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芝只是朝着他笑着，没有丈夫应有的依赖，只有对美食满满的向往。


    刘穆青侧头，刻意忽略她的眼神，点头，“这是自然。”


    吃饱后，两人在亭中休息。


    刘穆青院中也有一个三面环水的亭子，小小的一个，也有很多莲花和荷叶。


    沈芝趴在栏杆上，两只手哗啦在水面，感受着嬉水的惬意。


    万物皆有灵，这里虽然没有精怪；水里的偶尔游过的小鱼，觉察出她没有恶意，还是很亲近她的。


    看着小鱼在指尖游过，沈芝咯咯地笑了起来。


    笑声很愉悦，将一旁看书的刘穆青都感染了，“娘子，你这么开心，是想到什么喜事了吗？”


    “没有啊，就是很开心。”


    刘穆青唇角噙着笑容，继续看书。


    两刻钟后，小厮来提醒他们了。


    刘穆青放下手中的书，“娘子，咱们该出门了。”


    大户人家出门就是麻烦，才过去一个上午，沈芝就又换了一身衣服。


    这次她穿的是玫红色的衣裙，袖口和裙边处，绣着精致的花纹，花纹中穿插着金线绣成的花蕊。


    刘穆青则是穿着青色衣袍，上面绣着同色系的纹路；从远处看不出异样，走近才能察觉这件衣服的奢华。


    马车里，刘穆青手里捧着一本书，这个时候都不忘了看书；沈芝不解地问过去，“咱们穿成这样，是要去见谁吗？很重要的人吗？”


    刘穆青想了下，点点头，“算是吧。娘子，你和他们不熟，不用担心；一会儿全部交给我就行，我能处理好的。”


    沈芝点头，“那就交给你了。”


    人世间的弯弯绕绕很复杂，听小草讲过一遍，她就觉得烦透了，现在根本不想动脑子。


    路途不远，沈芝还没觉得无聊就到了。


    马车在一处院落停下，门口的装潢得比刘家的还要夸张。


    京城里到处都是达官显贵，每一户人家的门口，都装饰的极尽奢靡；一路看了过来，沈芝现在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觉得惊讶了。


    “这里是哪里？”跟着刘穆青下了车，沈芝看着庄严的门楣，“宗府？咱们要来见谁？”


    “去见我的哥哥，还有外祖。”


    说这话的时候，刘穆青隐隐有几分咬牙切齿意味的。


    下人通传过后，他们就进来了。


    沿着一条长长的小路走着，这里植被繁茂，不需要特别感知，就能察觉到这里有很多精怪；跟刘家只有一只微弱精怪的模样，截然不同。


    走到里厅，主位和次位上坐着两个男人；他们模样相仿，气场一模一样，都带着久居上位的威压。


    次卫位上的人，看久了，慢慢感觉有些熟悉。


    “外祖，哥哥。”


    沈芝侧头，刘穆青已经拱手弯腰作揖，朝着他们问好了。


    刘穆青脸色苍白，唇上并无血色；弯腰作揖，等待主位的人回应。


    沈芝立刻有样学样，跟着问好。


    主位的人眉目冷对，良久，才大发慈悲的开口，“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外祖父。”


    “这就是王家替嫁的人，看起来蠢笨至极；你就这么算了，你还是我宗家的孩子吗？”


    这人气得直接把手里的茶杯摔下，溅起来的碎瓷片，直接划上了刘穆青的脸颊。


    沈芝瞬间瞪大了眼睛，看向主位的男人，“你怎么随便伤人？”


    “你在帮他说话？”


    “没错。他既然叫你一声外祖，你应该有对待晚辈应有的慈爱，这样随意发泄，以后还会认你！小心到时候——”


    沈芝天不怕地不怕，刘穆青是目前对他最好的人，为了能在刘家呆下去，帮助梅闻雪；种种因素综合，沈芝当然要为他出头！


    刘穆青出声，恰到好处地打断了她的话，“娘子休要胡说。外祖做这些也是为了教导我，孩儿谨听祖父的教诲。”


    刘穆青竟然认错了?


    沈芝气得鼓起嘴巴，扭过脑袋准备不管这些了。


    坐在次卫上的男人走到刘穆青身前，将他扶了起来，“你知道外祖的良苦用心就好。”


    两人对视，沈芝后知后觉。


    他们长得一样欸，是双生子吗？


    修炼的时候，林间有过一株并蒂花，他们就一模一样的。


    “多谢大哥。”


    刘穆青坐下了。


    坐在外祖父的右侧，沈芝坐在他的左手边。


    三人火药味十足的对话，她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准备管人家的闲事，独独对手边的糕点蠢蠢欲动。


    这些糕点比之前吃过的还要香甜，人间的厨子真不是吃闲饭的，能研究出这么多好东西。


    针锋相对之余，刘穆青还不忘她，“娘子，喜欢吃，就尝一块，不碍事。”


