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八点的呼吸科病房，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丁雨薇和她的实习小分队正站在护士站前，听着护士长的晨间安排。


    “好了，今天病人总说虽然不多，但输液任务不轻。特别是21床新来的急性肺炎患者，年轻男性，血管条件应该不错，正好适合你们练习。”护士长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丁雨薇。


    丁雨薇心里咯噔一下。21床，不就是昨天那个在走廊上对她微笑的男人吗？


    马文亚用胳膊肘轻轻碰了她一下，压低声音：“雨微，听见没？‘年轻男性’，你的菜来了。”


    “胡说什么呢！”丁雨薇脸一热，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护士帽。


    程晓萌在一旁冷冷地说：“别高兴太早，越是年轻男性，血管越容易收缩，一紧张就更难找了。”


    柳菁菁细声细气地接话：“而且长得帅的病人一般都比较在意形象，要是扎不好，可能会更挑剔。”


    安冬晴将最后一口包子咽下去，大言不惭地说：“没事儿，咱们五个人还对付不了一个肺炎患者？”


    护士长严厉地扫了他们一眼：“交头接耳说什么呢？准备好了就去准备输液车，十五分钟后开始输液。”


    五人立刻噤声，整齐划一地点头：“是，护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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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输液车前，五颗脑袋凑在一起。


    “听着，姐妹们，还有我们唯一的兄弟，”柳菁菁歪理洞开，悄悄地部署“战术”，“我打听到21床叫上官辰，28岁，公务员，急性肺炎入院。这种优质股，咱们得给雨薇创造机会啊！”


    丁雨薇哭笑不得：“菁菁，咱们是来实习的，不是来相亲的，合着你们都成双入队的，就我一个单身，妨碍你们约会了？”


    马文亚拍拍她的肩：“两者并不冲突。这样，一会儿我和雨微主打，你们辅助，给这对年轻人创造一个自然的相识场景。”


    安冬晴检查着输液管，头也不抬：“我建议先确保能一针见血，否则不是浪漫邂逅，是医疗事故了。”


    柳菁菁小声补充：“而且他手上戴着的那块表，我看起码值五位数，这种家庭出来的，肯定对服务质量要求高。”


    丁雨薇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心跳快得像是要参加一场考试——一场决定她护士生涯和可能出现的恋情的双重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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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21床病房的门，上官辰正靠在床头看书，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在看到丁雨微时明显亮了一下。他今天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却硬是穿出了模特展示的感觉。


    “早上好，今天感觉怎么样？”马文亚打破寂静，作为他们组唯一的男护，护花使命艰巨，一马当先。


    上官辰放下书，微微一笑：“比昨天好多了，谢谢。咳嗽减轻了，就是还有些发热。”


    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丁雨薇，她立刻觉得自己的护士帽有点歪。


    “这是您的输液单，今天需要输注抗生素和化痰药物，大约需要两个小时。”丁雨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专业且平静，尽管她感觉自己的手心在冒汗。


    上官辰点点头，优雅地伸出左手：“从这只手开始可以吗？我习惯用右手看书。”


    丁雨薇注意到他的手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整齐，是一双适合弹钢琴或者签署重要文件的手——也是一双血管清晰明显，非常适合静脉穿刺的手。她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理想的血管，”她忍不住脱口而出，然后立刻意识到这话有多不专业，脸一下子红了，“我是说，您的血管条件很好，适合穿刺。”


    上官辰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谢谢夸奖，第一次有人这么评价我的手。”


    马文亚在后面憋笑憋得肩膀发抖，安冬晴不动声色地踩了他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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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丁雨薇准备消毒时，程晓萌突然举着手机冲了进来：“等等！先别开始！”


    所有人都愣住了，程晓萌气喘吁吁地说：“护士长通知，21床需要加一组平喘药，得重新核对医嘱。”


