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霆收回僵在半空的手，他喉咙滚动两下，声音放低，“我是不是你哥，不能一张鉴定报告能定的。”


    闻泽站在旁边，垂着的眼睑微微一动，他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娇气。


    不知为何，他的脑子里冒出这两个字。


    自始至终，他都像个局外人，虽然一开始就料到会是这样的场面，但真实摆到眼前，还是会不免失落。


    闻野嗤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巴不得我不是。”


    他说完就往楼梯跑，这次闻霆没有再拦他。


    闻霆看着闻野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收回目光，转向闻泽，语气同之前一样平静，“你母亲那边，我会派人处理，你暂时住在客房。”


    闻泽抬起头，对上闻霆的眼睛，声音很稳，带着点少年人的怯懦，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谢谢……哥。”


    “我是不是……不应该回来？”


    要是闻野在这里听到他这话，指定要指着他鼻子骂他死绿茶。


    闻霆没回答，转身上楼往书房走去，背影挺的笔直，“管家，带他去客房。”


    “是，少爷。”管家应了一声，引着闻泽往一楼的客房走去。


    闻野回房后，拿出行李箱，胡乱把几件衣服塞进去，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离开了。


    闻野是打车回的贫民窟，还要感谢那个梦，让他不用查就知道地方。


    车窗外的雨还没停，淅淅沥沥地打在玻璃上，模糊了窗外低矮破旧的烂楼轮廓。


    闻泽就是住在这种地方的。


    整整十八年。


    比王宝钏好不到哪里去。


    下车时，闻野的裤脚沾了点泥，他皱着眉越过水坑，泥水弄脏了他的球鞋。


    闻野不悦极了。


    有一分奈何，他都不会来这里。


    楼道里没有灯，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劣质酒精的气息扑面而来。


    摸黑爬上三楼，闻野正欲敲响眼前破旧的木门，却发现根本就没上锁。


    屋里一片漆黑，味道并不好闻，混杂着一丝淡淡的劣质洗衣粉的香味。


    沙发上，躺着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地上堆满了酒瓶。


    这就是他亲妈了。


    闻野走过去，踢了踢酒瓶，“别睡了，起来。”


    亲妈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闻野，笑的别提多开心了，“你怎么回来了？你来看妈妈了啊？不行，你快回去，要是被发现了，就完蛋了，快回去啊，快点啊，我跟你说话你能不能听到？滚回去，滚回你的豪宅，当你的闻家二少爷去！”


    闻野：“……”


    这是喝了多少？


    闻野决定不理这个醉鬼，他拉着行李箱朝着卧室走去。


    整个房子只有卧室和客厅，连个厨房都没有，更别提卫生间了，不过闻野倒是在楼下看到了公共厕所。


    这都过的什么日子。


    难怪闻泽迫不及待要回闻家。


    这样的日子想必他早就过吐了吧。


    “你……你是不是在怪我？”亲妈晃晃悠悠走过来，靠在门框上，眼神混浊地看着闻野，“妈也是没办法，你爸跟外面的有钱女人跑了，妈没办法，妈养不活你，我只能把你换过去，只有这样，你才能过上好日子。”


    “我真的过上好日子了吗？”闻野打开行李箱，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亲妈聊天。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闻家那些有钱人对你不好？”亲妈紧张地扑在闻野身旁，抓住他的袖子。


    闻野叹了口气，把亲妈扶到床上。


    床很旧了，发出吱吱呀呀的噪音。


    闻野酝酿了一下，“这样，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