    叮嘱完，又加入那火药味十足的对话中。


    得了准许，沈芝拿起一块，尝了一小口。


    看起来精致，尝起来果然也很好吃。


    吃得美滋滋的沈芝，听着听不懂的阴阳怪气，好奇地看着他们。


    最后——


    也不知道谁赢了，反正大家脸色都很不好。


    “感谢外祖收下我们的谢礼，我们夫妻就不多打扰了。”


    刘穆青转身离去，沈芝跟在他身后。


    马车一直在门口等着，直到上了马车，刘穆青阴沉的脸色才缓和了不少。


    “娘子，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你刚刚，怎么了？他们，对你不好吗？”


    “他们对我虽好，可那又如何，我想要的并不是这些。”


    刘穆青眼底闪烁着幽光，沈芝看不懂，撑着脑袋观察他的每一个细节。


    “不是你想要的，那你就努力去争取啊；人世间有句话说得好，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你难道以后想空悲切吗？”


    沈芝撑着脑袋，悠哉地看着男人。


    马车慢慢往前行驶，走到半路，在街口突然转了弯，在一处糕点铺子前停了下来。


    察觉马车停下，沈芝好奇地拉开帘子；看到对面不是刘家，而是酥心斋，不解地看向刘穆青，“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买些糕点了。这两日我发现，娘子你特别喜欢吃那些甜甜的糕点；尤其是在外祖家的时候，那盘糕点你一口连吃了三块呢。”


    “原来，我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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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害啊。之前我吃的时候，两块就被噎到了。”


    刘穆青说得温柔，沈芝的语调平淡，满满对自己的自豪，将快要掀起的旖旎直接打翻。


    “是啊，你就是如此厉害；娘子，这里是全京城最大的糕点铺子。你想吃什么，今天咱们统统带回去，吃个够。”


    “吃个够？”


    沈芝怀疑地看着刘穆青，“糕点很贵的，你真的有这么多银子吗？你就不怕，我把你吃穷了吗？”


    “我爹为官多年，纵使我久病缠身，家里还是攒下了一笔丰厚的财富；区区糕点，娘子你不用担心，我还是能负担的起的。”


    刘穆青语气豪迈，气势一反常态，根本看不出往日里是个病秧子。


    有人出钱，沈芝自然不会委屈了自己；掀开帘子，跳下马车，小跑着冲进铺子。


    酥心斋里的糕点种类繁多，一进门，味蕾就被各种甜腻交杂的味道占据。尤其，这些糕点模样精致，放在外面当个摆件都是绰绰有余的。


    一进门，她就凑近，仔细辨认牌子上的名号；掌柜的不喜人靠得这么近，担心破坏了糕点的气味。


    脸上正燃起不悦，准备差人将沈芝打出去；就看到，刘穆青跟在她身后进来了；刘穆青熟稔地凑过去，跟她一起辨认上面的字。


    见两人关系这么好，掌柜的瞬间变换了一副嘴脸，“两位可是要买些糕点吗。正巧今日糕点的馅料，都是用得南疆刚运来的果酱；每一个买到客人，都是赞不绝口。咱们要不要来这边，先尝尝，再做决定？”


    “可以品尝？”


    沈芝惊喜地看着掌柜的。


    她对人间经验匮乏，仅有的经验，也不足以让她怀疑，“每个人都可以吗？”


    掌柜的嘴角含笑，朝着她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尝过了才知道味道如何，如果不喜欢也省得买回去浪费。”


    “掌柜的，你说的没错！”


    手指指向对面的墙壁，粉唇轻启，唇角带笑，“墙上的那些都拿过来，我要挨个品尝。”


    “好，您稍等。”


    往常来买糕点的，都是要指定的那几份；满墙的都要了，掌柜的觉得自己的银子都飞出去了。


    但，大话已经说出去了，只能含泪听从。


    不一会儿，切成四分之一的糕点陆陆续续端上来。


    每个盘子放上四种糕点，一张大圆桌都没有放下。


    这么多，她是吃不完的；捧着脸，羞赧地看着刘穆青，有点不敢认错。


    竟然有这么多？


    糕点甜腻的味道窜进鼻腔，刘穆青不喜欢这些味道，瞬间侧过脸去，干咳起来，“娘子，这些味道，我有些不适；我去院中等你了，想要什么糕点，直接买下就行，不用担心银子。”


    “好，那你也要注意身体啊。”


    话没说完，沈芝已经送进嘴里一块了。


    小草说过，南疆的果酱最是好吃；现在一尝，果然名不虚传。


    不知不觉，她就吃了很多；茶水一杯接着一杯，端到最后，小二直接拿了个大水壶来，站在她身边添水。


    连着几杯下肚，准备再喝的时候；她突然想起，凡人是喝不了这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