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沉默地坐在客厅里。


    客厅没有开灯，又黑又压抑。


    屋内只有时钟滴答，窗外只有雨声滴答。


    今天少女过得很没劲。


    她没有吃晚饭，只是下班回家后，从下午一直到现在枯坐在木椅上。


    少女就像一座没有呼吸的雕像，僵硬又死气沉沉。


    整个世界都被凝固了。


    不论屋内时钟指针如何转动，不论窗外乌云大雨如何磅礴。


    或许，要等到那个人的到来，少女的世界才会重新开始正常运作。


    门外传来钥匙插进锁孔的声响，于是木椅上的少女终于动了。


    她抬起头，就像死去的雕像瞬间活了。


    “我回来了……”浑身湿漉漉的库洛洛愣了一下，“怎么不开灯？”


    少女没有回答。


    库洛洛只好熟练地伸长手臂够向门边白墙上的开关位置。


    “如果不进来的话，就不要开灯了，”少女的语调听起来平静极了。


    但是库洛洛却停下动作。


    浑身湿透的他的确一直站在门外，站在昏黄但温暖的楼道声控灯光中。


    库洛洛无奈地笑了，看起来依旧那么纯良。


    只是他说出口的话却很残忍：


    “你都知道了啊。”


    “是这样的，我就是来跟你告别的。”


    “告别……”少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意兴阑珊，“那你还回来做什么？”


    库洛洛的语气就像一直以来那样宠溺：“可你不也一直坐在这里等我回来？”


    用那么温柔的语气，说出那么残忍的反问句——是少女忘不掉他，所以他施舍般地，最后的最后，来见少女最后一面。


    “你不应该回来的……你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就像刽子手杀完人之后，还专门回到现场欣赏自己的杰作一样吗？”少女质问的语气终于激烈了起来。


    “那要挽留吗？”库洛洛笑着反问。


    “……”少女再次沉默下来。


    库洛洛依旧微笑，他耐心地等待着。


    最残忍的刽子手，当然要亲眼看着受害者将体内的每一滴血和泪流干。


    终于，受害者，不，是少女承认了。


    她承认自己的死亡。


    “我想……不了……”少女重复地说，只是不知道是在回答库洛洛还是自己，“没必要了……我知道的……就到这里吧……”


    少女终于愿意承认了，这是一场注定无望的爱情戏剧，而非爱情喜剧。


    黑暗中，少女垂下头，或许她的眼睛脸颊腮边也在滴答淌过小溪。


    可惜，房间里还是太暗了，库洛洛该是看不清了。


    但他依然没有走。


    他只是倏忽收了脸上假面般的温暖微笑。


    依旧没有选择抬脚迈入室内安慰那尊表面或许已经皲裂的少女雕像。


    但库洛洛在门槛边蹲下身子。


    他微微仰起头。


    如果此时此刻擦去他和她之间从暖黄色过渡到深墨色的画布，这合该是个温馨的场景。


    “我要重新启程了，你也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


    “不管是恨我还是……”他没再说下去，只是径直转向另一句，“都忘了我吧。”


    “忘了我，这是我对你最真挚的告别祝福。”


    “那你应该直接杀了我，或者抹除我的记忆……”


    黑暗中少女的阴影一动不动。


    “你这么自私，却非要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


    库洛洛重新笑了起来。


    “谴责我？”


    “阻止我？”


    “挽留我？”


    他慢条斯理地提出每一条建议，可少女却再不说话。


    于是库洛洛终于重新站起身。


    他依旧微笑着，或许，就跟他和她初遇时候一模一样。


    “那么，再见了。”


    谁都知道，再见，是再也不见。


    “……”少女终于动了，却是将自己的脸埋入手掌。


    雕像沉默地哭了。


    然后，该是彻底碎了。


    可是库洛洛一次都没有回头。


    库洛洛篇预计上中下吧。


    短篇手感有点像不会说话了，明明曾经自我感觉还算擅长的篇幅。


    内容提要引自飞儿的《流浪者之歌》，这一两年活得真是太癫狂了，于是只能依靠怀念过去活着，该怎么说，至少还有能怀念的。


    虽然过去也没好好活[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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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流浪（上）