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有点诡异。


    安静的众人和暴跳如雷的乔彬彬。


    众人看乔彬彬的眼神诡异得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在他们面前上演一出闹剧。


    谁不说这是一场闹剧呢？


    乔彬彬贵人多忘事，但他们可没忘最先闹事的是谁、谁最先把矛头指向剧组里的普通人、又是谁一言不合就告状和罢演。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别说管理整个剧组的导演了。


    樊向天在其他剧组那也是说一不二的角色，没道理就在这个剧组里当孙子吧。


    乔彬彬确实是带资进组有后台不好惹，但樊向天也在圈子里混了这么久，真要比拼，谁背后没有个大人物？


    所以樊向天理都不带理乔彬彬，等他说完又一个人在那喘气时，很平静地看着他，开口：“不，我不删。”


    “你——！”乔彬彬又要吼。


    “删了你来拍吗？“


    “你能拍好吗？”


    “还有，不是你说让他演的吗？总不可能你说不拍就不拍，全剧组都等着你吧？乔彬彬，你把剧组当你家的后花园了吗？”


    樊向天直接几连问，一声比一声高，语速越来越快：“你能回答出我这几个问题，我就删。”


    乔彬彬的脸色难看极了，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他要说什么？


    他能拍？他能拍就不会走了……


    还有，也确实是他让新人演的没错……


    可这能怪谁？


    要怪就怪樊向天，要不是他这不满意那不满意，他至于发脾气吗？


    他又不是不会演戏，用得着樊向天教他吗？他是男主还是樊向天是男主啊！唧唧歪歪听着就烦，一烦他就不想演，这能怪他吗？


    思来想去乔彬彬都认为自己没错，樊向天倒好，三言两语给他扣帽子。


    往日里他很高兴能站在人群中间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但今天他怎么看都觉得众人看他的眼神很刺眼。


    像看猴戏。


    乔彬彬憋不住了，想继续发火，但他的火气被樊向天的几个问题给浇哑火了，但不发火站在这里又觉得脸上挂不住。


    他可是乔彬彬啊，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认输呢？


    “冷静了吗？”就在乔彬彬要重新酝酿怒气继续发作时，樊向天又开口了，“冷静了就跟我过来，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乔彬彬下意识拒绝：“我不……”


    不知怎的，可能是同为导演，总之樊向天这个态度让他想起了他爸。


    他爸平时是很宠他，但是发起火来他也不敢招惹，而且他爸还说让他在剧组好好拍戏……


    樊向天敏锐地察觉到了乔彬彬的态度转变，眉毛一挑，趁热打铁问：“你去不去？你不去，那我只能打电话问问乔导了。”


    “……”说到乔导，也就是他爸，乔彬彬就理亏了。


    樊向天不看他：“走吧。”


    说完他就往临时的导演办公室走去。


    乔彬彬站在原地没动，看众人还在看他，他恶狠狠道：“你们看什么看！”


    直把众人说得不敢看他，他心里的郁气才散了一些。


    他不想去，但想到他爸，又觉得他要是不去，樊向天这家伙说不定会给他爸告状。


    他……他昨天从剧组跑了后没敢和他爸说。


    现在他还真有点怕樊向天告状。


    想到这里，乔彬彬一咬牙，还是起身跟在导演后面，


    “哦，对了，简浔，你也一起过来。”


    “你——什么意——？”乔彬彬现在就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炸，他一看樊向天还让那个替身过来就要发火。


    “我什么我？”樊向天头也没回，“你把无关人员牵扯进来你还好意思生气？还是说真的想我给乔导打电话？”


    这态度又让乔彬彬气得心肝脾胃肾都在疼。


    但他又真的怕导演打电话给他爸。


    “你笑什么笑！”乔彬彬一转头恰好对上赶过来的新人的笑容，他狠狠瞪了新人一眼，“哼！我告诉你我们这事没完！”


    说完他便迈着重重的脚步进了办公室。


    简浔：“……”


