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饿,还好我厉害

作品:《机缘档案

    再睁眼是在一破烂的木床上,脑袋下的手臂被枕的发麻,青垚只能用另一只手臂将身体撑起。


    他环视了一圈,这是一家非常破败狭小的房子,除了他身下那张吱呀作响的木床外,只有两张目测不到十五厘米的矮凳和几块木头拼成的桌子,房子的角落里还堆着一些不知名的杂物。


    刚睡醒时的一片漆黑还让青垚以为现在是在黑夜,可从上方两个天窗透下来的光亮明确的告诉着他,不是的。


    青垚强撑着站到地上,但绵软无力的四肢又坐强迫他回到了那张木床,“吱呀”又是一声,青垚感觉自己已经开始耳鸣了。


    肠胃似乎连收缩的力气都没有了,满脑子都是对食物的渴望,青垚强撑着身体摇摇晃晃的刚想迈开脚步


    “别动,在原地自己数五十个数。”声音像是在虚空中传来,‘是汴浔’青垚定住脚步,垂头坐在床边。


    脑袋开始放空,好熟悉又久远的感觉啊,在什么时候呢?


    他想起来了,是他被汴浔抱回去前,那段与野狗抢食的日子。


    鼻尖有一阵幻想出的香气,是汴浔身上的味道,青垚又低头仔细闻了一下,下一秒闻到这具身体上的味道头快速的被抬起,有些事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


    数秒的时间太过煎熬,没办法青垚就着这个姿势任凭自己倒在床上,破烂的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躺下时唾沫吞咽的频率几乎与最后时间的倒数形成一致,倒数结束强烈的求生欲迫使青垚踉踉跄跄的走向那堆杂物,可是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青垚卸力的躺在地上,还不如不下来呢,起码躺着床上还可以死的没这么狼狈。


    “砰!”大门猛地被踹开,迷迷糊糊间青垚感觉嘴里被塞了什么东西。


    再睁眼,还是那熟悉的屋子,还是在木床上醒来,要不是天窗明显已经透不下光亮,青垚几乎以为自己进入了什么死了就只能一直重来的情节吧。


    推门的声音响起,青垚下意识看过去,来人是一名约莫五十多岁的老人,身穿老头背心与短裤,他将手上的碗放在桌上。


    “那些人我们也管不了,你...别惹到他们吧。”


    ‘惹谁?’一番没头没尾的话让青垚满腹疑惑,但问题还没说呢,那老人自顾自就出去了。


    食物的香气止不住的往鼻孔里钻,青垚顾不上太多踉踉跄跄的下床拿起那碗粥就往嘴里灌,灌完后绵软的手臂再一次支撑不住,青垚只能将身体靠在有些脏污的桌子上。


    缓了好一会,饥饿的感觉仍在,但起码是好一点了,为了不再次体验即将要成为饿死鬼的感觉,青垚决定出门给自己找一条生路。


    外头星星已经挂在天上可月亮依旧可以照亮面前的道路。


    看样子这里是一个很偏僻的小村,而他住的房子,已经是小村中的边缘地带了,青垚总算是知道四周为什么这么安静了。


    青垚出来的小房在山腰的一块空地上,一旁还有一棵横长的挡住了唯一一扇窗户的大树,往下看,山脚下那整整齐齐排列的才是村里的房子。


    看着下方码的整整齐齐的农田,还是算了,青垚决定往山上走。


    上山的道路上深深浅浅的灌木丛间有一条被类似于摩托车轮胎压出的通道,青垚无意去探寻但这也能让他少用些力气。


    鼻孔传来腐烂与果子混合的气息,脚下是滑腻的触感‘找到了。’


    借着树下有些微弱的月光,青垚看到树上有被压的下垂的叶子。


    有些高了,但终于有可以发挥的地方了,看四下无人,青垚将身上唯一的一件衣服脱下,在树下将衣服打开,双脚张开半蹲着,一只手三根手指抓着衣服,另外两根手指在不断的打着响指。


    不但狼狈,而且已经到了好笑的地步了,青垚蹲在树下,怀里抱着一堆有着只对生命无威胁的果子。


    “幸好是这里没有人。”


    随手拿起一个啃了一口,下一刻本来面无表情的脸开始变形‘酸、涩、呕。’


    刚吃了点东西味蕾就开始复苏了。


    ‘不行,要被饿死的。’


    看着脚下刚吐出来的碎屑,青垚这次做足了心理准备,一不做二不休、囫囵吞枣总算是将果子吞进肚子里了。


    味蕾被迫习惯着这奇妙的味道,终于在咽完最后一个后,青垚决定还是去打猎吧。


    站起来的瞬间眼前又是一黑,大量的记忆涌入脑中,青垚一只手捂住头部,一只手扶着树干以支撑身体的重量。


    记忆在脑中放映,青垚被迫以倍数观看着这一切。


    这具身体是特意为他安排的所以人生经历少的过分,这是一个混乱的社会烧、杀、抢、掠不过是每天都会发生的平常,这里法律混乱,许多人都只混吃等死,这个村子算是少数的普通人也能活下去的地方,记忆里这具身体刚出生时母亲就死了,他与父亲相依为命,但在十岁那年父亲也死了,后面他就远离人群独自在半山腰上生活,但好在在村民的接济下还过的下去,但在半个月前,有一帮混混注意到了他,说要收他为小弟,而后却将他的房子洗劫一空,他试图反抗但被踹了一脚后便只能困死在床上。


