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天堑
作品:《爱上万人迷他爹》 温寂换了身衣服回到冰场。
五公主正和几位贵女说笑,见她过来,问道,“温二小姐,怎么不换冰鞋?”
温寂微微欠身,微笑道,“谢公主邀约,我不太会玩,看看大家比赛便好了。”
事实上,在假山后与郗绍那一番对话,也搅没了她的心情。
她找了个的位置站定,目光投向那片已被划分出来的赛场。
冰球赛就要开始了,参与的都是男子,贵女们在一旁说笑,或者三两结伴在稍远处的冰面滑行。
待哨声吹起,不一会儿周遭便有议论声细细响起。
“快看,没想到贺公子冰球玩的也不错,往日只知他文采斐然,没想到冰上也是个高手。”
“今日众位瞧着气势都好吓人,眼神都带着刀似的。”
“哎呀!撞上了撞上了!看着都疼!”
“冰球本来就是这样,抢球,过人,又怎么会斯文?前年王家那个小公子,不就在冰场上摔断了腿,养了足足半年才好。”
议论声中,场上的气氛却愈加紧绷起来。
冰球场上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郗绍吸引过去。
四皇子发现今天郗绍似乎有些奇怪,往常交手即便激烈,也总带着几分克制,可今日的郗绍,却带着一股可以说是凶悍的狠劲,一点情面都不留。
平日本能与他有来有回的局面被彻底打破,他眼睁睁看着郗绍接连突破防线,进球得分,自己这边却屡屡受挫。
顾慎心头火起,目光扫过自己这边的队员,只觉得一个个都不中用,看着灵巧,真到关键时候却总差一口气。
舒灵溪今日打得异常憋闷,他技术本不差,也有几次极好的得分机会,可每当球到了他杆下,不是被人巧妙拦截,就是被强硬撞开,仿佛全场都在针对他。
眼看着比赛接近尾声,他好不容易又控住一球,正要进攻,一道身影却又突然切入,杆尖精准一勾,球便易了主。
贺彦修控着球,他其实没有很认真,他不是争强斗狠的人,而且不想做亏本的买卖。
郗绍那种行为在他眼里感觉无聊又自以为是,他以为他那么卖力,温寂就会对他心生爱慕?
他心中冷笑,还是端方正直的世子也想借以渴求一个吻,只是即便温寂真愿意,郗绍他敢接吗?
但舒灵溪都到了眼前,想了想,还是顺手将球给截了。
他正要运球过去,郗绍却突然从一旁猛冲了过来。
两人身体剧烈碰撞,沉重的撞击声伴随着冰屑飞扬。
郗绍身上裹挟着凛冽的寒气,带着一股要连人带球一同掀翻的狠厉。
贺彦修腿上被对方的球杆重重刮到,一阵锐痛传来,加之背上旧伤被牵动,霎时间疼得他眼前发黑。
而郗绍的手臂也在撞击中被球杆狠狠击中,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到瞬间绷紧的肌肉和可能迅速浮现的淤青。
然而郗绍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趁着贺彦修因疼痛而迟滞的刹那,杆下发力,面无表情的将那枚决定胜负的球精准地撞入了球门。
比赛结束的哨音响起。
四皇子又一次面色铁青,他素来自矜文韬武略,可是最近却一次又一次的受挫。
他心中满是压抑的怒火,勉强与郗绍拱了拱手,连惯常的寒暄也省了,甩了袖子便带着随从快步离去。
贺彦修勉强稳住身形,腿上,背上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痛的。
他抬眼,向围观的人群望去,巡视了一圈,却并没有看到温寂的身影。
心里忽然觉得可笑,还说他是别人摇尾乞怜的狗,论起驯狗的本事,谁能比得上她?连大名鼎鼎的郗世子,都恨不得自己把缰绳套好递到她手里。
不过郗绍再怎么开屏又有什么用,温寂还不是看都懒得看。
他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眼神却冰冷的像脚下的寒冰。
……
众人三三两两的散开,郗绍与晏明诚他们简单交谈了几句,便独自朝着休息更衣的厢房方向走去。
刚走过一处廊角,他脚步微微一顿。
少女正侧身坐在前方不远处临水设置的石凳上。
她似乎正在看结了薄冰的池塘,听到脚步声,转过了头。
显然是在等他。
郗绍走了过去,在她面前停下,“二小姐。”
温寂嗯了一声,站起身,目光落在他垂在身侧,略显僵硬的手臂上。
“世子受伤了?”
郗绍抿了抿唇,原来她看到了。
“无碍。”他简短道。
温寂看了他一眼,往前轻轻迈了一小步,仰着脸,柔声道,“世子能不能让我看看伤?”
她的关心里带着一种难言的亲密,郗绍脑海中有根弦轻轻颤动起来。
他垂眸道,“不必麻烦。”
然而下一瞬,他却僵住了。
温寂忽然伸出手,轻轻牵住了他的手。
“世子坐下吧。”
掌心里是从未有过的触感,郗绍被她引着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温寂则侧身,坐在了他对面的位置。
她手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白瓷小瓶,里面装着气味清冽的药酒。
温寂小心翼翼地将他玄色窄袖从腕骨处向上捋起,露出肌肉紧实流畅的小臂。
只见靠近肘弯的地方,一大片刺目的青紫淤痕已经浮现出来,在皮肤上显得格外狰狞。
温寂浓密睫毛下的眸子颤了一下。
她从怀里掏出一方素白的丝帕,蘸了些许药酒,便轻轻按在那片淤青上,用指尖极其轻柔地揉动开来。
她的动作很小心,带着一种温柔的耐心,指尖却不可避免的时时擦过他温热的皮肤。
郗绍的眉头却越皱越紧,手臂的肌肉不自觉地绷紧。
忽然,他猛地抽回手,隔着衣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霍然起身。
高大的身影顿时带来一片压迫的阴影。
他看着她,眼神深幽,声音带着克制的冷意,“二小姐不必如此。”
温寂任由他抓着,装作无辜道,“我怎么了?”
