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珍珠

作品:《爱上万人迷他爹

    郗绍目光扫过温寂,朝着她微微颔首。


    温寂会意,提起裙摆小跑两步躲到他身后。


    他投下的影子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完全笼罩起来。


    温寂偏头,视线落在他线条锋利的下颌上,心头莫名泛起了一丝涟漪。


    她迟疑地伸出手,攥住了他的衣袖。


    杨绪早已被他第二箭吓得跌坐在地,泥土沾满了衣袍。感受到袖间轻微的牵动,郗绍侧首回望,瞥见她丝丝垂落的发丝。


    他没有抽回手,亦无多余动作,只简短道,“你先回去。”


    温寂蜷了蜷指尖,缓缓松开攥着衣料的手,那平整的袖袍上便留下了一道微不可查的褶皱。


    她低低应了一声,也没再看地上狼狈的杨绪,转身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林间小径。


    ……


    待温寂走远,杨绪才从惊惧中稍稍回神,发冠歪斜的模样狼狈不堪。


    他撑着颤抖的手臂想要起身,却发现双腿发软,只得勉强撑着树干躬身站起。


    想着二人方才并肩而立的身影,又见温寂毫不留恋地离开,他心中竟涌起一阵痛意,自己为了她到了这般地步,她竟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施舍。


    他强自镇定,试图找回一丝颜面,语带讥讽,“都说郗世子最重礼仪教养,没想到竟也是这种逞凶斗狠,蛮不讲理之人。”


    郗绍漫不经心地抚过弓弦,语气淡漠,仿佛在看蝼蚁,“与你这等算计女子落水的小人,无需讲什么道理。”


    杨绪似乎觉得自己窥见到了什么,他眼神晦暗,强笑道,“世子莫不是对温二小姐上了心?”


    他刻意顿了顿,企图在言语上占据上风,“可惜那日落水时,我早已与她有了肌肤之亲,世子此刻再如何动怒,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他的位置只能仰看着郗绍,又见他似乎无动于衷,仿佛自己只是个无端的丑角,便更觉屈辱。


    他强撑着发狠,仿佛这般便能压过对方一头,“待我回府,便去向温二小姐提亲!”


    话音未落,郗绍已然再次举起了手中长弓,冰冷的箭簇精准地瞄准了他的眉心。


    那箭头寒光凛冽,杨绪只觉得咽喉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郗绍面容冷峻,眼神幽深,那杀气森寒毫不掩饰,竟似真的打算取他性命。


    “我可是朝廷的侯爵,你怎么敢…”杨绪喉间发紧,瞳孔紧缩。


    “咻——!”


    又是一箭破空而来,并未伤他皮肉,却紧贴着他的头皮掠过,彻底打散了他的发冠。


    杨绪双膝一软,披头散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若筛糠。


    “你若多说一个字。”郗绍的声音比箭簇更冷,“想想乐陵侯府上下,可否承受得起后果。”


    丞相府施压尚会顾及温寂声名留有余地,而若再开罪靖国公府,便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杨绪身体软的动弹不得,身心俱溃。他本就不是逞凶斗狠之人,接连的惊吓与巨大的压力彻底摧毁了他的心防,此时低着头,长发覆面,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筋骨。


    知自己利用那日之事威胁已是无用,终是颓然,气若游丝地颤声承诺,


    “我…我知道了,我不会说的…”


    ……


    温寂沿着下山小径快步走着,直到转过一个山坳,她才缓下脚步,微微平复气息。


    两名穿着灰褐色短打的侍从从路旁一块巨岩后走出来,上前几步,垂首恭敬地低声问她,


    “小姐。”


    侍从目光快速扫过周围,低声道,“我们还按原计划做吗?”


    温寂没有立刻回答。


    她伸出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攥住郗绍衣袖时,他衣料包裹的坚实手臂传来的温度。


    郗绍的出现是她的意料之外。


    被国公府与丞相府同时震慑,以杨绪那种虚伪又谨慎的性子,只要他还想保住处在危机的乐陵侯府,就绝不敢再提落水之事了。


    而且郗绍既然看见了她,她一开始的计划便出现了漏洞。


    甚至她先前在众人面前,刻意请贺彦修入府种花所营造的不在场证明,在郗绍那里,反而会成为引他疑心的破绽。


    温寂眼神暗了暗,袖下的指甲陷入掌心,留下几道泛白的印记。


    可想到那日的遭遇,她抬起眼,眸中的犹豫渐渐冰冷的雾气笼罩。


    “按原计划进行。”


    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与其让杨绪捏着她的把柄,日夜悬心,她宁愿承担被郗绍怀疑的风险。


    眼下的时机转瞬即逝,若现在心软放过杨绪,那她的痛苦又算什么,今后的每一天,这根刺都会扎在自己心里,永远都得不到安宁。


    “是。”


