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3天钱蝶大开口，解锋镝为难


    墨川的水静得像块玉，混合金银河底的青碧色，江面映着两岸芦苇。风一吹，穗子晃出细碎的金影。江面上飘着片 “花园”—— 说是花园，却在水面缓缓移动，藤蔓缠满的轮廓下，隐约露着金属纹路。


    卫启沿着江边的小路行走，一边赏着墨川的景色，一边寻找着那位蝶君的身影。


    蓝衣书生解锋镝伴行于好友身边，轻摇莲扇，探究的目光看向江州花园，不知蝴蝶兰今日是否在此。


    两人前行一段路途之后，忽有红蝶飘过，随后越来越多。空中继而飘来几个字 ——“何人来访蝴蝶谷”。


    解锋镝若有所思，向蝶聚之处开口：“劳驾 —— 劣者有生之莲，欲请蝶君谈一生意，可行？”


    “无诤孤峰卫某，特来寻【蝴蝶兰】神风希望。”


    “会面百两、谈话千两、买卖昂贵、相杀免费” 逐渐飘过。随后，“相杀免费” 四字最先消失，其他的字仍在，人声也同步传来 ——“我很贵，会面百两、谈话千两、买卖昂贵。”


    “这免费项目怎么没了？” 书生失笑，“解某与友人既来，便是知道蝶君规矩。请。”


    蝴蝶闪过，一男子出现在二人身后：“所以解公子和卫大侠来此地寻我何事？”


    “不知蝶君可曾听闻武林金身案？”


    男子淡定地打开不知从哪里掏出的折扇，摇了起来：“有所耳闻，怎么，你们也对此事感兴趣？”


    “正是。不过我们也是为救人而来。”


    “救人？找一个杀手说救人，哈哈哈，有趣，有趣。” 男子合上折扇。


    解锋镝点点头：“听闻蝶君的【蝶影迷锋】可将剑气拆成细刃，破解金身，救人生天。”


    “…… 我是一俗人，不是像素还真前辈那样为苍生牺牲之人…… 至于委托，不如先谈谈价格吧。” 男子再次把折扇打开，一张画卷在背后展开。


    听到 “素还真” 三字，书生摇扇的手停顿了片刻，但很快又若无其事地摇了起来。素还真，乃是苦境小说家兰陵缭乱笔下长篇连载小说中最出名的主角，许许多多的戏本都喜欢取用其故事。有谣言相传，其原型正是 “有生之莲” 解锋镝。


    “不知请蝶君出剑，需多少白银？”


    “不急不急，听我慢慢讲来：S、A、B、C、D、E。E 是虾米、妖道角，不值得我出招；D 是只需要我的爱蝶出手即可；C 是一招，我只出一招；B，则是三招了结；A 则是能让我出三招以上并有兴趣的对手；S 级即钻石级，不接。所以你们想委托哪个等级？” 男子带着笑意看着二人。


    卫启看了看有生之莲，又看了看蝴蝶兰：“卫某不知蝶君实力，也不知蝶君要出多少剑才能破解金身。”


    “不知，我又没去尝试过，怎么知道需要多少招呢？”蝴蝶兰坦然回应。


    “所以......” 悄然间，一柄无形之剑出现在卫启手中，“请蝶君与我比试一番吧。这样，我好知道需要你出多少剑。”


    “不要。”蝴蝶兰果断回拒，“我怎么知道？比武和破解他人招式的残留又不是同一种东西。你都天下第一了，怎么还惦记打比你排名低一截的人呢？”


    “但逍遥子前辈胜过我了，我想我还需要更精进一番。”卫启仍不死心。


    “那也别找我。找你旁边的解公子去，他在江湖排名比我高了二十名。”


    “初见蝴蝶兰，却遇上有价无市的场面了。” 看见卫启拿出剑，解锋镝适时补上，“交锋才知所需。蝶君金贵，人命亦是。蝶君否了相杀，却还接生意。”


    “自然是因为有所求、惜命了，但这世俗之物又不可少，只能继续开门接客做生意。” 他耸肩道。


    蓝色衣带随风飘起，有生之莲打趣道：“解某与好友送钱来，岂不正好？金身困者非是一位，却又不得不找蝶君出手。如此，还愁报酬不成？”


    “噢？居然不是为了救一个人吗？那价钱得另算了。”


    “所以好友才请蝶君动招一试呀。这大买卖，要是不精打细算，未救够人便掏空了钱囊，岂不令双方可惜？”


    蝴蝶递来一个算盘，蝴蝶兰手指微动，算着账：“那你们为什么不带个金身过来，让我试试呢？既要我展示实力，却又是为了救人；武功比我高强的江湖中人，解公子又不是不认识，请他们可比请我容易。”


    “毕竟是病患，不好腾转多挪。劣者听闻蝶君之剑，招数精巧万分。至于武功，虽非最强，却有他人不可及之处。”


    “真的吗？我自己都不信，前不久才被一小辈暴打一顿呢。”


    “是吗？可解某却只听江湖传的是赠剑美谈呢。”解锋镝打趣道。


    “卫启，你的道可比我走得远，没必要拿我磨练剑心。”


    “我不曾习得「破体剑招」，所练所感重视培元固本，一向以根基为先，不过能磨练基础罢了。虽能破敌，却解不开这金人之困 —— 蝶君的武功，在这一方面确实比我要强。”


    见对方坚持不懈，蝴蝶兰干脆直言道：“你的剑道本就不适合那些弯弯绕绕。直剑，直来直往便好。”


    “我嘛…… 会些音律，自然也把音之道融入自己的刀剑之道中，也就多了些变化。”


    卫启：“既然蝶君明白，那也应该明白我为何来找蝶君救人：在下做不到的，你却能做到，这无疑是增添了蝶君的名声。名声一多，此后蝶君的生意会比现在好做万分。”