郗绍眉头紧锁。女子清誉重要,他不想用任何带上狎昵意味的词汇去形容她,可温寂的行为分明超出了一个矜持贵女该有的界限。
而且,她之前分明那般抗拒他的靠近,为何突然…
她就像在面对贺彦修的时候一样,给他一点甜蜜的补偿。
可他所做的,并不是为了换取这些。
他并不认同温寂说的那些话,也不想让她在自己身上践行。
郗绍眼神深幽,温寂却突然笑了。
那笑意很轻,浮在嘴角,像清晨落在花瓣上很快就要蒸发的薄霜。
她的带着点认错般的乖巧,“好吧,世子,我错了。”
她轻轻挣开他的手,将那块已沾了药酒的素帕塞进他掌心,“弄脏了,世子带走吧。”
丝帕柔滑微湿的触感,仿佛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紧紧贴在他的皮肤上。
郗绍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试图从那平静的眸子里找出她异常行为的蛛丝马迹。
“郗绍。”
温寂任他看着,半响,终于决定保住一块美玉的贞洁,不再戏弄于他。
她进入正题,坦诚道,
“其实,我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
嗡的一声,郗绍脑中有刹那的空白。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将那方微湿的丝帕攥得更紧。
见他面上浮现出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温寂问他,“贵女都喜欢在帕子上绣自己喜欢的花,你喜欢我,你知道我喜欢什么花吗?”
郗绍一怔。
温寂道,“可我却知道你喜欢紫色的鸢尾。”
她笑了笑,嘴角带上了一点嘲弄。
“你喜欢我,却只喜欢那个看起来需要保护的柔弱的表象。事实上,我刚才对你做的那些都是出于本心,可这样的我,反而让你不适了,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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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郗绍在心里回答,他只是觉得,那些亲密的事情,是互相喜欢的人才能做的。
温寂站起身,好让他能清晰的看清自己眼底那点讽刺。
“你觉得我脆弱可怜,就想护着我,看见我可能不自爱地与人交易,你又生气,但事实上,那些脆弱,大半是装出来给你看的。”
顿了顿,她道,“因为我知道高高在上正直无比的世子,最吃这一套。”
她站在郗绍面前,身后枯草覆地,池塘也结了寒冰。
冷风吹的她耳垂下的玉坠轻轻晃动,眼中有太过明显的冷意,和刚才关心他的温柔天差地别。
郗绍没有说话,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猝然压住,沉甸甸地往下坠,带着一种闷滞的,近乎无措的钝痛。
温寂突然觉得自己可恨了,只是她实在不想再接受他那些关心了,和郗绍在一起,就好像每时每刻都要提醒自己是一个多么卑劣的人一样。
然而即使她偶尔会被自厌的情绪压弯了腰,也从来不觉得自己真的有错。
“你一开始看到的我就是假的。”
她抬眸,望男人暗沉难辨的眼底,缓缓道,
“琴弦断了,手受伤那次,我本可以自己去找司教,但我找了你,落水那日,我也并非全然无法脱身,但我还是找了你。我知道你怜惜弱小,所以便利用了这一点,刻意向你靠近。”
她轻轻扯了一下嘴角,“而你就这样,轻易中了招。”
温寂垂下眼眸,目光落在郗绍自然垂落的手上,心底到底是涌上了一点难言的情绪。
“我甚至知道你心里有事,或者情绪不好的时候,手指会无意识地微微弯曲。”
“世子,从一开始我们的交集就是我故意的,如果我不去算计什么,我们永远不会有交集。”
“就像我们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认识了那么久,你从前从来没有关注过我一样。”
眼前的女子突然变得很陌生。
郗绍眉头紧锁,他平日里行事坦荡,最厌恶的便是欺瞒与算计。可除了这些,心中某处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怜惜,更深的还有一种感到愧疚的疼痛。这些互相矛盾的情绪将他撕扯,让他一时觉得无可适从。
他阖了阖眼眸,掩下了眼中的复杂情绪。
他说,“人都是会犯错误的,我们可以一起改。”
我会知道你喜欢什么,也会让你不用去靠示弱便获得怜惜。
温寂心里轻笑了一声,视线落在远方,好像那次与郗绍在河边,夜色昏暗,潺潺的河水冰凉,泛着冷冷的鳞光,明明近在咫尺的两人,心里的距离却隔了天堑。
她道,“可是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错的,我不想改。”
她转回目光,看向他,眼中真挚的有些残忍,
“我其实和你不喜欢的那些,追逐你的女郎没有任何区别,只是我的心机更深,更容易摇摆。”
“你说贺彦修心机深沉,不值得接近,可我也是这样。甚至,当我与他相处时,反而觉得轻松,而当我发现你喜欢我时…”
她顿了顿,终于说出了那句很难听的话,
“我只觉得很麻烦。”
寒风呼啸着卷过枯枝,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也卷起了她颊边几缕碎发。
不想再去看他的表情,温寂知道,郗绍如果是一个能轻易为别人妥协自己处事之道的人,他就不会被那么多人爱慕。
而她的人生里也只需要证明,不需要别人为她妥协。
她侧过头,视线长久地落到了别处。
“郗绍。”她道。
“不要再想着改变我了,我们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风更急了,灌得人衣衫翻飞,满地的枯草被搅的混乱不堪。
再次回过头的时候,石凳旁已经空空如也。
方才还站在这里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而那块素白的丝帕,却静静地压在了那个白瓷药瓶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