。


    “砰”的一声,宣霁的手停在半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看过去。只见宣卿正捂着自己的手吹气,她身边不知何时落下一个玄衣暗卫。


    “呼,呼...”宣卿吹了两口气,她只想着拍桌子叫青驹出来,可也没想拍这么重啊,“疼死本公主了。”


    “殿下这是何意?”龙格巴图问。


    “这种比武哪还要皇兄的人出手,青驹去,给我揍他!”宣卿单手叉腰指着拖雷。


    “遵命。”青驹像阵风似的飞身上戏台。几位王公还未看清身影,杯中酒已被带洒出去不少。


    拖雷也是缓好了一些:“派个侍卫来和我比武,公主真是瞧不起我!”


    宣卿得意洋洋地伸出食指在面前晃了晃:“此言差矣。就是因为本公主欣赏你,才会派他跟你比武的。”


    敖敦抿了口酒,握着酒杯若有所思。


    拖雷的斧刃寒光凛冽:“那我就领教一下!”


    说罢他向青驹攻去,地面被他又踩出几个破洞。青驹眼看着斧刃逼近,轻轻一旋,落在戏台栏杆上。拖雷立刻将巨斧横劈过去,青驹又一个后翻躲开,落在戏台中央。


    “青驹大人加油!”丹烟大喊。


    “好快!”拖雷有些吃惊,今天的对手还没有这么敏捷的,“为何只避不打?”


    没听到回答,拖雷有些恼了,眼中精光暴涨,双斧不再同步进攻,转为互相配合,右手竖劈,左手横削,瞬时台上斧影重重,看起来敌人几乎无处遁形。


    但青驹全部躲开,斧尖甚至没碰到他的衣角。


    “那我出招了。”青驹身形一闪,旋身移至拖雷正上方,他双手拔剑刺向拖雷头顶。


    “叮”一声脆响,青驹的剑被接住,是拖雷的玄铁护腕,他没有来得及抬起巨斧。


    “好!”宣卿抬头大喊,眼睛忽闪忽闪的骄傲极了。她看得入迷,甚至忘了吃饭。


    青驹从不缠斗,他踩住护腕借力,再次落在栏杆上,收剑入鞘。那栏杆“吱呀”一声,连接处逐渐断裂,开始微微摇晃,青驹突然意识到什么,但不等细想,拖雷的攻击再度倾泻而下。


    “古怪的剑术。”龙格巴图摸着胡子,“但这样就想战胜拖雷,简直做梦。”


    “他聪明得很。”敖敦看着对面欢喜的公主,突然觉得南盛的酒味道真淡,便取出自己的酒囊饮了一口,“拖雷这个白痴,竟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被人牵着走。”


    拖雷是和他父亲一样的蛮横性子,倒不如说北陆人大多如此,对上这种灵巧的南盛剑客讨不着好。


    拖雷急躁不已,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滴落。他刚要再度出招,却失去重心,那些不起眼的裂纹瞬间蔓延,脚底的戏台轰然倒塌。


    太液池上灰尘腾起,水花溅了漫天,所有人都屏声去看。隐约可见其中忽然有一道剑光闪过,拖雷的巨斧从中飞出,狠狠嵌入麟德殿门口的石阶。


    靠近池的宾客们被吓得不轻,待尘埃散去,青驹背对拖雷立在石鲸上。拖雷则半身浸在水中,另一把巨斧已沉入水底。


    “竟然一剑击飞了拖雷的两把斧子!”龙格巴图再也没法低看池上的年轻剑客。


    “太厉害啦!”宣卿站起来鼓掌,“赏!”


    众宾客见公主这般,也纷纷跟着鼓掌。


    “第七场!青...”


    “啊————!!”拖雷的咆哮声打断了这句宣告,他撕破上身的衣服,肌肉和青筋暴起,整个人如同发狂的猛兽。


    “太...太吓人啦!”宣卿颤颤巍巍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压惊。


    “兔子逼急了都发飙,他这是气疯了!”丹烟说。


    龙格巴图胸有成竹:“就是这样,拖雷可是刀枪不入的!”


    拖雷迅速转身,伏在池中,以猛虎的样子蓄势,充血的双眼死死瞪着青驹。


    “拖雷,”敖敦突然抬手飞出酒杯,正中拖雷眉心,酒洒了他一脸,“够了。”


    “世...世子...”拖雷缓缓站起来,逐渐恢复正常。


    “敖敦,你这是干什么?”龙格巴图低声厉喝。


    敖敦没有答复,继续看着拖雷:“你体力不支了,认输吧。”


    “是,世子。”拖雷捡起自己的双斧,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胜者:青驹!”


    “草原男儿果然勇猛。”宣霁端起酒杯,“巴图王叔,承让了。”


    龙格巴图悻悻地敬酒,嘴里还在念叨:“敖敦?你什么意思?”


    “宴会要结束了,别忘了正事。”敖敦答。


    龙格巴图转怒为喜,他看比武太投入,竟差点忘了。于是他又倒了杯酒站起来:“老臣再敬陛下一杯,不知小儿与公主的婚事...陛下考虑如何了。”


    啊啊啊其实本来是ba teng 尔王的,胡巴的巴,特别的特,这三个字是蒙古语里英雄的意思。但是可能因为比较大众,撞了什么真人名字,怎么加符号都会被屏蔽成口口,才只能换成意思有点类似的铁勒王。[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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