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连乘这个名字是个意外,对霍衍骁而言也是必然。


    回到京海这些天,他一直忙得脚不沾地,不可能顾得上关注一个一年前的手下败将。


    偏偏因为霍家产业繁多,尖端科技与国民衣食住行领域无不涉及。


    就有一个项目七拐八拐,和连乘沾上了那么一点关系。


    上月政府发出的竞标项目,有块他势在必得的地皮,忽然多出一个林家相争。


    从来他想要的东西就没失手过。


    照例他知会人去解决对手,争取月内就让这个二选一变成只此不可的必选项。


    没过多久,底下人来汇报说负责人还是更属意林家,霍衍骁才想起,林家跟他相争的底气在哪。


    林家那个小少爷林苏寂,一个二流明星。


    对这个人的印象,来自他几年前的床伴。


    一个颇有名气的女明星曾经在他床上吹枕边风,试图告状说。


    林苏寂在片场多管闲事,与她发生冲突。


    霍衍骁近一年的收性,那些如云的情人早就抛之脑后,回忆起来还感觉挺玄幻。


    如今能让他记住想起的情人,不是因为她影后的身份,娇软的身段,还有床上放得开。


    却是因为一个林苏寂。


    林苏寂靠着李瑀的关照,在今年跻身内娱一线。


    李瑀则是那块地皮的实际决裁者。


    若就因此,就这么拱手让地给了林家,霍衍骁怎么气也不顺。


    于是才有了韩凌霄把人请进车队的事。


    他要探探这个李瑀,还有他对林苏寂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返回京海,接连多日工作后的没忍住发泄时,霍衍骁脑海里自然而然也跳出了另外一个名字。


    从农庄外遇到的第一天,一直至今日,监视的人从临洮到京海,每天都有将情况发邮箱。


    一个星期的情报,全部被助理整理成一份简易文档,打印出来交给了霍衍骁。


    “来了这?”


    女秘扯下西装包臀裙,匆忙整理自己的仪容和办公桌的狼藉。


    霍衍骁靠倚在桌后的转椅翻阅,眼中一冷,“也好,省得我再废力气逼他来。”


    自驾游回来,确实顾不上连乘,一年前他还分外在意。


    在意到,恨不得亲手掐死连乘。


    现在倒是有闲暇,分点余光在连乘身上了。


    “他身后还有其他人吗?”


    “暂时没有发现。”


    助理目不斜视,闻弦音而知雅意,明白他想问的东西。


    霍衍骁食指点着扶手,眼底浸出冷意。


    是因为已经不在意,才没有派人去,还是对方的人监视水平技高一筹,而他的人差劲到没有发现。


    一切暂时都不好说。


    “对了霍总,韩少又来话催您,请您近期尽快去一趟青阳医院,还是因为銅省那边的事,您看要不要……”


    三天前韩凌霄是打过电话来,说他走后,车队在銅省边界那边发生车祸,好几个朋友受了伤。


    他没在意。


    现在也一样。


    “秘书处买点礼物送过去。”他扯了扯领带,随手推开跪着给他系皮带扣的女人,有些烦躁起身。


    虽然是朋友,可也没到他需要亲自探望的程度。


    就是现在吩咐人买东西,也是看在韩凌霄面子上。


    韩凌霄一再催他去探望那几个人,还是太大惊小怪,兴师动众了。


    “是。”助理应下,为他按下专梯键下楼,原本韩凌霄这一茬就算过去了。


    报告里的一行字却猛然在霍衍骁脑海里一闪而过。


    上面记录着,连乘是在三天前抵达的京海。


    临洮山里那回的第二天,他就因为公司事务,临时取消行程,一个人飞回了京海。


    第三天,车队就出了事。


    “霍总?”小步跑来送外套的女秘,抬手将散落的头发挽到耳后。


    停顿在电梯前片刻的霍衍骁瞥眼人,踏进梯门,丢下今天的最后一个命令。


    “尼克,礼物你去准备,让人事给她办离职。”


    充当文明人腻了,总会想释放野性和弑.杀的欲望。


    他要职在身,没空去野外生杀予夺,只好退而求其次,征服身下的猎物。


    这才在修身养性的一年后,招致破戒。


    换以前,他不会碰身边的人。


    爱人还在家里等他。


    —


    东区青阳,是一家集医疗康复与疗养等一体的私立医院,环境优雅幽静。


    这两天因为一位特殊的病人,不得不降低了环境品质。


    韩凌霄在持续性的高分贝骚扰下,也被迫降低了个人素质。


    一听有人探望,毫不犹豫甩下病中朋友下楼。


    “我去看看,你们接着给他喂药。”


    电梯大开,他迫不及待逃出,迎面和车前夕照下屹立的男人打了个照面,“皇储?”


