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窗，在书桌边缘投下一道暖黄的光带，恰好落在那个白色手机盒子上。


    李景渊的指尖在盒盖上轻轻敲了敲，心里跟明镜似。


    俞芳菲不可能不知道这手机的事。


    以她的性子，父亲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昔日追求者，她居然亲自送过来，真搞不懂她是怎么想的。


    说不定因为昨晚上的那顿不欢而散的烧烤，此刻302宿舍里，她正对着杨柳依抱怨父亲多此一举呢。


    “景渊，发什么呆呢？”江任行啃着油条凑过来，没心没肺地说道，“这手机你打算用？还是转卖了？


    我认识个学长，收二手水果机价格挺公道……”


    “先放着吧。”


    李景渊把手机盒子往抽屉深处推了推，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外壳时，忽然想起昨天俞芳菲递东西时泛红的耳根。


    她当时肯定憋着气，既不想领父亲的情，又不得不完成这趟“送礼”的差事。


    宿舍里弥漫着肉包的热气和油条的油香。


    赵飞雨正对着镜子扯自己的刘海，嘴里念叨着“军训会不会晒黑”，胡小军则在研究牛肉干的包装，试图看出产地。


    李景渊拿起一个肉包刚要咬，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在晨光里亮得刺眼。


    他瞥见“流言”两个字，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哎，你的包……”


    胡小军指着他手里的肉包，**任行一把按住，朝他挤了挤眼：“让他去，估计昨晚烧烤吃坏肚子了。”


    李景渊快步溜进洗手间，反手锁上门。


    狭小的空间里还残留着昨晚的沐浴露香味，他靠在瓷砖墙上，划开手机屏幕——


    “惊蛰大大！爆了！《致命心动》后台数据疯了！”


    “刚接到编辑部通知，有三家出版社来谈实体出版！”


    “我帮你初步筛了下，选了家口碑不错的，给的条件你看看——”


    紧随其后的是一串具体条款。


    李景渊的指尖在屏幕上慢慢滑动：2010年网络小说新人首本爆款的行情，版税8%，首印8000册，定价25元。


    他心里迅速盘算起来：满打满算也就一万六的税前收入，扣掉各种杂费，到手恐怕不足一万。


    前世他虽然没有从事网文写作，但对这里面的门道多少了解过一点。


    编辑名为征求意见，实则合同条款早就定死，新人能拿到8%的版税已算破格，不过是借“征求意见”的名义卖个人情。


    “怎么样？这条件在新人里算顶流了吧？”流言的消息又追了过来，附带一个得意的表情包，“出版社那边想趁热度签合同，你要是没意见，我就先应下来了。”


    李景渊对着屏幕沉默片刻。


    实体出版对他来说，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收益。


    2010年的网络文学正值爆发期，实体书市场早已式微，8000册的首印量能卖掉一半就谢天谢地。


    但这薄薄几页纸的合同，却是对他“重生优势”的第一次正式认证。


    他不仅能摆脱过去的泥潭，还能在全新的领域站稳脚跟。


    “可以，按你说的办。”


    他快速敲下回复，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洗手间的门被敲响了。


    “景渊，你掉茅坑里了？快出来，班助在群里发军训服尺寸表了！”


    是赵飞雨的声音，带着点咋咋呼呼的急切。


    “来了。”


    李景渊把聊天记录往上滑了滑，直到“致命心动”四个字被淹没在更早的消息里，才揣好手机拉开门。


    赵飞雨正举着手机等在门口，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表格：“快选尺寸！我跟**都填完了，就差你和小军。”


    李景渊接过手机时，指尖还残留着瓷砖的凉意。


    他选了XL码，目光扫过屏幕时，忽然看见302宿舍的群聊消息弹了出来。


    许卿妃发了张自拍，配文“今天也是元气满满的一天”，下面跟着杨柳依的彩虹屁，唯独俞芳菲没动静。


    “填好了。”他把手机递回去，眼角的余光瞥见书桌角落的零食袋，“里面的榴莲谁要？我不太爱吃。”


    “我要！”胡小军立刻举手，眼睛亮得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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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了新大陆，“我妈说这玩意儿大补，就是太贵，平时舍不得买。”


    赵飞雨也凑过来：“给我一块尝尝，我还没吃过呢。”


    李景渊笑着把榴莲递过去，看着两人小心翼翼剥开外壳，被那股浓烈的气味呛得直皱眉，又忍不住笑出声。


    阳光穿过窗户，在他们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金粉。


    他忽然想起刚才编辑发来的合同扫描件，自己得找打印店打印出来在空白的地方填写上相关信息然后寄回去让盖章。


    一式三份。


    属于自己的那份必须好好珍藏，不是为了那点版税，而是为了提醒自己，这一世的人生，真的在往全新的方向走。


    “对了景渊，”江任行忽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翻出个笔记本，“上午领完军训服，下午好像要开班会，班助说要选临时班委。”


    “你想竞选？”


    李景渊挑眉。


    “试试呗。”江任行摸了摸鼻子，笑得有点狡黠，“要是当了班长，跟漂亮美眉们打交道的机会不就更多了？”


    赵飞雨立刻接话：“那我竞选文体委员！到时候组织活动，就能名正言顺喊许卿妃参加了。”


    胡小军挠挠头：“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能安稳混过军训就行。”


    李景渊靠在椅背上，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规划，忽然觉得这画面很奇妙。


    前世他对这些集体活动避之不及，满脑子都是怎么讨好俞芳菲，如今却能平静地坐在一旁，看舍友们为了一点小目标兴奋不已。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流言发来的合同最终版。


    李景渊瞥了眼正在抢榴莲的三人，悄悄把消息标为已读，起身拿起水杯：“我去接点水。”


    回到宿舍时，胡小军正举着半块榴莲追赵飞雨，江任行在一旁拍着桌子笑。


    李景渊把水杯放在桌上，目光落在那个还没收拾完的零食袋上，里面的巧克力包装在阳光下闪着光。


    他忽然想起前世俞芳菲把同款巧克力转送给杨柳依时，杨柳依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原来有些人有些事，早在那时就埋下了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