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作品:《禁苑春

    第十四章


    徐昭夏从梦里惊醒,坐了起来,柔滑的缎面锦被从身上滑落,堆在腿间。


    心跳尚未平息,扑通扑通响着,传到耳朵那里,似有人拿着小鼓在敲。


    被人压着,喘不过气的感觉还在。


    甚至能清楚感受到喉管的烧灼。


    梦里那人仿佛是初次,似将她当成了教导人事的女使般,恶意作弄。


    她屈腿坐着,想了会后,额边微微发涨,闭眼揉了揉。


    暗叹了口气。


    觉得自己来这里太久,到底受了影响,连做这等梦,也将自己代入了个服侍人的。


    走出卧房后,才渐渐淡忘了那种感觉,叫人按住了手,被迫仰头承受。


    “姑姑休息得不好?”越安在门外迎着,瞥了眼,看见姑姑衣领子边缘处泛着红意,似是蚊虫叮咬才有的。


    可眼下天寒地冻,蚊虫绝迹,不会是它们。


    她知道自己明知故问了。


    是那位祖宗留下的,似是给人烙印,让旁人见了便知是他的人。


    “没有,只是被子太厚了些,睡得太沉。今天夜里减去一床就是。”


    徐昭夏找到了自己这般异状的缘由,莫名也松了口气,该说不说,梦里那人当真过于压迫,气势逼人。也得亏是在梦里,她身边没那样人。


    去厅里用早膳的路上,她看了眼天色,不算太早。忙又问道:“此时该是朝会了罢?”


    “是”,越安低着头,“姑姑不必担心,那位祖宗昨儿晚上就回了,还叫人来报了平安,想必不会迟。”


    徐昭夏笑了笑,道是。


    不免又想起来他还小那时候,冬天里不爱早起,偏偏要去大学士那里受教,总是她先起来,抱着他在怀里,让他闭眼再多睡会,她给他慢慢穿好衣衫。


    一晃眼,他都十七岁了,还当了皇帝,再不用人操心他早起不早起的事。


    但又想到他和那位陈小娘子相看不成的事,也不知太后娘娘会做些什么,若是强按着那位祖宗立后,只怕反倒激起他的逆反心理。


    照她看,还不如慢些来,她看那位祖宗不像对陈小娘子没意思,只是需要时间。


    吃过早膳后,越安又被她派到了宫里,和徐平同去守着奉天门,有事赶紧告诉她。


    至于她自己,这一时半会倒是空下来,问过了紫玉这几日功课做得如何,又教了她几页字,让她在厅里桌子上练着。


    自己拿起本那位祖宗送来的四书章句集注,慢慢地看起来,过了许久才哗啦翻上一页,仔细认真。


    过了会儿,却听见外头门被人敲响,小沙弥的声音传来道:“施主,有位男施主想要见你。”


    另一道声音紧随其后,“昭夏,是我。”


    是裴昇!


    徐昭夏脸上不由露出笑来,见紫玉也站起来,忙让她坐下安心习字,“不是外人,你做你自己的功课,不妨事。”


    她亲自去了外头相迎,想着紫玉在厅里头读书,把裴昇带到了旁边小书房里,给他倒了杯茶。


    还打量了他眼,见他只穿了件家常圆领袍,笑道:“昨日那样紧张,今天怎么这般轻松惬意?”


    裴昇从她手里接过茶,端在了掌心摩挲,一时没喝,看着她笑意淡淡,如她所言,确实十分放松。


    不出意外的话,那个小皇帝今日之后就该有位皇后,往后跟着就是妃嫔妾室,该不会再像此前这般,缠着眼前这个温柔不知拒绝的人。


    有时他看着两人相处,觉得那个小皇帝在装傻充愣,看着是个孩子做派,表现出的却是男人对女人的占欲,要将她吃干抹净。


    “有件事,我昨日本打算在信里说的,想了想还是当面告诉你好些。”


    裴昇饮了口茶,不经意间便流露出贵公子的做派,看见便知他家世不凡。


    “什么?”徐昭夏心思全放在了他的话上。


    “太后娘娘准备在今日,给那位祖宗立后。”


    徐昭夏愣了下,手一晃,茶杯里的茶水泼了些许出来。顾不得擦,她急声问道:“是……直接下懿旨?”


    裴昇见她这般情急,心里猛然一跳,暗暗观察起她来,“昭夏,你是觉得,不该立后?”


