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作品:《禁苑春

    第十六章


    徐昭夏没继续追。


    退出虎房后,把刘敬叫到了跟前。


    蹙着眉头,让他把今天朝会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都说给她听。


    刘敬也没保留,说了个大略,把前因后果疏通了一下。


    冬至后的首个朝会隆重至极,那位祖宗赶早就穿妥了衮服,去到了奉天殿见朝臣。


    过去之后,却发现谁都到了,独独缺了两人。


    太后娘娘和陈首辅。


    开始那位祖宗倒是耐心等了会儿,没催。


    等到日头高了,站在宫檐底下也免不了晒到,那位祖宗就没了耐心,催人去请太后娘娘。


    去的人一直没回来。


    那位祖宗就命省府台部各个衙门的朝臣赶紧行朝贺之礼,行完之后,尽都散去。


    谁知竟使唤不动左右那两班穿着文武补子的朝臣,那些人就站着,木头桩一般。


    那位祖宗彻底黑了脸,拂了袖子就要离场。


    这时候反而冲出两个人来,跪在他面前说走不得,冬至大朝乃是祖宗之法。


    太后娘娘和陈首辅没来,便该等着才是。


    那位祖宗听后哦了声,不为所动地向前走去,将拦在路上的两人踢翻在地,头也不回走了。


    接着就纵马奔到了西苑,钻到虎房里头。


    “我知道了。”徐昭夏看了眼又合上的虎房大门,有些无奈。


    这种事说大不大。


    但若放在个才十七的孩子身上,可真没多少比这还没脸的事。


    正是自尊要强的时候,却被太后娘娘当着朝臣的面狠狠下了一道。


    让他看清楚,这大晋的主人还不是他。


    徐昭夏心疼不已。


    又多问了句,“早上他赶着去朝会,没怎么好好用膳罢?”


    刘敬道:“只吃了两口八珍糕,水都没喝一口。”


    但他看着主子倒是餍足得紧,似是吃过了。


    徐昭夏想了想,这时候还不到午膳时候,吃些容易消化的垫垫肚子倒是还好,他那样半大孩子,长身体的时候,别饿着了。


    她叫来越安道:“你去厨下看看有没有肉糜粥,别忘了撒些葱在上头。”


    徐昭夏提了食盒再到虎房里头时,那位祖宗又换了间居室,看不见那几只猛虎了,亮堂干净,还有扇大书架。


    连围榻上也堆了几本书,看名字就知道是讲兵法的。


    可那位祖宗心思不在这些书上,打横躺于睡上两三个人也绰绰有余的榻面,拿了本泥金黑底的书在看。


    徐昭夏扫了眼,上面写着什么“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舍利子是诸法空相”①之类的佛家用语。


    心口猛跳了下,伸手夺了过来,翻到封面一看,果真是般若经!


    “陛下真要出家做和尚不成?”


    她语气发急,带着质问,也有些恨铁不成钢。


    没了几分面子就要遁入空门,真要这么做了,她算白养他这么多年了。


    朱明宸躺着,两臂摊在榻上,仰眼看向她道:“她不是要立后吗?我自然也可以做和尚。”


    徐昭夏隐隐听出叛逆的意思。


    也听出他不是因为面子才这般。


    坐在他身边,替他扯过了薄被在腰腹盖着,见他一本正经,不由好笑道:“你就用这等法子不做提线木偶?嗯?要你立后和要了你命一样。”


    朱明宸自发躺到了她腿上,闭上了眼不说话。


    闻她身上来不及换衣,越发浓郁的幽香。


    徐昭夏有些不自在,毕竟是这么大个人,身上又热,靠过来不可能毫无感觉。


    只是他看着受了天大委屈,却又闷在心里,倒让她没心思再想别的。


    她抚摸着他束起玉冠的头,缓缓道:“早上的事,我都知道了。陛下被那样对待,是该生气。太后娘娘和陈首辅行事也太没分寸了些……”