    行吧，他不和小屁孩一般见识。


    他算是看出来了，乔彬彬这家伙就是个被宠坏的小屁孩，刚刚导演一提到乔导他就息声了，原来这家伙也有怕的人。


    不过也不意外，乔毅虽然这几年有“晚节不保”的嫌疑，但毕竟是个导演，还是老一辈的导演，宠孩子归宠孩子，但是也不会忽视孩子的教育。


    而这种老一辈的长辈，挺信奉棍棒教育，他上辈子也没少听说这些八卦。所以乔彬彬怕乔导也是可以理解的事。


    他抬脚走进办公室，不知道导演叫他来干嘛。


    重要人物都走了，其他的工作人员终于能松一口气。


    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乔彬彬来时惊天动地，怒气冲冲，最后被导演三两句话给压制住，乖乖进了房间。


    “……不愧是我们导演啊，真厉害！”


    “哈哈哈那当然了，姜还是老的辣，这到了剧组管你是谁，不还是要听导演的安排？”


    “就是不知道导演让新人过去干嘛，”这位工作人员说着还小心翼翼地看了一边的武指一眼，“这新人也是走运啊，真的被导演看在眼里了。”


    “害，脸是天生的你羡慕不来……”


    “……”


    剧组其他工作人员三三两两都在议论刚刚的事情，要不是签了协议，他们都想去郫县和兔区发瓜了。


    只有角落里的宋严武一脸担忧地盯着办公室，唉，也不知道导演找小浔干什么。


    “你很担心他？”一个女声传进他的耳朵。


    宋严武回头一看，他本来就缩在角落，没什么人会注意到，旁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出现了一个人。


    说话的人是一个成熟知性的女性，戴着大大的墨镜，见他看过去还轻轻颔首和他打招呼。


    这是……？


    一看就不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啊。


    他皱了皱眉，剧组的安保要扣工资才对，怎么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剧组。


    认出这不是剧组的人后，宋严武就不想回答这人的问题，于是没说话，当没听见他的问题。


    这个戴墨镜的女士，戚捷并不恼，见状把墨镜取下来大大方方地和宋严武握手：“宋严武，简浔的师兄是吧？老樊和我说过你，哎，你先别急着警惕，听完我的介绍再防备也来得及。”


    宋严武不说话，但眼神是防备的。


    戚捷笑道：“我是戚捷，一名经纪人，你可能不认识我，但你绝对认识我旗下的艺人。蒋金洺、齐嘉瑜、骆静、邓林熹等艺人。”


    “……所以呢？”宋严武不明所以，他确实认识这名经纪人女士说的那几个艺人，开玩笑，这可是超一线的明星，他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但，和他有什么关系？


    戚捷直截了当：“那我直说了，我想签简浔。你是简浔的师兄，所以我想和你聊聊。”


    宋严武皱眉：“这位……戚小姐，你怎么知道我师弟的名字？”


    戚捷：“热搜上看到的，又在横店打听了一下简浔的名字。”


    骗子，热搜压根没有他师弟的名字，就更不会提到他。


    宋严武更警惕了：“你没说实话，说吧，是不是樊导告诉你的？”


    “……”戚捷原本不想供出樊向天，但没想到宋严武这么快就猜到了，她点头，“抱歉，我刚刚不说是怕你误会樊导，既然你猜出来了，我也不瞒你，确实是樊导告诉我的。”


    宋严武看了一眼周围，看没多少人关注，才开口：“樊导和你说什么了？”


    “不用这么紧张，樊导只是把简浔拍摄的视频发给我看了，我看完之后觉得简浔很有天赋，就像我刚刚说的，我过来是想和你聊聊，”戚捷顿了顿，又说，“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们聊一下？”


    宋严武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几分认真，也正经回复：“戚小姐，签约的事情你和我聊没用，我只是简浔的师兄，签不签约要看简浔的想法，还有简浔父母的同意。”


    戚捷：“我知道，等简浔出来，我也会和他谈，不过现在我想找你聊的是简浔的情况，樊导只告诉我他的名字和你们的关系，出于尊重，我并没有去调查简浔，我想与其调查，不如听你说，你怎么想？”


    不怎么想。


    宋严武是想拒绝的，但随即想到拍摄时小师弟眼里的光，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后只能压低嗓音说：“……好，你想知道什么？”


    简浔并不知道有一个经纪人专门坐飞机飞到b市看他，还找到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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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了解他的情况。


