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不公
作品:《爱上万人迷他爹》 晏芷白拉着温棋语走出几步,温棋语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凝眉柔声道,“芷白,你方才对我妹妹的态度有点太差了。”
晏芷白有些恨铁不成钢,压低声音道,“我不是同你说过吗?她根本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纯良。上次马球赛,我亲眼看见她明明可以拉住沈玉娇,却故意收了手!要不是你反应快,沈玉娇就摔下去了!你还因此受了伤!”
温棋语听了之后微微摇头,语气温和却坚定,“或许是你瞧错了。阿寂她挺好的,你不要对她存有偏见。”
“是真的!你怎么就不信我呢!”晏芷白看上去有些急了,人往往最容易被身边人捅一刀,她本能的觉得温寂不太对劲,想让温棋语对温寂的态度谨慎一点。
温棋语知道她是为自己着想,于是也不再去争辩,安抚地冲着她笑了笑,“好啦好啦,我自然信你。只是,你也不要表现得太过明显了。”
……
温寂独自一人,拿着小篮和花剪,在花木间走着。她目光扫过假山处那几个鬼祟人影,心中了然,却也懒得理会,只慢悠悠的摆弄手中的花枝。
她手法其实颇为熟练,轻易地就能剪下一朵花型完好的花放入篮中。四周偶尔会碰到花匠在修剪照料花木,她没怎么注意,只专心于手上的东西。
另一边,温棋语随着晏芷白走着,目光无意间看到一位正在弯腰打理花木的花匠侧影,觉得有些眼熟,不禁停下脚步,试探着唤道,“贺公子?”
那花匠闻声直起身,转过来,右颊上那道狰狞的疤痕便暴露在了明亮的光线下。
是贺彦修。
贺彦修见到她,眼中掠过一丝讶异,随即放下工具,恭敬地作了一揖,“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温大小姐。”
温棋语微笑道,“没想到在这里遇到贺公子。”
这时,走开片刻的晏芷白折返回来,“棋语,你在这做什么?怎么不走了?”
这时,她看到贺彦修的脸,吓了一跳,但很快稳住神色,保持着基本的礼貌,看向温棋语,“这位是…?”
温棋语便为两人介绍,“这位是贺彦修贺公子,他学识渊博,文采斐然,是裴公子介绍给我的朋友。”
又对贺彦修道,“这位是晏将军府上的大小姐晏芷白。”
贺彦修再次拱手,态度不卑不亢,谦逊有礼,即使于两人身份天差地别,也看不出一丝的低人一等。
温棋语看着满园的花木,想了想又好奇道,“贺公子应该对花卉比较了解,我们正在学习插花,只是这园中的花种类繁多,一时也不知道从何处下手,贺公子能否给我们一点建议?”
贺彦修闻言颔首。
“自然可以。”
他向前走了两步,耐心为二人讲解起来。
他对不同花卉的习性,花期都讲的很清楚。偶尔也会讲一些关于插瓶的方法。一些古籍中关于花卉的内容也是信手拈来,表达方式亦是通俗易懂,听得温棋语与晏芷白眼中皆流露出叹服之色。
贺彦修便索性陪着她们,边讲解边沿着路缓步而行。
见温棋语选中一枝半开的花,准备用手中花剪去剪时,贺彦修温言出声提醒道,“温大小姐,您手中这剪子刃口稍宽,用于这种花枝容易损伤枝干。”
温棋语听罢止住手,道,“原来是这样,幸好有贺公子提醒,不然我今日就又折损一只花了。”
贺彦修道无妨,“花房里有专门修剪此类花枝的剪刀,温小姐要剪这只花,我去拿一把过来。”
他于是去了花房取剪刀,等着剪刀走回时,还未到与温棋语约定的地方,就听前方“砰”的一声巨大的响动,伴随着几声低呼。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三个衣着光鲜的贵族子弟竟狼狈地趴倒在前方离温棋语她们不远处的花圃中,身下是一片被压塌的珍贵花木,显然是偷窥时失了重心所致。
贺彦修顿住脚没有继续向前。
几人动静不小,肯定会引来众人目光,他不想让自己被太多人看到。
他转身借着花木悄然遮蔽了身形,拐向了另一条僻静的小路。
他想到那三个纨绔的样子,草包一样,仅仅因为出身便能穿着华服衣饰,可以在温棋语面前凭着心意肆意表现,甚至即使冒犯到了别人也不用担心被家丁棍棒驱赶。
这命运可真的是可笑的不公。
他面无表情的拐过弯,却不期然迎面碰见了独自采花的温寂。
温寂见到他,对在这里能碰到人也感到很是意外,她眼中漾起笑意,“你怎么在这里?”
