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蚯蚓，还有什么东西是长条状的？难道它还真是龙王不成？”沈芝觉得这个说法很扯，探出荆棘朝着小条状龙王刺过去。


    变小的龙王没有那种要杀死人的威严感，是一个很灵活的蚯蚓。


    沈芝用荆棘逗她，逗得非常开心。


    梅闻雪就在旁边看着，纵容她所有的行为。


    “好了，可以了。”终于，梅闻雪还是出声阻止了沈芝对龙王的戏耍。


    灵力将龙王慢慢包裹成一个小球，将它托举到半空。


    小蚯蚓龙王不安地在这小球里乱撞，沉闷又气急败坏的声音传出来，“你是谁，普通的凡间修士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灵力，你把我困住，究竟想做什么？”


    “那你又是谁？本体不是龙王，却要装龙王，欺骗这里的村民信服你，为你办事？”梅闻雪反问。


    “他们是心甘情愿的，何来欺骗一说？莫不是没有人信服于你，你心生嫉妒了？”龙王好笑地看着梅闻雪，想要从气势上压倒他。


    梅闻雪哪能是这么容易就被压垮的。天生神族的他，从诞生起就有着超越常人的冷静和自信，“神族从诞生之日起，就有守护苍生的责任。凡人愿意供奉信服我也好，不信任我也罢，这些都不能打消我对他们的守护。如果是因为供奉，才有了守护，你算什么守护神。”


    龙王没想到梅闻雪是这样想的，一时间竟被怼的哑口无言。


    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那是你！假清高的神族，如果没有人凡人供奉，我们这些下界的小神，何来源源不断守护的灵力？如果你不想要这些凡人的供奉，就不要耽误我们接受！”


    “油盐不进！”梅闻雪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无论是哪里的神，都不会想要凡人的欲念。我现在不知道你的主人是谁，但不代表我会纵容你们的行径。就算你的主人来了，我一样不会纵容你们。”


    龙王变成蚯蚓大小的时候，他随身携带的衣物都散落在一处。在梅闻雪和龙王争执的时候，沈芝一直操纵着荆棘翻看这些东西。


    “这是什么？”翻到一个奇怪的玉牌，沈芝用荆棘将它卷起来，举到眼前。


    刚看了两眼沈芝觉得眼前出现了重影，整个人晕乎乎的。


    慢慢地，玉牌竟然越来越大，沈芝觉得自己被这硕大的玉牌笼罩，整个人沉在它的威严之下，就像被一张大网笼罩，怎么也逃不出来。


    就当沈芝快要对它臣服的时候，她灰暗压抑的世界里出现了一抹光亮，最终这抹光亮越来越大，将所有的黑暗劈开，劈得粉碎。


    她看到了。


    看到站在无限黑暗后，那个一身白衣，长身玉立的梅闻雪。


    “梅闻雪——”


    等梅闻雪缓步快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沈芝腿一软，朝着他倒了过去。


    梅闻雪的反应速度很快，将人稳稳地接在怀中，“这个玉佩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竟然没把这个小丫头弄死，真的遗憾！”见沈芝稳稳地落在沈芝怀中，龙王又气又恨，更多地是在抱怨自己的不走运。


    “你用这个玉牌杀人？”梅闻雪整个人的语调冷了下来，像是淬了寒冰，射出的每一针都能将人洞穿。


    龙王被这寒意冻了个哆嗦，依旧梗着脖子，不后退半步，“杀人？我可没有杀过人，你为什么这么想我？你们神族就是这样守护天下苍生的吗？渴盼着自己守护的百姓出事，你真的配为神吗？”


    “如果我不配，难道你配吗？你现在大可以不回答，我有很多办法调查清楚的，到时候事情就不是你不想的那样了。”梅闻雪将小球收进魂玉，收紧抱着沈芝的力道，迈开长腿，稳稳地朝着室内走去。


    他将沈芝放在柔软的床上，帮她理好被角。


    沈芝的睡颜恬淡沉静，和往日的她很不一样，过分安静的模样竟然有一种死亡的感觉。


    死亡？


    梅闻雪轻笑一声，这笑容很轻，如风吹过耳畔，让人琢磨不出究竟是不是幻觉。


    “小精怪还是太弱了，差一点就被暗害死了，以后可要保护好才行。”