    他现在和乔彬彬以及樊导在办公室里，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气氛很尴尬。


    起因是樊导给乔彬彬看了他昨天和今天上午拍摄的几场戏，还问：“你觉得你拍得出来吗？你只要说你能拍，我一句话都不说，立马把视频删了。”


    视频看完后，乔彬彬也不说话，就坐在那不停散发黑气和郁气。


    时不时还投来阴恻恻的目光，怪吓人的。


    简浔对乔彬彬的目光只能礼貌微笑，然后就看见乔彬彬的眼神更可怕了。


    简浔：弱小无助可怜无辜.jpg


    不过樊向天叫两人进来并不是想用简浔打击乔彬彬，他是要解决问题的，因此他特别心平气和地对乔彬彬说：“彬彬，你也别生气，视频你也看了，先不说怎么样，这几场戏是过去了，你现在也回来了，我们可以接着拍后面的戏份。”


    “你是《浮光锦》的男主，拍摄戏份多，难度大，你压力也大，这些我都可以理解，但你也得理解一下我们。剧组不是你一个人的剧组，乔导、陈总还有这么多公司都投资了这么多钱，大家也不是钱多拿来烧的，是想要见到利益，钱生钱的。我们也有我们的事情要做，我是导演，要做的就是好好拍戏，你是演员，还是男主，要做的就是好好地演好。”


    “演不好也没关系，我们至少要尽力不是吗？你看，之前全剧组都在配合你，就是一场戏重复拍十几遍，大家也都陪着你一起拍，是吧？你有名气，但在片场有片场的规矩要守，这一点我相信不只是我这么想，乔导也是这个想法，你觉得呢？”


    樊向天好言相劝，先是安抚，又说软话，最后还提到乔彬彬他爸，一套话术下来，直接把乔彬彬都听懵了。


    乔彬彬他……他还以为樊向天要说他的坏话，他都做好了要和樊向天撕破脸的准备，没想到樊导竟然会这么说……


    他其实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如果和他硬顶，他只会比你更凶更冲。


    但你要和他谈感情，那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嗫嚅嘴唇，而后小声说：“那……我回来之后，他怎么办？”


    “谁？”樊向天看乔彬彬的态度终于软化了，他也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还好乔彬彬还能听得进人话。


    乔彬彬不太高兴地用手指了指另一边的简浔。


    樊向天挑眉，这也是他要说的另一件事，他先安抚乔彬彬：“彬彬，你才是男主，这是不会变的，简浔只是你的替身，替你把那几场你不好拍的戏拍完。既然你回来了，那自然要你来拍。”


    乔彬彬听着听着咧开笑容，哎呀，这樊向天也不是不会夸人嘛，今天说话这么好听，那他就大方一点，原谅樊向天让新人穿他的衣服，拍他的戏份的事情吧。


    樊向天：“不过呢，彬彬，有件事你得清楚，当时简浔只是来剧组帮忙的人，是你一指把他挑出来的，外面蹲守你的狗仔还因此拍到了你离开和新人上场的视频，简浔呢也站在风口浪尖上，被你的粉丝口诛笔伐，这些事情他原本不用经历的。”


    乔彬彬：“……”


    才说了几句好听的话，怎么又说不中听的了？


    但他不得不承认，还真是他的问题。


    可……可他粉丝哪里骂那新人了？


    明明是夸新人的评论比较多啊！


    乔彬彬想跳脚。


    樊向天一个眼神让他冷静下来：“行了，我知道彬彬你那时控制不住情绪，这事总归是你先起头的，咱商量一下怎么补偿简浔，顺便把舆论给解决了，怎么样？”


    听了半晌樊导哄孩子，简浔终于听明白了，原来导演是要给他争取利益呢。


    他敛了敛眉，倒想听听他们会怎么说。


    乔彬彬也听出来了，下意识道：“给钱，我可以给……”


    “哎，钱我已经以剧组的名义给了，但这是简浔作为你的替身应该有的酬劳。光是这样可解决不了舆论。”


    乔彬彬：“那不如直说是我的替身？”


    “你这不是又把简浔带到风口浪尖上了吗？”


    这不行那也不行，乔彬彬又烦躁了，干脆说：“那导演，你说该怎么办吧？”


    樊向天脸上的笑容逐渐加深：“季元善的角色不是还没有找到演员吗？不如……”


    他没看简浔，只看向乔彬彬，说得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