    冷肃矜贵的面孔,自带不可违逆的威仪。


    近前的韩凌霄莫名被压住一头似,在锋芒毕露的凛冽气势下屏气凝神。


    细看李瑀着装是一丝不苟的墨青国风常服,素色暗纹,只袖口衣角稍点缀复古元素。


    韩凌霄就猜出人是刚从国外回来。


    随身助理还提着箱,想必还是才从机场过来的。


    不过应该不是公家的出行访问。


    皇室的特色,正式场合必夏式礼服着身,平时更是传统服饰不离身。


    不是公事,那就是李瑀的私事,韩凌霄推测很可能是国外生意上的访查。


    听说这位皇储投资有一手。


    夏国皇室与商业之间的联系素来被禁止,以此确保皇室立场和形象不被损害,同时也可防止被利用。


    但若是打理自家祖上留下的产业,外人也不能多说什么。


    李瑀只是热心资助艺术家,扶持公益事业,将部分家业扭亏为盈,免得家里入不敷出,一大帮子亲人无家可归罢了。


    外界上纲上线倒显得不近人情了。


    韩凌霄从小长在皇城根下,自然不会如此没人情味。


    只字不提李瑀的行程,只请教来意。


    高他一头的男人目不视人冷声:“让宋城来见我。”


    “宋城遭遇横祸,受惊不小,现在状态……”


    人是下不了楼了。


    对着病房里窝在床上瑟瑟发抖,胡言乱语的年轻男人,韩凌霄简明扼要解释。


    这还是吃过药后才有的状态。


    自从上个星期在銅省边境遭遇那只野兽,当头的宋城车子撞下山坡,被救起后就一直不太好。


    医生判定是遭遇过度惊吓,精神有些失常。


    还好不严重,精心治疗可以恢复。


    李瑀一眼认出,是临洮山里那个临走还从车里扔出纸条的人。


    “也就是说你们并未遭遇袭击。”


    李瑀冷不丁一句话,韩凌霄当场愕然。


    李瑀抓到了他话里的漏洞。


    首当其冲的宋城是自己没握好方向盘冲下坡,导致受伤最重。


    后头的他们是看到点野兽的样子,就吓得互相撞到了一起,纷纷发生车祸。


    野兽从始至终只是现身露了个獠牙。


    充其量的攻击就是用大爪按住了宋城的车头。


    “话不是这么说吧殿下,要不是那只白虎,我们这么多人怎么会……”


    “那就是你们技不如人。”


    会被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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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兽吓到草木皆兵,方寸大乱,就差把你们胆小如鼠明言了。


    李瑀冷眼扫量病床上瑟瑟发抖的宋城,眼底青黑,面皮苍白,好色轻浮,更觉该死。


    韩凌霄无言以对。


    明明是淡远如画的眉眼,古典贵雅,微微掀眸看人时却又有一种天然的不怒自威。


    还真不愧是皇储。


    韩凌霄咬牙推开房门,“请进,皇储殿下,我再去找个画图师过来。”


    再晚几分钟来,宋城就该打镇静剂睡了。


    间歇性的高分贝哭嚎真不是人受的。


    “不用麻烦,韩先生,”随行人员挡在他去路前,礼貌道,“我们殿下就是最好的侧写师。”


    韩凌霄:“……”


    退一万步来讲,那只白虎就真的一点错没有吗?


    “那只……那只老虎很大,全身雪白,额头有金色花纹……”


    宋城的描述口不择言,听得人难受,李瑀眉也不皱,提笔作画。


    画板上的雏形从逐渐完整,到栩栩如生,不消一时。


    韩凌霄适时补充尺寸大小的精细数据。


    那天经历实在稀奇震撼,他的车虽然在队尾,没有直面白虎,仍然把骤然出现又消失的的身形记得分明。


    乍一眼看到画上虎,肌肉牵动,毛发根根分明,他后背顿时激灵。


    李瑀竟画得分毫不差。


    “殿下——”楼梯口,韩凌霄追出来。


    半小时前的楼下,他脱口而出的还是简单一声皇储。


    “真没想到您对‘猎兽’也有兴趣。”


    李瑀收起画就走,连旁人客套一下的机会都不给,韩凌霄只能厚着脸皮追上来。


    他一路送李瑀到车边,李瑀也不在意他的前后变化,神色矜漫上车。


    用“猎兽”的事搭话是聪明的。


    圈内人都说李瑀有一座野兽园,里面狮虎蟒鳄,无所不有。


    今天为了一只影儿都没有的白虎,特意来医院询问,他酷爱豢养猛兽的传闻,果不其然。


    “可惜当时人手不够,不然能给殿下的园子多添一只宠物。”


    “无妨,它逃不了。”


    到底皇家修养刻在骨子里,李瑀没直白表示,就你们这副尊荣,加多少人也逮不住。


    韩凌霄听出了他要自己亲手抓捕猎物的意思,“异兽危险,猛兽更难驯,殿下辛苦。”


    前两个字,被他故意低声说得有几分神秘。


    李瑀沉了眸,落下一眼。


    韩凌霄被看得心里一紧。


    话说到这份上,回一句“消灭异兽保卫民众,也是皇室义不容辞的责任”,得体又妥帖,绝不会出错。


    李瑀却懒得敷衍。


    “獠牙再利也能磨平,没了獠牙的野兽……”冷淡的语音微顿,“和人又有什么两样?”


    分明坐在车里,凌厉气势却一览无遗。


    目送人车远离的韩凌霄,半晌品出味。


    原来是在说,他们都是听话而温驯的没牙生物。


    韩凌霄脱口想骂人,自己咽了回去。


    都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况皇室的人身安全,从头到脚他们都不止属于他们本人。


    李瑀不比他尊贵?


    “猎兽”那种事,他就做不来。


    惜命。


    这位太子爷倒不一般,不仅嗜好奇特,驯养也很有心得。


    置身险境,趣在其中。


    韩凌霄一个字不敢吭,看着夕阳从大厦上空落下,城市由明到暗。


    嗅着味就追来的媒体堵住了医院大门,车子被迫退返。


    李瑀下了车,脸色愈发冰冷,“荼渊。”


    身后人悄无声息上前,微屈应声,“请您放心,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