    今天之前没有任何人来帮他,青垚的喉头有些发涩,像是一种无能为力的习惯。


    怪不得,这具身体刚刚这么排斥下山。


    那老人应该是以前接济他的村民。青垚就说以他这几年的修行,饥饿与困倦不应该如此突兀的出现在他所在的身体上,原来是去修复暗伤了。


    接收完记忆天边已经开始发亮,无暇欣赏风景青垚转头往更深的地方走去。


    山上荆棘丛生,稍不注意就会将衣服与皮肤刺破,青垚手脚并用的开路,走在有动物活动痕迹的路上时本就粗糙发黄的手上又添了许多道破皮处,有些伤口还渗出了点点血珠。


    青垚养在汴浔身边的这几年不说娇生惯养,但哪受过这样的苦,心里的小人已在嚎啕大哭,青垚还是只能坚强的继续往前走着。


    几步外有几个已经破壳的偏灰色的蛋壳,青垚暗叫不好,脸起皱起往前面一看,层层叠叠的枯叶一摞又一摞,周围除了水声安静的有些过头了,风吹过时那枯叶下似乎有些窸窸窣窣的声响,一步一步青垚默默的后退着。


    现在的他还不想硬刚蛇窝,还是有别的选择的,走到另一条道路上,青垚此刻极其的郁闷,他找到一个树桩坐下,托腮,下方的声响吸引了他的注意。


    是一只颜色浅淡的山鸡!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得来全不费工夫,青垚悄悄走到距离它不到50米的距离,扯下树上一片较为锋利的叶子“咯——”一声短促的尖叫后山鸡直挺挺的倒下了。


    “唉~”青垚背着手晃悠悠的走过去‘这下中午的食物有着落了。’


    青垚拎起山鸡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远处又出现了一抹灰白相间的颜色,青垚眼前一亮,真是好运一连又一连啊。


    但不知是不是看这场面太过血腥,又或者青垚的眼神太过于露骨,那兔子拔腿就跑,青垚脚下一动就追了过去,,一路上还是荆棘丛生,青垚的小腿出传来细微的刺痛,但是没关系,前方又是一棵大树,青垚借力将自己晃出去。


    一路上速度与生命的竞技,身体肾上腺素的上升迎来一阵兴奋,手上的山鸡血跟着洒了一路,停下时鸡头还条件反射的抽搐了两下,前面的兔子钻进了地下的一个圆洞里。


    青垚只能又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打结,蹲下手指在洞口有节奏的敲击着,果然不一会,洞口处漏出一点黑色的耳朵尖,青垚见状一喜继续敲击着地面,在漏出半个兔头时将它一把抓住仍进临时制作的‘袋子’里。


    一连抓了四五只正打算住手时,突然耳边浮现一抹柔软的触感,下一只从洞口里出来的是一团黑雾,青垚想也没想就打了一个响指而后抓起袋子快速往后退。


    白绫隐去,洞口变得血肉模糊,强烈的血腥气与视觉冲击刺激着青垚的感官,下一刻眼前的场景变得模糊起来,


    “别看。”就这一句所以暴动的情绪都被抚平了。


    意识到刚刚自己的情绪太过高涨,虽然那人看不见,青垚还是有些扭捏的尴尬,毕竟这种情况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了。


    所有的东西放在一旁青垚将山鸡放进溪水中冲洗着,垂眸水流中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不可遏制的青垚还是想起了那段痛苦不堪的,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活着的日子。


    每天两眼一睁就是趁别人没发现时去垃圾成堆的地方寻找可以裹腹的东西,被发现了还会换来别人的一阵拳打脚踢。


    恶心嫌弃的观念还没有形成就已经先一步习惯了脏污。


    可想着想着记忆又到了汴浔从垃圾堆里将他挖出来,拿着梳子在他面前无从下手的情景,想着想着青垚就笑出了声,顺手捡起一块石头,开始干活。


    洗干净后青垚左手野鸡,右手袋子晃晃悠悠的往山腰走去。


    没有衣服可穿了,青垚又在房子里翻翻找找,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间只袖子上有两个小洞的短袖,穿上后青垚身上仍是不自在。


    ‘想我之前的衣服都是一整套搭配好的。’


    正午的日头逐渐大了起来,青垚随手捡起两颗有些发烫的石头,大力摩擦几下很快就点燃了地上放着的枯枝,又往里面添了几根本就在地上的枯枝,青垚抬头看着刺眼的天空,得想办法除完黑气早点回去。


    正串着山鸡呢,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传来,几辆改装过的摩托车从远处快速驶来,不到几秒就跟青垚打上照面了,前面的那辆只有一个人,它在青垚的火堆面前一个横扫刹停,混杂着黑气与臭气的风与飞溅的石子灰尘一起向青垚飞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青垚下意识将山鸡护住快速转身,但避无可避的尘土黑气还是喷到了他的头发、衣服上。


    青垚闭眼承受了这一切,后背细密的疼痛在提醒着他发生了什么,青垚转身始作俑者还在摩托车上单脚撑地正哈哈大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