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经年累月

作品:《机缘档案

    “那我明日清晨便动身吧,这样也不会耽误在夜间为众人祈福的时间。”祐宁的声音无一丝的不愿,即使他刚刚还在睡梦中却被人叫醒,即使去到神像的道路多有艰难,即使他那被按摩过的腿还泛着麻意。


    与方丈约好前去山洞的时间后,祐宁的身体僵直在这庭院中“麻烦你去准备明天的用物,我还想歇一会。”祐宁的一切此刻都带着苦涩,看到那侍从转身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后祐宁才有些不自然的往屋内走去。


    久跪加上在椅子上睡着,祐宁此刻很累、很累,但是此刻就连行走或弯腰的动作都让令他不适,背上的酸痛与刚才快速起床又久立后小腿的抽痛令他此刻几乎连正常的行走姿势都保持不住,真可笑,明明是罪人一个却依旧想维持那可怜的自尊。


    祐宁勉力关上那房门后,手肘还撑在门框但人却几乎快瘫软在地上,身上的疼痛不能令人痛呼出声,但却让他受尽折磨,碰触不得,逃离不掉。


    可是这么多年来,祐宁最习惯的便是忍耐不是吗?从皇子到罪人,从知荣辱、懂廉耻到在众人面前抛掉那可怜的自尊,只是今天,身体似乎格外不适就是了。


    睡一觉吧,醒来...便接受了。


    祐宁小心的将这具身体放在木床上,经久的木床发出‘吱呀’的声响,这可真是,太不符合身份了,鼻子酸的发苦,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发间,窗外有来往香客交谈的声音,祐宁抬起这酸软的身体小心的侧过身去,将那泪珠摁进熟悉的被间。


    别哭了。


    月升日落便又是新的一天,院内花叶上的晨露还未成型祐宁便已推门而出,房门的一侧放着侍从昨天整理的东西,木梯、麻绳、布匹...很好的准备。


    但是很可惜,祐宁的唇角出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苦涩,可惜有很多东西他都拿不到山上,挑挑拣拣最终祐宁将布匹放进怀中,手里拿着麻绳便往山上走去。


    此刻的天空还蒙着一层清灰,似乎是书上说的会有大量野兽出没的时刻,上山的道路太过于无聊,祐宁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若遇见野兽他该如何,若他...算了,他这种就连魂魄都带着罪孽的人,又怎会死的如此之轻易。


    果然,这一路上什么都没有发生,清晨的风吹过树叶带下其上的水汽,祐宁虽然一直在走动但依旧被冻的瑟瑟发抖,身体逐渐缩成一团,但那拿着麻绳的手还是因外露而被冻的青紫。


    山下的衣服抵御不了山上的寒风,胸口的那团布料此刻却成了祐宁唯一的慰藉。


    祐宁边呼吸着冷风便小心的注意着脚下,即使是一路的小心避让,到了洞口那棵大树旁时祐宁的鞋子还是沾满了泥土,怀中的布料不能动,无奈祐宁便扯了几片绿叶擦拭。


    果然,没用。


    在这天寒地冻的半山腰处,祐宁护着怀中的东西几步走到洞穴中,他脱掉鞋子将其整齐的摆放在洞口尽量向外,却能保证不被他人看到的位置,而后只着布袜站在那凹凸不平的地面往石洞深处走去。


    ***


    远处的太阳才冒出了一点头,青垚便被外边热情的香客给吵醒了。


    ‘现在是几点了?’刚坐起来到青垚整个人都是懵的‘他记得这里离那大殿挺远的吧,那些人怎么什么地方都乱逛啊?’青垚烦躁的揉了揉头发,却发现他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到了及背的长度,此刻就因为他这随便一揉五根手指就这么被头发卡在了半空。


    “见鬼”青垚默默调整了一个角度将他的头发抽了出来,但,不用看也知道,那头发现在肯定不成样子。


    青垚就这么摊开双手‘砰’的一下将自己摔会床上‘吱呀’身下的床板传来不堪重负的声音,忘记了,现在睡的是木床。


    青垚就这么瞪大眼睛盯着这古代屋顶的木质结构看了很久‘很好,刚刚那位夫人是来求子的,那位姑娘是来寻问她这辈子是否能脱离奴籍的...’青垚又翻了个身,看来这回笼觉是睡不了了。