    侍从领了命令,随即转身迅速退回到山林之中隐蔽起来。


    ……


    于是,当失魂落魄的杨绪浑浑噩噩行至一处陡峭崖边时,突然就被一块巨大的山石狠狠的砸中他的后心。


    杨绪猝不及防,剧痛瞬间炸开,他胸中气血翻涌,踉跄着向前扑去。


    还未等他看清来人或是稳住身形,身后又是一股大力袭来,精准的踹在他的腿窝。


    他整个人彻底失去平衡,瞬间朝着悬崖外倒去,惊恐的呼喊卡在喉咙里,还未发出,便被呼啸的山风吞没。


    身体瞬间便消失在了深不见底的山谷之中。


    ……


    当温寂悄无声息地回到相府时,日头已经过了正午。


    她换回原先那身妃色纱裙,缓步去了花圃。


    烈日炎炎,当空正照,花圃中的紫菀菊已经栽种的七七八八。


    贺彦修一直没有休息,他身上的长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紧贴在挺拔的背脊上。温寂中途一直没有出现,贺彦修也意识到了,温寂可能是在用这种方式报复他。


    他想,她还在生气,但既然这是她想看到的,那他就甘心接受就好了。


    有下人中途拿了水壶给众人分水,贺彦修没喝,他认真的翻着泥土,一丝不苟的安置每一株花苗。


    他认真的样子倒是得了众仆人不少好感,只觉得他是个品性端正,踏实可靠的公子。


    温寂就在这时重新出现在了回廊下。


    她还是那么干干净净的样子,纤尘不染,裙袂飘飘,与满身尘土,拿着花苗的贺彦修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完全两个世界的人。


    温寂沉默的站了一会。


    等贺彦修种下最后一株花苗,他抬起头,注意到廊下的温寂。他眼中掠过一丝欣喜,抬手拭了拭汗,突然就对她露出一个如清风一般的笑来。


    他这样的人,那样好的一张容貌,没有郗绍的身世凭借自己也能受到郗绍一样的追捧,苦难既拖拽着他下坠又推着他向前,他比郗绍更复杂,更心机,却也更生动更鲜活。


    他的喜欢是从一滩淤泥里勉强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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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的珍珠,


    上面污迹斑斑,可他也只有这一颗珍珠了。


    温寂垂下眼帘,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手中还握着沾泥的花铲。


    “二小姐想种的花,都已种好了。”


    他眼神里有期待,像从前无数次索要奖励一般。


    温寂微微颔首。


    她示意身后的丫鬟将一个沉甸甸的钱囊递过去。


    “有劳贺公子了。这是贺公子今日的报酬,按京城最好的花匠一日的工钱计算的,如果贺公子觉得不够可以再提。”


    贺彦修的目光落在那个钱囊上。


    微风轻起,一滴汗水划到了他的睫毛上,亮晶晶的,似坠不坠。


    方才眼中的热切突然凝住,贺彦修有一刹那的不可置信,随即眸中的温度便冷了下去。


    他一瞬间觉得温寂变得陌生,更多的却是意识到自己这几日油然而出的欣喜,溺满的爱意,原来更像是一场自作多情。


    他面色沉静,声音里却带着压抑的波动,“温二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温寂语气平淡,看上去只是在陈述事实,“贺公子为我做事,我给予银钱天经地义。”


    她示意丫鬟将钱囊塞给贺彦修。


    贺彦修推开丫鬟的手,声音冷峻,“我虽清贫,但是因为二小姐相托的情谊才来帮忙的,并非你丞相府的花匠,二小姐此举是想羞辱我吗?”


    他声音里有忍耐着的怒意,不清楚的人真会以为他是正人君子,觉得尊严受辱才如此不平。


    只有贺彦修自己知道,他今日甚至在想和温寂和好,他真的趴在他膝下逗她开心又有何不可。


    可如今不行了,这可笑的尊严竟成了他面对温寂时唯一剩下来的东西,而扒开这外衣他便只剩下一片虚无。


    旁边丫鬟见贺彦修这般,忍不住上前一步,对着他道,“小姐好心付给贺公子银钱,您怎么还不领情?别说公子现在并无功名在身,即便来日有了,难道是谁都能与咱们相府千金攀上交情的?”


    贺彦修没有理会,他上前一步,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温寂。


    温寂站在高阶之上,看着他汗湿的衣衫,看着他眼中露出与自己曾经如出一辙的尖刺,心中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快意。


    她道,“贺公子说是什么,那便是吧。”


    睫毛上的汗落入了眼睛里,辣的他眼眶刺疼。


    贺彦修几乎想抓住她的肩膀,让她不要再露出这种表情。


    现在的温寂就像一个坐在屋里的珍珠商人,不愿去想珍珠里有一颗,是翻遍了淤泥才寻获的艰难。只冷静地称着每一颗递到面前的珍珠,按成色付过银钱便再不多看一眼。


    她站在这里就像是嘲讽,嘲讽他装作不认识她,现如今只能在这里自寻苦果。


    他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忽地扯出一抹轻笑,“二小姐身份尊贵,我自高攀不起。”


    “今日原是我误将二小姐视作朋友,自作多情了。”


    他退了两步,看也未看那钱囊,转身走向角落,将花具整齐归置,随即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


    等他走远,四下仆从都不敢做声。二小姐虽性子不算热络,但一向很少为难别人,今日怎么会跟贺公子起了争执。


    况且这贺公子好像还是大小姐的友人……


    但终究是主子的事,众人心中猜测纷纷,却也不敢多言。


    院子里又恢复了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