    玉牌是至阴至邪之物，沈芝纯粹又弱，仅仅是一眼她就着了玉牌的邪道。


    邪祟入体，如丝如缕，细细密密地分散在沈芝的全身，尤其是心脉处。仅仅是这些时间，已经有几丝邪祟沈芝已经攀上了心脏，快要完全控制了。


    梅闻雪有能力将这分邪祟压制，为避免邪祟入体的危害，还是要将它逼出体内的，否则邪祟慢慢侵蚀，有朝一日沈芝的纯粹将会成为这邪物的养料，她整个人将会成为培养皿。


    梅闻雪的耐心很足，一丝一丝地将入体的邪祟清除，一丝一丝地抽离。


    在梅闻雪清理邪祟的时候，沈芝完全沉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是——


    沈芝穿着破烂的衣裳，脸蛋也黢黑，整个人又黑又瘦，像是逃难来的一样。


    盯着混浊水坑里的自己出了神，沈芝突然被一个棍子猛打了下后背，“你个死丫头！带你逃难的时候怎么保证的？看到水就走不动道了？我告诉你，要是在天黑前没做好饭，你就等着我们把你当干粮吃了！”


    要吃自己？


    沈芝下意识惶恐地颤抖了起来，舀水的动作加快了很多。


    这一切都是她的下意识举动。


    沈芝真正的想法是气愤，竟然要吃人？


    凡人吃凡人，同族相争，这究竟是人还是恶魔？


    自己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又是现在这副逃难的模样。


    那梅闻雪呢？梅闻雪又变成了谁，是什么模样？


    完全被下意识举动驱使。


    沈芝边想，边把混浊的水过滤几遍，等它们清澈些后，便用这些水和面做干粮。


    做出来的干粮也不是什么爽口的东西，干硬的薄饼，没有做得太熟，稍微能吃就行。


    蹲在火旁做了将近上百个薄饼，也没有得到休息的机会，她又被催促着去找更干净的水来饮用。


    身后的那些人则是吃着她刚刚做好的薄饼，理所应当地享受她的付出。


    沈芝一步三回头，心里满是怨怼：什么呀？这些是我做的，凭什么我一口也吃不到，却要白白便宜了这些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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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具肉身是逆来顺受的性子，沈芝又是不服输的性子，两相对撞谁也没能控制谁。


    走出了离开队伍老远的距离，沈芝终于找到了水源。


    将全身的葫芦摘下，一个一个将它们装满水。


    装满后，又拖着这超过自己体重几倍的水挪步回到营地。


    见沈芝带水回来了，刚刚鞭打她的人，拿起一个水壶，一口气喝了大半。


    这水清冽，还算甘甜，他很满意，随后捡起一个薄饼递给她，“吃吧，记得把剩下的水壶接满。”


    “知道了。”


    见这人点头了，沈芝如饿狼般扑了过去，狼狈地捡起薄饼，撕扯着咬了起来。


    她没有自己的水壶，吃得太急，被噎到了也只能靠呼吸舒缓。


    最后一口薄饼还没咽下，这些人又开始指挥她，“去，把这些水装满！天黑之后，咱们要赶路了。”


    沈芝沉默着点头，拖着疲倦的身子去接水了。


    最后一口薄饼怎么也咽不下，吐出去又不知道下一口食物神明时候才能吃到。


    到了水源处，沈芝只能先将嘴里咽不下的薄饼喝水送下去，又大口地喝水，喝饱了才将这些人的水壶装满。


    走了不知道多久，沈芝终于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在夜里赶路。


    他们都是亡命之徒，是做了恶事的恶人，不想被官府追责，才拼命地赶路，想要找一处世人避世的地方重新生活。


    恶人是有等级划分的，就算是全是恶人的地方，也有会冒出几个相对善良的人。


    沈芝这具肉身的主人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因为想救病重的友人，就偷了主人的发钗，被主人家抓到后，因为不想被主人发卖去青楼，听说有他们的存在，才找上了他们，想求得另一条生路。


    在这群烧杀抢掠的恶人面前，沈芝不够狠。自然就成了最低贱、谁都可以辱骂的下等人。


    逃难的日子很难过，夜间赶路的艰辛更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昼夜颠倒，沈芝都快忘了正常的日子究竟是如何的了。


    终于，他们找到了！


    这些人欢呼，庆贺着。


    欣喜自己终于找到了一处世外桃源，抹去他们做过的一切恶事能，让自己重新开始。


    这里是一处半包围的山谷，只有一个入口，内里有大片平坦的土地，有些山腰处的土地也能够建房子。


    于是，这些人恶人在得到新的自由后，又开始了撕打。


    因为他们逃难的日子太久了，即使这些人撕打的动作下了死手，却没有夺走谁的性命。


    到了最后，这些人以武力较高下，依照武力强弱选择建房子的位置。


    所以的位置选好，留给沈芝的只有靠近水边的一小块地。


    这地方很小，不能像其他人家一样建个大房子，只能有一个小小的茅草房。


    有一个小小的茅草房也够了，只要能好好活着，以后什么都会有的。


    随着村民的房屋一个个落成，荒无人烟的山谷成了一个有着人间烟火气的村子，每夜都会有万家灯火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