    青垚又坐了起来,将自己在床上静置了几分钟后才穿上了一旁放着的昨天刚领的道袍。


    青垚的房间应该是算的上这里的最佳配置了,毕竟这可是床头柜(凳子)、书桌(一整块雕刻过的木头)、铜镜一件不落。


    这里的地面是泥地踩实而成,青垚直接一屁股坐在‘床头柜’上,拿起一旁的铜镜便开始打量自己。


    嗯,果然看的很困难。


    青垚将铜镜放回原位,手一挥一面水镜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镜子里还是那张脸,只这上半部分柔顺,下半部分四仰八叉的发现似乎将整张脸都往下压了,青垚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了,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熟悉又陌生吧。


    青垚用手尝试了一下将头发顺好,嗯,上半部分的头发也变得四仰八叉了。


    回忆了一个昨天看到的天神殿中那些道长的发型的发型,青垚的指尖冒出点点光晕又飞到后面混合,为青垚绑好了一个与这里的人们别无二致的发型。


    收拾好了,出去逛逛。青垚打散了水镜并摸了摸自己十分规律准时要吃早餐的肚子。


    嗯,顺便去找早餐吃。


    青垚推开房门只看见一道人影立在院外,只那人好像很怕他,见到他的那一刻就自觉站直了身体,他走过去那人也是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所在的方向。


    这样说话好像不太礼貌,青垚顺手就打开了小院的篱笆“不知道长所来何事?”


    青垚往后退了一步本意是想让对方进来说话,但可惜对方并没有看到他的动作,那道长此刻只低着头“是宫里来人了,方丈与那人在偏殿等你。”


    “好。”青垚还在思索着偏殿是不是他昨天知道的那个地方,一回头那道长就已经消失不见了“诶...诶?”算了,待会自己问路吧。


    转了几个弯,青垚看到了这座香火鼎盛的大殿中今天唯一的一块清净地,看到殿内身穿紫色道袍的人“妥了。”


    青垚挺直腰背,摆出姿态轻咳一声往殿内走去,殿内两人看过来青垚也依旧从容不迫的走着,直到二人动身青垚才在距离两人三步外的地方停下,微微垂眸“方丈。”


    “这位想必便是青垚仙者吧。”在一旁的人先开了口,方丈侧过身体朝着那人诶了一声。


    “正是。”青垚的嘴角轻微的勾起直直的看向那人的额头。


    那人在青垚的目光中额头越变越低,直到不自觉的举起手里的东西才又将脑袋抬起“老奴呢是奉陛下的口谕来将这秋猎的请柬送到仙者的手中。”


    ‘秋猎。’青垚接过手边递过的请柬,大概内容确实是参加秋猎,但最后那处却写的是青垚仙者与祐宁。


    真是够奇怪的。


    青垚将请柬合上才道“好,吾会与三皇子一同前往的。”


    “诶、诶、诶。”只听青垚说完这话,那人即便十分克制,但脸上的褶子仍笑得皱了起来“那老奴便与陛下一同恭候仙者大驾了。”


    至于吗?青垚有些疑惑了,一个秋猎罢了,他还能一下子多给他们下一场雨不成?


    ***


    青垚一路上迎着许多人疑惑但又不敢直视的目光来到了这个类似于‘食堂’的地方。


    这天神殿里的饭菜有些没滋没味的,但好在新鲜,青垚现在尝着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吃完早餐青垚便发现祐宁居住的房子其实离这也不远,他怎么住这么热闹的地方?


    算了,这请柬便给他送过去吧,无论多像神仙,离开这么久总归是会想家的。


    青垚敲响房门时,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从门内传来。


    门内,没有其他人祐宁靠在床尾席地而坐,抱膝将自己缩成一团,身上原本洁净的衣袍蹭上了或深或浅的痕迹,手肘、下摆处的衣服均有不同程度的撕裂,此刻他手上拿着一瓶伤药,左脚的裤腿被卷上,漏出上面青紫的痕迹与一道手掌长的伤痕,再上面便是膝盖经年累月留下的厚茧。


    祐宁此刻正手抖着往自己的伤处撒下伤药,下一秒便听到房门被敲响的声音。


    几乎是下意识的,祐宁将长袍掀下将伤处盖住“谁?”他的一只手抓住膝盖,身体极度紧绷,尽管他已经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但细听仍能感受到其中的颤抖。


    [蓝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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