贺彦修心头阴云未散,此时也没心情在她面前强颜欢笑,他避开她的视线,低声道,“今日来此帮工。”
温寂见他额角有细汗,于是很自然地抬手想替他擦拭。
贺彦修却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碰触。
温寂的手停在半空。
意思到了自己的行为,贺彦修才觉得自己反应似乎有些过度,温寂一向敏感,他暂时还不想和她闹僵。
于是他轻声找补道,“脸上有点脏。”
温寂看着他,半开玩笑地说,“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吗?”
贺彦修垂下眼睫,声音有些干涩,“你还要上课,衣衫若沾了污渍,被旁人瞧见不好。”
温寂点了点头,她看了他一眼,语气幽幽,“你今天怎么突然这么体谅人了?”
“不过是不想你被人笑话罢了。”贺彦修低声说。
“我还有事,要去换把剪子,下次再说。”他觉得这种伪装也让自己厌烦,实在不想再多说下去,于是匆匆找了个借口。
见他这样,温寂也没有纠缠,向后退了一步,给他让了位置,道,“好,你去吧。”
贺彦修的衣摆从她袖口划过,温寂能感到一阵混合着泥土和花香的风。
她疑惑于他今日似乎有些心浮气躁,甚至有些……
不耐烦。
贺彦修最终没有再回去找温棋语,他担心再遇到温寂或其他人会多出很多麻烦,只径直回了仆役休息的院舍。
……
另一边,程安在温棋语面前出了个大丑,还引来了闻声而至的女学先生,只得在先生无奈的目光和同窗的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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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灰溜溜地拉着顾周他们跑远,嘴里还强自解释,“我们…我们也是来赏花的!”
温寂拿着自己挑选好的花枝,沿着回廊往插花课的课室走。
走到一半,突然被风风火火抱着一大捧乱七八糟花枝跑过的程安结结实实撞了一下,她手中的花篮脱手,精心挑选的花朵也散落一地。
她心中阴霾笼罩,看着地上零落的花瓣,半天没有弯腰去捡。
这情形落在旁人眼里,倒像是她被撞得失了神,正在伤心。
一个身影在她面前蹲下,默默地将散落的花一枝枝拾起,整理好,递到她面前,声音有些生硬的谨慎,“给。”
温寂抬眼,见是杨绪。
不知道这个天天跟在程安屁股后面的人,此刻又来假好心什么。
杨绪开口道,“我替程安向二小姐赔个不是,他那人就是莽撞……”
温寂看了他两眼,换上副略显伤感却又强自坚强的模样,轻声道,“无妨的,小侯爷不必挂心。”
杨绪又道,“这些花有些损了,前面我还多采了些,二小姐若不嫌弃……”
“多谢小侯爷好意,不必麻烦了。”温寂开口打断他,委婉的拒绝了。
她不太想跟这人在这里虚与委蛇,他身上没有任何自己感兴趣的地方,只想着他怎么磨磨蹭蹭的还不走。
突然有声音插进来,一个戴着遮面布巾的花匠抱着一小束清新雅致的新鲜花卉走了过来。
那花匠身量高挑,声音透过布巾显得有些低沉,“小姐需要吗?这是今日修剪多出来的,放着也是可惜。”
温寂一眼就从那露出的眉眼认出是贺彦修。她心中微动,转向杨绪,语气疏离了些,“我现在有了,小侯爷请自便吧,多谢。”说着,便伸手去接贺彦修递来的花。
在交接花束的瞬间,贺彦修的手指十分刻意地轻轻碰触了一下她的指尖。
温寂心下不由莞尔,心中刚才密布的阴霾竟也散了些许。
杨绪见状,也没话继续说下去,“今日实在抱歉,改日有机会再向二小姐赔罪。”他看了温寂一眼,踌躇了片刻,终是转身离开。
温寂对着杨绪的背影,露出一个客气而疏远的浅笑,“小侯爷好意心领了,不必麻烦。”
待杨绪走远,温寂才转向贺彦修,她眼睛弯了一下,语气也柔和很多,“谢谢你。”
贺彦修看着手上的花,半响,淡淡地回了句不用。
他心知自己不过是一时冲动,方才看到杨绪在她身边献殷勤,一股格外扭曲的莫名情绪蒙蔽了他的理智,让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过来。
“我走了。”贺彦修淡淡的开口,他这次没有立马转身,低着头看着温寂,只是语气依旧显得没什么温度。
“好。”
温寂又笑了一下,柔软的手指又轻轻碰了碰他的,“花很好看,你去忙吧。”
贺彦修于是拿着剩下的那点残枝转身离开,看着他衣摆逐渐隐匿进了廊角的黑暗里,温寂嘴角的弧度也缓慢的落回了原处。
贺彦修今天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他遇到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