    她絮絮叨叨,说的尽是站在这位祖宗这边的话。


    说了有一箩筐后,却又道:“可陛下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朱明宸猛然睁开了眼,按住了她的手不让再摸,用眼神质问着她。


    他错了哪里。


    这般举动,让徐昭夏心里忽然蒙上层阴翳,她莫名一寒。


    又觉得是最近事太多,人都变得怪了。


    看着那个孩子变得棱角分明的脸,才长大的模样,陌生却又熟悉。


    她渐渐放松下来,温柔笑道:“陛下不是知道我在白塔寺吗?受了委屈为何不去找我,反倒自己到西苑来。”


    朱明宸像被人凭空灌下一碗蜜水,甜丝丝的,甜得他通体舒泰,整个人踩在云端般。


    动鼻子嗅了嗅,拉着她手问道:“姐姐给我带了什么来?怎么有肉香?”


    徐昭夏被他稚气的模样看得一笑,把刚才搁在床边矮几上的食盒打开,端出了肉糜粥。


    见他没打算起来,就那样躺在她腿上仰面看着,手动都不动一下,她暗暗摇了摇头。


    这般懒。


    却还是体谅他受了委屈。


    一口一口喂了他吃。


    朱明宸咽下肉糜粥时,只觉往后若有了孩子,倒是不能给她带。


    她太会疼人,会让孩子不舍得离开她。


    寿宁宫里,长公主如不速之客闯入,正好遇到锦云姑姑送了陈首辅出来,点头示意了下,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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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走去。


    “母后!”


    她得宫女指路,绕到东配殿后,见到了母后,正在那里闭目养神。


    两鬓旁的凤冠垂珠,随着呼吸隐隐震颤。


    她默默放轻了脚步,让人去取鹤氅过来。


    太后娘娘倏然睁开了眼,生有皱纹的眼角,却拥着双精明透亮的眼。


    “坐。公主府呆得不痛快了?”


    朱意真说没有,笑着坐到她身边,抱着她手臂道:“听说那个不成器的,伤了两位好好的朝中良臣,果真有此事?”


    “其一而已。真正要紧的,还是他大了,翅膀硬了……”太后娘娘握住了朱意真的手,“安定,但凡你……”


    她没说出后面的话。


    朱意真却再明白不过。


    但凡她是个男儿身。


    太子之位、皇帝之位,何至于落到那个贱婢之子头上。


    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母后说其一,还有其二吗?”


    “你该知道我想给他立后的事,定的是陈家。”


    “出了变故?”


    “刚才你该看见了,陈文康才从这里离开。他天还没亮就在外求见,我当什么急事,却是要为他家里娘子推了这桩婚事!”


    朱意真察觉到自己被人握住的手一紧,忙劝道:“找旁人也是一样。母后下道懿旨的事。”


    “不,不一样”,太后娘娘望着殿门处照进来的日光,眸中却伏了片冷暗,“不管什么缘由,白塔寺的事也好,他自觉家里门第配不上也罢,只要开了这个口,就是他在给陈家寻退路。觉得皇帝或早或晚总要亲政,皇帝又是个荒诞胡为的,谁也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他怕了。就说那个虎房,我听说还是皇帝亲自喂养,旁人都不敢近前半步。”


    “母后没答应陈首辅?”朱意真问了句。


    “恰恰相反”,太后娘娘忽然笑意一深,“从你父皇走后,老家伙和我同进退了至少也有四五年,好不容易开次口,我哪能不应。只是……既然为臣,就没有事事如意的道理。”


    身为女儿,朱意真也无法时时猜透母后的心思,好在母女两个亲近,她也就直接问出了口,“母后打算做什么?”


    “他家里娘子毕竟到年岁了,是嫁人的年纪,我看着裴昇倒好,配她不算辱没。”


    朱意真心漏了一拍,裴昇?


    旋即反应过来,裴昇是母后亲自扶持起来的,陈家那位若是嫁了裴昇,陈首辅无论如何也没法和母后撇清干系。


    要为陈家寻退路,亦是无望。


    只是……


    她无声却惋惜不已。


    只是可惜了昭夏。


    与裴昇看着那样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