    丁雨薇的手僵在半空，上官辰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


    两分钟后，医嘱核对完毕，丁雨微再次拿起消毒棉签，小心翼翼地为上官辰的手背消毒。冰凉的感觉让他轻轻吸了口气。


    “抱歉，消毒液有点凉。”丁雨薇下意识地对着消毒区域轻轻吹了吹气。


    这个过于亲密的举动让她自己都惊呆了，马文亚在后面发出了一声类似被掐住脖子的声音。


    上官辰明显也愣了一下，随后温和地说：“没关系，比咳嗽时胸痛的感觉好多了。”


    尴尬的气氛稍微缓解，丁雨微集中精神，准备进行穿刺。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柳菁菁推着输液车不小心撞到了床脚，车轮一滑，发出刺耳的声响。


    丁雨微手一抖，针尖已经刺入皮肤——偏了。


    “对不起！”柳菁菁惊慌地道歉。


    丁雨微看着迅速鼓起的皮丘，心里一沉：“对不起，上官先生，我穿刺失败了。”


    她准备好接受责备，甚至投诉。没想到上官辰只是轻轻吸了口气，然后说：“看来我的血管没有看上去那么理想。没关系，再试一次。”


    他的宽容反而让丁雨微更加紧张。马文亚上前一步：“雨薇，换我来吧。”


    就在这时，上官辰突然说：“能让丁护士再试一次吗？我相信她。”


    病房里瞬间安静，所有人的目光在丁雨薇和上官辰之间来回移动。丁雨微惊讶地看着他，他回以一个鼓励的微笑。


    “好吧，”马文亚让步了，“雨微，深呼吸，你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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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尝试，丁雨微成功地将针尖精准地送入了血管。鲜红的回血出现在输液管中，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成功了！”程晓萌忍不住小声欢呼。


    丁雨微固定好针头，抬头对上官辰说：“谢谢您的信任。”


    上官辰推了推眼镜：“应该我谢谢你，技术很好，一点都不疼。”


    安冬晴手机记录着输液全况，冷不丁地说：“因为他把注意力都放在你脸上了，没注意手。”


    这句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几个人听见。丁雨微的脸顿时红得像输液管里的回血，上官辰也难得地露出了些许尴尬，假装咳嗽了几声。


    马文亚赶紧打圆场：“好了，21床处理完毕，我们去下一个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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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小组准备离开时，上官辰突然叫住了丁雨微：“丁护士，能麻烦你一下吗？”


    丁雨薇回头，看见上官辰用没输液的手指着他带来的几本书：“能帮我拿一下最上面那本吗？我有点够不着。”


    丁雨薇走过去，拿起最上面的书——《百年孤独》。


    “您喜欢马尔克斯？”她有些惊讶。


    “住院期间重读一遍。”上官辰接过书，手指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指尖，“对了，正式认识一下，我叫上官辰。”


    “丁雨微。”她轻声回应，突然意识到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交换名字，尽管彼此早已通过床头卡知道了对方。


    马文亚在门口催促：“雨薇，走了！”


    丁雨微对上官辰点点头，转身跟上小组。就在她即将走出病房时，上官辰突然说：“丁护士，明天还是你负责输液吗？”


    丁雨薇回头，看见他眼里的期待，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应该是的。”


    “那太好了，”他微笑着举了举正在输液的手，“这只手明天还想‘被信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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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上，实习小分队立刻围住了丁雨微。


    “有戏啊！”柳菁菁第一个尖叫。


    马文亚摸着下巴分析：“‘我相信她’——经典台词！”


    连一向冷静的安冬晴都忍不住点评：“他找借口让你拿书的那招太明显了，不过效果不错。”


    柳菁菁小声说：“他还特意问下午是不是雨微来输液呢。”


    丁雨微听着伙伴们的议论，脑海中浮现出上官辰戴着金丝眼镜的温和面庞，忍不住笑了。也许，这次呼吸科的实习，真的会像柳菁菁预言的那样，不止带来专业上的成长。


    “好了好了，别八卦了，”她故作严肃，“还有十几个病人等着我们输液呢。”


    但她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轻快起来，期待着明天的输液时间——作为一名专业护士，当然。至少大部分原因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