    “用我的名声来换蝶君出手救人，可否？”


    “卫公子不必客气。金人之困，我又没试过，我出来做生意，自然不会欺人，不确定的事就是不确定，顶多有几成把握而已。至于卫公子的名声，算了吧，蝴蝶还想多些自在呢。天下第一，哪怕是前天下第一，也没有人不认为你是当代第一。”蝴蝶兰言下之意无疑是：跟你比过后，无论是输是赢，都有一群人想来找我比试。


    “…… 是在下欠考虑了。” 卫启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僵持也不是个办法，解锋镝叹了口气，道：“罢，本就是解某先追的疑案。蝴蝶君，B 单价格几何？”


    蝴蝶兰伸手比出 “四”：“既然接了，我就会做到底，除非不可为。”


    “若是 A 单，换你尽力救治所有受困人，可否？” 解锋镝继续问。


    蝴蝶兰看了眼解锋镝，再看了眼卫启：“…… 唉，没想到，重新开张，怎么就要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罢了，就当为婚事积德了。”


    “蝴蝶君好事将近？” 书生闻言微睁双眼。


    “…… 不近，正为聘礼攒钱中。你们要是愿意多付点，我也乐意，说不定到时候还请你们来吃酒。”


    “总得知道是哪家姑娘吧。” 解锋镝摇了摇扇子。


    “不可说，事关女孩子家事。” 蝴蝶兰摆摆手。


    “那姑娘武功怎么样？” 卫启关注点不同。


    “不如卫公子。” 蝴蝶兰干脆地说。


    “……” 卫启欲言又止，但保持面色平静。


    “别想了，她武功确实算不上高强，遇到高手都不知道能不能完好无损地撤退。” 蝴蝶兰打断了卫启的念头。


    “那我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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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蝶君的婚事当护卫，这能不能抵点白银？” 卫启只好说。


    “那我岂不是收不了礼金了？” 蝴蝶兰理所应当地说着。


    “蝶君想讨彩礼，却又不漏风声，看来是很爱惜那位姑娘了。” 解锋镝调侃着，漩涡眉一展，“不过解某还需筹措金银，同好友商量一二。若定好了，便请蝶君来相助。”


    “自然可以。不知金身在何处？我抽时间去看看。” 蝴蝶兰问。


    “金身在灵谷山华云月榭，乃心医殷绯语殷前辈之地。” 卫启说。


    “医患甚多，蝶君去时需担待三分。” 解锋镝补充道。


    “噢？绯神医…… 想来也是她说我有能耐。” 蝴蝶兰恍然大悟。


    “在此，多谢蝶君了。我会想办法凑够聘礼礼金的。” 卫启说。


    蝴蝶兰听到卫启的话语，笑着开口：“无妨无妨，人能来就好。”


    解锋镝：“解某在此预祝两位百年好合，幸福美满了。”


    蝴蝶兰：“什么百年？千年！死了我也要和她埋一起，转世也要在一起！”


    “是，是，是。” 书生连连摇头，蝶君这副 “媳妇脸” 的模样，真是令人忍俊不禁。


    与神风希望商量妥当后，二人便离开了墨川。走之前，神风希望扔给两人各一只灵蝶作为联系方式。二人带着灵蝶，虽救人有望，可这钱却不是大风刮来的。路上，解锋镝幽幽叹道：“囊中羞涩之苦，真是人生不得不品的一环呐。好友，论及筹钱，解某有几个法子，却拿不准哪个最好，可否帮忙参详几分？”


    “好，解前辈说说是哪几个法子？”


    “法门有四。”


    “第一，劣者故交疏楼主人，腰缠万贯。听闻他近来受邀在文渊书阁讲学，可往一借。但龙宿素来记账分明，他的人情，可不好还。”


    “第二，去本地洪福银庄，向庄主段衡量借。这法子你应该懂得，只是暂且赊账，日后终究要还。”


    “第三，论剑海召开得如火如荼，而举办者之一正是友人金子陵兄。子陵兄为人豪爽，找他借，应是有戏。”


    “而最后一个嘛……”


    “最后一个是？” 卫启问。


    书生微微侧过头，不甘不愿地撇了撇嘴：“最后一个，是解某师弟谭无欲。”


    卫启自是知道这对拧巴师兄弟从小到大一直都在竞争，谁也不让谁。若是解锋镝找谭无欲帮忙，便与低头无异，免不了被他一顿冷嘲热讽。


    “解前辈与谭前辈之事，我素有听闻。最后一个法子自然不可选；龙宿亦我之友人，我也明白他的性子 —— 不见利益不动手，不见兔子不撒鹰，若欠下他的人情，日后可不太好还…… 至于洪福银庄…… 找段衡量庄主借钱，也不过是换了个债主，把蝶君换成他罢了。我们也不熟悉他为人，这点实在让人犹疑。这番想来，也许只有金子陵兄能帮我们一把。”


    听到不用选谭无语，解锋镝面色大大缓和。


    “但，话又说回来，总得有几个后备方案。”


    解锋镝摇扇子的手一僵。


    “先去找金铸手，之后…… 咳咳…… 我的确想见解前辈的师弟一面。毕竟…… 有人会和解前辈关系不好，这实在是有些难以想象。不过只是见上一面罢了，解前辈大概不用担心会欠下人情。”


    虽是这么说，但有生之莲何等人精，怎会读不懂某人想要 “吃瓜” 的心思？解锋镝看起来是有点 “活受罪” 了：“罢，罢，该见到的，总躲不过。只要能圆满解决此案，先去见见师弟那烈焰紫唇也无妨。”


    二人择定方案后，便继续为案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