    徐昭夏眉头锁了锁,“你也知道那位祖宗的性子,本来情愿的事,被人逼着难免平添三分曲折。这要是不和他打声招呼就给他立后,想也该知道事情小不了。”


    说着,她倒是真的担心那位长不大的祖宗不给太后娘娘半分面子,当着朝臣的面就撕了那道懿旨,神色不由慌了慌,将茶杯搁下,急忙起身道:“裴昇,改日再谢你,我得入宫一趟!”


    裴昇拦在了她面前,微微皱眉道:“那位祖宗再是无法无天,总有个度,昭夏,你不必如此着急,况且太后娘娘让你来的白塔寺,眼下还没松口。”


    “你不了解他”,徐昭夏断然摇头,“他看着大,内里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给他甜头时看着千好万好,但凡惹了他不高兴,屋顶都给你掀开来。”


    “话不多说,我先行一步了”,徐昭夏没说太多,略略解释了句,就要绕开他。


    裴昇被她话里的偏疼听得心口微酸,不由拉住了她的手腕道:“我看着却不像,昭夏,你有没有想过,他早已不是个孩子,只是在你面前才……”


    话未说完,小书房的门被人一推,“我说呢,到处找不到人,原来是在这里!”


    长公主朱意真推门而入,见两人手还牵着,眼中笑意滚滚,冒着戏谑。


    定睛看时,又见徐昭夏眉眼松倦,露出的雪颈也透出些许红意,她是过来人,看着这些便知道约摸是被人近过身了。


    不由打趣道:“裴指挥使几时来的?”


    裴昇松开了桎梏的手掌,躬身行礼道:“见过长公主。”


    徐昭夏在他身旁不大舒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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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皱了下眉。


    这还是裴昇第一次冒犯她。


    虽然也知道是为了她好,怕她掺和进那位祖宗和太后娘娘的纷争里去,但还是让她觉得不适。


    替她做主的不适。


    他毕竟是武将,力气太大,若他不想松开,她是真的走不了。


    朱意真见两人之间怪异得紧,笑意越发深了,摆摆手道:“不必多礼。本宫有事找昭夏,倒是打搅到你们了。”


    “不曾”,裴昇刚答了句。


    便听见身边那人道:“裴昇,若没别的事,你先回去罢。”


    裴昇心口微窒。


    朱意真视线在别扭的两人身上挪移,笑着道:“是我来得不巧了。”


    裴昇余光看了眼那人后,敛了敛神色,向她告退而出。


    “他惹你生气了?”朱意真倒是极少见到徐昭夏对人这般不客气,觉得惊讶。


    转而却又笃定了方才的猜测,两人该是有过了什么,徐昭夏的态度才这般非同寻常。


    徐昭夏却道没有,也朝人行了个礼,“殿下前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奴婢去办?”


    在长公主面前,她无法再说要回宫,毕竟她在白塔寺受罚,私自离开是明着抗命。


    朱意真坐了下来,漫不经心看了眼周遭,问道:“本宫送你的那个孩子怎么不在?你不喜欢?”


    “奴婢命她在厅上识字,这就让她过来。”


    “不必”,朱意真看着她温柔认真的神色,好笑道,“昭夏,你怎么想起教她识字了?难不成做咱们这位陛下的房中人,还得通读四书五经,考个状元不成?”


    徐昭夏却再自然不过道:“读书识字总没有坏处,她年纪还小,须得多学些才好。”


    又忽然意识到,这里不是那个地方,她视作孩子的年纪,早已可以为妻为妾、当奴作婢了。


    在沉默的片刻,她也想到了这位长公主的来意。


    公主之尊,却主动提起小小宫女。


    其中用意,不言自明。


    “若是得了机会,奴婢会荐一荐她。”徐昭夏回了句。


    又想着,若太后娘娘真下了懿旨,给那位祖宗立后,典礼仪式再快也要走上个把月。


    真要在这时候往那位祖宗身边塞个人,她是把人往火坑里推。


    还是得拖着,拖到那位陈娘子入宫,拦下这件事。


    朱意真却当她教人识字是为了让紫玉学着讨人欢心,和那位陛下能说得上话。


    便含笑道:“你办事,我没有不放心的。要是能早日让她怀个孩子,也是你的功劳。”


    徐昭夏还是不擅做这等事,又提起白塔寺新近砌好的温泉池子来,问她想不想去看看。


    话音刚落,便听见院门被人咣当一声撞开,越安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急得火烧眉毛。


    “姑姑,快去西苑一趟罢!那位祖宗,他,他在朝会踹翻了两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